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江西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那会儿村里条件非常艰苦,大多数人都靠种地维持生计。
我妈妈在家种地,我从小就跟着她干农活。
我家没条件供我上学,我只上过几年村里的童学班,识几个字就到此为止了。
我爸也这个观点,常说女孩子没出息的越早嫁越好,免得吃老本。
我从小就听妈妈说,女孩子最好的出路就是早日找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嫁了,有个依靠才是正理。
我爸说,等我十五六的时候就要介绍人给我,早早把我嫁出去。我听了很不是滋味,夜深人静时躺在床上,总想着将来的日子是否真的像妈妈说的那么简单,只要嫁人了一切就都好了。
想到未来迷茫的命运,我难免会落下泪来。
张明是我们村邻近的一个小村子里的青年,比我大了三四岁。有一天,他的父母来我们家提亲,想把张明和我拉上门亲。
见面那天,张明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头发乱糟糟的,两手空空地跟在父母身后站在我们家门口。
我爸高兴极了,马上就答应把我嫁给张明,说张明家境不错,能早早把我许配出去他很欣慰。
我站在一边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婚期很快就定了下来。张明对我的态度很客气,但总是话不多。订婚那天,他牵着我的手在众人面前磕了头,然后就匆匆离席回家去了。
婚礼当天我提心吊胆,脸上笑容僵硬。我偷偷望向张明,他脸色平静,对我的存在似乎毫不在意。
来到张明家,我努力想要扮演一个称职的媳妇角色。公公婆婆对我还算满意,但总嫌我做事不够利落。
我想起娘对我说的话,嫁人了就会好起来。但我发现,婚姻生活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美好。
我们之间缺少夫妻该有的爱与理解。
结婚后的第二年,张明说镇上工作机会多,要带我到武汉去生活。听说武汉是个大城市,我心里也有点小期待和兴奋。
来到武汉后,张明先在一个制衣厂做起了技工。他工作很辛苦,但对我还是照旧。
张明经常加班到很晚,回来就吃饭睡觉。有时我想和他聊聊天,他总是兴致缺缺,三两句就打发我去做其他事。
有一天,张明回来时,我兴冲冲地对他说,我找到一份保洁工作,虽然辛苦但可以赚点零花钱。
我听了很不高兴,觉得他歧视我。
从那以后,我和张明经常因为一些小事争吵。张明工作压力大,回来更加暴躁。
在武汉生活的日子我过得很不快乐,张明也没能给我幸福。我开始反思,是否不该嫁给他。
也许我不该违背娘的期许,早早就嫁出来。
在武汉生活了两年后,我终于受不了想回老家看看。父母年迈,我很担心他们的身体。
我坚持要回去,最后张明勉强同意让我离开一段时间。
我坐了一天一夜的颠簸汽车,终于回到了记忆中的家乡。回家时,母亲激动地抱住我痛哭,父亲脸上也露出久违的笑容。
我发现父亲母亲都老了很多,脸上皱纹深深。他们身体状况都不太好,我心里暗自自责,不该早早离家。
村里有我的老同学找到我,说镇上有个服务员的工作可以介绍给我。我高兴地想,这下可以赚点钱帮补家用了。
与父母商量后,我决定不理会张明的阻挠,在老家多待一段时间。我开始在镇上的餐馆打短工,虽然辛苦,但能获得一点收入,也让我找到些自己的价值感。
我想,就这样吧,至少我当前能照顾父母,过一段简单的日子。对于我和张明,我也渐渐麻木了。
在老家住了一段时间后,我偶然从一个老邻居那里听说,镇上的公墓需要招聘看守员。
我决定去试一试。
我来到公墓管理处,管理员王叔听我说来应聘看守员,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最后说可以给我一个月的试用期。
看守员的工作很简单,每天检查一下墓地卫生,晚上巡视一遍确认没有异常。
我都听得很仔细,生怕做错事。
第一个月工作下来,王叔对我的工作非常满意。他正式聘用我成为看守员,每月能拿到两三千块钱。
但是,当我兴高采烈地跟张明通话,告诉他我找到一份好工作时,他完全无法理解,强烈反对我在墓地工作。
我跟他吵了一架,但他态度强硬。
我不想放弃这份工作,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于是我选择不再理会张明的反对,就这样一干就是几年时间。
我想,我们的关系应该就此终结了。
开始在墓园工作的那段时间,我还是有些胆小和惧怕,尤其是晚上独自一人值班的时候。
有一天夜里,同事们都请假回家了,就剩我一个人看守墓园。天黑后我照常巡视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就回到值班室休息。
就在快睡着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轻微的敲门声。我一个激灵睡意全无,起先以为是自己幻听,可过了一会儿又响起敲击窗户的声音。
我吓坏了,手脚冰凉,心跳得飞快。我不敢出声,拼命告诉自己别慌,一定是风吹树枝造成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终于没了动静,我这才长舒一口气。但我直到天亮也不敢合眼,生怕半夜会有怪事发生。
第二天同事们回来后,我讲述了这件怪事。大家哄堂大笑,原来是村子里一个善良的失语女人想来看我,她以为我会孤单害怕,故意敲门想引起我注意,可我完全误会了。
我尴尬极了,也为自己的胆小感到无地自容。从此我下定决心,不再让虚幻的恐惧困扰我。
在墓园工作了几年后,我逐渐熟悉了这里的一草一木。同事们也都对我很友善,大家一起工作倒也开心。
每天我负责打扫墓区,清理杂草枯枝,插上新鲜的花束。虽然劳动强度不大,但我尽心尽力地做好每一处细节。
同事小张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经常跟我聊些有的没的打发时间。有时下了班,她还会拉我去镇上逛逛,吃些小吃。
我常常会想,如果我的人生一直这样简单下去也没什么不好。不用面对张明,不用为了家庭琐事大吵大闹,日复一日在这片墓地里获得宁静。
有时我也会去除草时墓碑上的名字和生卒年月,思索那些逝去的生命是否也经历过我这样的波折,最终都归于平静。
虽然日子过得平淡,但我并不感到索然无味。这里的工作给了我生活的意义,也让我有时间静心想明白了一些道理。
回到家时,父亲已经从医院转到镇上的小诊所。他半身不遂,神志不清,母亲日夜守在床前,眼圈红肿。
母亲身体也很糟,这下要照顾父亲了,她显然吃不消。我看着父母憔悴的样子,痛心疾首。
我必须回家,陪伴生病的父母。
“你疯了吗?丢下工作不管,回那破地方做什么?让你弟妹们去照顾老头老太吧,跟你没关系了!”张明的语气很不善。
我努力控制情绪,跟他解释我是独生女,现在父母身体欠佳,我有责任回家照顾。
“你就这么轻易放弃工作?回去还能找回同样的职位吗?听我劝,别回去了,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我听到这里终于忍无可忍,怒斥张明毫无人性。我们大吵了一架,张明仍然强调反对我回家。
我流着泪跟他说:“反