最近看到两则“涉日”新闻。
一是在广西南宁地铁2号线亭洪路站,一幅由中国体育彩票发布、采用传统文化元素、彰显新年喜庆氛围的折扇图案的广告宣传画,引发一场事关“军国主义”的争议。尽管多数人不觉得这幅画有问题,但有举报者称,画面上出现了“日本的旭日旗”。
无独有偶。二是江苏南京某商场张贴的跨年广告又摊上事儿了。因为它使用的装饰元素被举报为日本军旗和日本标识而遭拆除。
南宁地铁站疑似旭日旗事件发生后,央视网发表评论《折扇被说成“日本军旗”,看走眼还是博流量?》。我要为央视网的及时发声点个赞,央媒并没有迎合民粹。
我真的佩服南宁和南京两地的这两位举报者,如此丰富的想象力。是不是所有与太阳沾点儿边的东西都要被算作是日本元素?太阳什么时候成了日本民族的专利了?
南宁和南京两地的这两位举报者怕是没见过北马其顿和孟加拉国的国旗是什么样的:
鲁迅先生曾经一针见血地剖析某些国人:“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胳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中国人的想象力,唯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而当下一些人如此“谈日色变”,一看到太阳就联想到日本,联想到日本军国主义,还真把太阳当作日本民族独享的事物了。难道所有红色、圆形的红太阳图案,是不是都有“精日”嫌疑?
实际上,自古以来世界上很多民族都有太阳崇拜。在古埃及,凯布利、拉、阿图姆、阿蒙、阿顿都曾经是不同时期分别信仰的太阳神。在古希腊,阿波罗是太阳神。朝鲜把每年的4月15日(金日成的生日)确立为“太阳节”。我们国家也曾把开国领袖赞颂为各族人民心中的红太阳。我们身处的亚洲,全称亚细亚洲,在希腊语中的意思是“太阳升起的地方”。日本只是世界上众多有太阳崇拜的国家和民族中的一个。
而那些一看到太阳就联想到日本,一看到人家使用太阳图案就指责人家“精日”的举报者们,其本质都是一群“文化U型锁”。
这让我想起有两家媒体,因为名字也曾被人牵强附会地指责为“精日”。
一是北京的知名大报《新京报》,创刊于2003年。《新京报》刚创刊时,网上就有“文字狱”爱好者,指责《新京报》这个名字“卖国”“亲日”。他们的理由竟是伪满洲国的“首都”长春,在当年被称为“新京”。但他们并不知道《新京报》当初是光明日报报业集团和南方日报报业集团联合创办的一家报纸,2011年后则由北京市委宣传部主管主办,是妥妥的官媒。
二是湖北的官方新媒体极目新闻最近也被网暴了。据说刚开始是某地有网民对极目新闻的一篇文章不满,然后通过细心查找后,发现了极目新闻“精日”的证据,然后全国各地“文化U型锁”们聚集,一起声讨极目新闻。
这些所谓的“精日”证据五花八门,有些简直让人啼笑皆非。
有人说把极目两个字倒过来念,或者把“极”字拆成“木”“及”两个字分开来念,读音都近似于“木屐”。
有人竟然玩起了拆字游戏,比如,取“极”字的偏旁“木”,与“目”字连到一起,“木”字多一笔,“目”字少一笔,把“目”字的一横挪到“木”字的下面去,不就正好能组成“日本”这两个字吗?
他们分析得看似头头是道。但我想,这些人一定是没有读过开国领袖的诗词《水调歌头·游泳》:“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湖北日报旗下有新媒体极目新闻,还有市场报《楚天都市报》,这两个名字就是取自开国领袖的这句诗,连在一起刚好是“极目楚天舒”。今天武汉的地标黄鹤楼上,也有一块赫然醒目的牌匾,上书“楚天极目”。
《新京报》和极目新闻遭到的指责完全是无中生有,无事生非,真是躺着也能中枪,与南宁和南京最近的两起事件在性质上如出一辙,都是无端遭殃。
让人遗憾的是,无论是南宁还是南京,涉事单位在举报者和网络民粹的压力下都做出了无奈的妥协和退让。这实际上是一个很令人不安的事情,因为这种息事宁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这种妥协和退让,实际上是纵容了那些“文化U型锁”们。如果你在日常生活中有一个这样时时处处给你上纲上线、找茬挑毛病甚至举报你的“朋友”,你是不是觉得会不寒而栗?在这些“文化U型锁”爱好者的意识中,欲加之罪可以何患无辞,他们可以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来。清朝康雍乾时期和上世纪十年浩劫期间那些因文字、文化获罪的事情还少吗?殷鉴不远,只有我们不退步,社会才能进步,文明才能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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