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新青年·新思考丨“以颠覆性技术创新引领未来产业发展”，10位青年学者新年之际的思考与展望

颠覆性技术是“当下的边缘力量，未来的主流技术”，它决定产业未来、定义未来产业。历史上，重大颠覆性技术的突破与扩散，都引发了一系列的产业变革，创造众多“未来产业”，成为相应时代的核心驱动力。当前人类又到了变革的窗口，重大颠覆性技术群体涌现，正在开辟新的时代。要“催生新产业、新模式、新动能，发展新质生产力”、要“把握产业未来，抓住未来产业”，迫切需要厘清重大颠覆性技术与未来产业的互动关系，抓住定义未来的重大颠覆性技术群。

本期我们邀请到国内著名高校、科研机构和风投机构的十位青年学者，安永涛、白光祖、曹晓阳、戴海闻、韩健、刘安蓉、刘杨、张鑫、赵筱媛、郑德智，从政产学研用不同角度，探讨颠覆性技术和未来产业的互动关系，擘画未来世界的图景，畅想未来产业的发展，希望对读者有些许启迪。

"——曹晓阳

（按姓氏首字母排序）

安永涛

中关村颠覆性技术创新基金项目总监

建立中国式颠覆性技术创新机制

结合中国的实际情况，聚焦国家重大需求和世界科技前沿，建立中国式颠覆性技术创新机制。一是通过创新平台、孵化器、加速器等机构来建立一个开放、包容的创新环境，鼓励创新主体们勇敢尝试和探索，建立容错机制、降低试错成本，让颠覆性技术创新成果顺利通过转化关。二是通过市场调研、数据分析和智能化信息平台等途径建立一套有效的市场反馈机制，了解技术方案的可行性和商业潜力，从而调整和优化方案，帮助颠覆性技术创新主体通过产品市场关。三是通过政府、企业、风险投资机构等多种渠道来建立多元化的融资渠道和投资机制，为颠覆性技术创新从边缘到主流的发展过程提供足够的资金支持。可以欣喜地看到科技部颠覆性技术创新专项和全国颠覆性技术创新大赛、中关村颠覆性技术创新基金、上海颠覆性技术创新中心等机制和机构在培育中国式颠覆性技术创新机制方面已经进行了有效尝试。相信新的一年中国的颠覆性技术创新将迎来更加宽松环境和更快的发展。

白光祖

中国科学院西北研究院研究员

加速颠覆性创新，引领新一轮发展

钱学森先生曾说，科技创新不能只满足于“追尾巴”和“照镜子”。当今中国，追赶者身份已不足以驱动长期高质量、可持续发展，颠覆性创新将是破解当前经济增长困局，支撑我国崛起复兴的战略选择。关于如何加速颠覆性创新，一是要重视创新生态的多样性，降低创新试错的成本。如果大家都在既定的研究方向与发展轨道上拼效率，以我们的“东亚勤奋”只会越来越卷，很难孕育颠覆性创新。创新往往萌生在生物进化的冗余中，偏离航道的试错中以及勇闯无人区的探索中，那么一个机构、一个区域乃至一个国家就要容忍支持多种多样的创新主体、创新路径、创新组织与创新形态，就像蚁群中的“懒蚂蚁”，往往能够在蚁群断粮的关键时刻另辟蹊径找到新的食物来源。同时还要下大力气降低试错成本，以非常规机制支持那些当前看起来可行性不高、应用性不强、关注度不大但在特定性能上“一招鲜”的潜在颠覆性技术。二是要“发新芽”与“嫁新枝”并重，在当前全球科技树上“低垂的果实”采摘殆尽，新一轮科技革命“将兴未兴”的机会窗口，一方面要注重以原创性发现引发颠覆性创新，另一方面更要重视问题导向的领域交叉，创造更多灵活多样、松散耦合的交流碰撞机会来触发更多颠覆性思路与跨界合作。

曹晓阳

中国工程科创新战略研究院颠覆性技术战略研究中心主任

以科学的、短期的快速试错确保长远的成功

从本质上来讲，颠覆性技术的成长就是“从边缘力量到未来主流的过程”，它蕴含了两个核心挑战：“技术演进的非连续性”和“未来主流的不确定性”。前者让在已有技术轨道上建立的认知、方法、经验等面临技术变轨时失效；而后者极为复杂，众多边缘力量是通过“竞争”和“适配”才能成为未来主流。未来产业萌发于重大颠覆性技术或前沿技术，它们不是沿着现有技术和产业轨道线性延展，而是经历了多轮技术跨领域汇聚-融合-试错-收敛，需要技术与愿景、需求、应用场景的深层互动，要面对科学突破的偶然性、技术创新的不确定性和社会发展的复杂性。可以说，未来产业是在颠覆性技术创新中不断试错、收敛而来。面向未来，我们需要打破传统的成败观，以科学的短期快速试错确保长远的成功。

戴海闻

广东工业大学创新理论与创新管理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

“数智”时代的颠覆性技术创新失灵研究

新一代数智技术是典型的颠覆性技术，它处在主流技术的非延长线上，具有重塑未来格局的变革性效果。在“变轨”或“拓轨”研发过程中，涉及到大量利益相关方，一旦缺乏共同愿景，将面临颠覆性技术创新的系统失灵与转型失灵。此外，数智技术拥有者在寻求可行商业模式与获取价值方面存在重重挑战。开放式创新加速了技术扩散，允许生态系统参与者共同创造价值，市场扩张速度远超封闭战略。然而，平台发起者需要采取封闭式创新措施来从创新中获利。“共享价值创造悖论”将降低创新者对未来研发的投资动机，造成创新的市场失灵。综上，探究颠覆性技术创新失灵的表现和机理，将为其分类管理提供理论依据和决策支持。

韩健

工信部赛迪研究院无线电管理研究所（未来产业研究中心）所长

未来产业是构筑竞争优势和培育新质生产力的主阵地

颠覆性技术的发展，不仅是技术进步的体现，更是推动产业革命和社会发展的重要力量。当前全球主要发达国家纷纷加强对通用人工智能、量子信息、生命科学等未来领域的布局，未来产业已成为抢占全球科技创新制高点的重要途径。大力发展未来产业是引领科技进步、带动产业升级、培育新质生产力的重要战略选择。精确把握未来产业范畴和发展路径是过去一年业界初步形成的发展共识，以通用人工智能大模型、商业航天、量子信息、脑机接口为代表的颠覆性技术的应用突破为未来产业发展提供了强大的技术支撑，同时也对未来产业发展体系化研究提供了聚焦重点。

颠覆性技术创新是推动未来产业发展的关键，重点关注颠覆性技术在未来产业重点领域的落地实践将为产业发展和政策制定提供研究依据，深入研究和完善未来产业发展体系将为培育新质生产力和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提供坚实支撑。

刘安蓉

中物院科技信息中心研究员

塑造高水平场景，引领未来产业发展

未来产业萌发于重大颠覆性技术或前沿技术，高度依赖基础科学的突破和应用场景的拓展。颠覆性技术由边缘到主流的创新扩散，除技术自身组合演化进而形成爆炸式增长内趋外，还需找到应用场景的迎合，推动技术单元演化并物化为产品，从而催生新的产业、新的业态、新的模式。应用场景将模糊的市场需求通过赋予场景化的功能形成明确的产品形态。基于技术与愿景、需求、应用场景的深层互动，产生原始创新型、集成融合型、跨界颠覆型等应用驱动颠覆性技术生成模式。颠覆性技术在不同阶段的技术形态不断搜索适配场景，引发不同层级的场景爆发，呈现“初始场景→中间场景→目标场景→扩展场景→未来场景”的应用跃迁路径。国家转型性创新的战略愿景从国家视角对重大颠覆性技术进行构念、识别、选择和培育，为颠覆性技术群体式开发和未来产业形成创造了条件。新时代，场景成为关键变量，融合科技、科幻、人本、美学，塑造高水平场景，未来产业将“由你畅想，我来实现”。

刘杨

京津冀国家技术创新中心助理主任，创新管理研究所副所长

打造管理和制度特区，探索适合中国国情的颠覆性技术创新组织模式

颠覆性技术是颠覆了某一领域主流产品和发展格局的技术，从根本上对传统技术和产业进行“创造性破坏”，是大国科技竞争的关键变量。我国高度重视颠覆性技术创新，习近平总书记在多次重要讲话中强调颠覆性技术的关键作用。2023年12月12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进一步要求：以颠覆性技术和前沿技术催生新产业、新模式、新动能，发展新质生产力。

颠覆性技术是科学驱动与需求牵引高度融合产物，具有来源广泛、演化路径不确定、迭代速度快等特点，培育颠覆性技术需要解放思想、大胆改革，建立超常规的组织模式，在项目遴选方面既要百花齐放，也要重点布局，在组织实施方面要快速决策、动态调整、滚动支持，在考核评价方面要宽容失败、鼓励探索。简言之，应围绕颠覆性技术的演化规律和基本逻辑，深化颠覆性技术项目发现、遴选和支持模式改革，探索建立适合中国国情的颠覆性技术创新组织模式，打造管理和制度特区，开辟制胜新赛道，抢占科技战略制高点。

张鑫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创新发展研究部第四研究室副主任

颠覆性技术创新将驱动我国加速实现产业体系现代化

过去一年，尽管如何预见未来颠覆性技术创新仍存在种种迷雾，但我们已然可以看到点点启明星光。人工智能大模型“百模大战”开启了人工智能技术大规模商用的“元年”；卫星互联网技术方兴未艾，即将驱动我国航天经济加快商业化转型；“新三样”带动高技术产品出口结构升级，我国首次超越日本成为全球最大汽车出口国；电动飞机技术和国产大飞机双轮驱动，也有望在航空产业重演汽车产业突破故事。

展望未来，尽管面临外部严苛环境考验以及疫情冲击带来的“瘢痕”效应等不利因素，但自《中长期科技规划》颁布、特别是《创新驱动发展纲要》实施以来，强化科技供给、加快成果转化、保护知识产权、发展科技金融等我国在科技创新领域的重大布局正不断汇聚磅礴推进力量，驱动我国加速实现“以科技创新引领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在此过程中重塑国家竞争格局、产业发展格局和收入分配格局。

赵筱媛

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颠覆性技术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

以颠覆性技术驱动引领未来产业发展

在刚刚结束的中央经济工作会上，颠覆性技术发展被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同时也被赋予了更明确的目标——面向未来产业。这让包括我在内的从事前沿技术与颠覆性技术研究的科研工作者们倍感振奋，也深感重任在肩。

未来产业基于重大科技创新，由颠覆性技术、前沿技术驱动，代表着未来科技和产业发展方向，既是促进国家经济发展、培育壮大新增长点的重要路径，也是构建未来国际竞争新优势的必争领域。今后一个时期，以人工智能、生物技术、先进能源等领域颠覆性技术为主要突破口的新技术革命，将从蓄势待发进入到群体迸发的关键时期，从而酝酿全球创新格局的重大调整，为社会发展提供新的动能。过去一年，我和团队聚焦在“哪些颠覆性技术最有可能演化或催生未来产业？”的问题，我们立足长期的研究实践积累，从人类未来可能遇到的大问题、大挑战出发，通过对全域科技信息开展监测与弱信号感知，在考虑技术在塑造未来产业的关键程度、技术赋能范围与效果、与国家战略契合度等因素基础上，研判形成《颠覆性技术前瞻（2023）——驱动未来产业的17项颠覆性技术》报告。

我们希望通过研究为学界、产业界、科技管理部门瞄准未来颠覆性技术的发展方向、前瞻谋划一批具有广阔发展前景的未来产业起到支撑作用。但我们也深知，这一问题复杂艰巨且充满不确定性，需要更多的专家携手一起，持续为之探索为之努力。

郑德智

北京理工大学复杂环境科学探测中心国家级领军人才、教授、常务副主任

以新兴量子技术下好通讯产业变革的“先手棋”

世界形势跌宕起伏，灰犀牛、黑天鹅事件不断突发，信息赋能、认知边界不断突破，时代之变在带来大挑战的同时也蕴含着大机遇。国家“十四五”发展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要加强原创性和引领性科技攻关，实现量子精密测量技术突破。量子精密测量可实现超越经典方法的精度跃升，已从技术局限转变为技术优势并且快速增长，有望引领新一代传感技术的变革。美国Rydberg Technologies于2023年12月在世界上首次演示了基于里德堡原子精密探测的远程无线电通信技术，具有里程碑意义，有望重塑无线通信产业。里德堡原子精密探测技术的工程化应用将形成产品替代，实现多频段的超高灵敏度传感和通信。我国应强化量子信息领域科技人才和资源整合，推进技术攻关和产业布局。

编者语

新年之际，邀请青年学人分享研究与思考，是三思派过去两年形成的一个新系列。今年继续。这个系列的每一篇文章，由一位召集人，邀请10位青年学者，围绕同一议题展开讨论。与过去两年相比，今年每一篇的议题更为聚焦。参与的每位青年学人在300字内，分享与议题相关的——自己过去一年的研究心得、自己最感兴趣的一个进展或者问题、在新一年的探索计划。期待青年学人精心打磨的300字，能够带来更多的思考、引发更多的讨论。

HELLO 2024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

本文由“三思派” 特邀中国工程科创新战略研究院颠覆性技术战略研究中心主任曹晓阳 牵头组织和编辑。文章观点不代表主办机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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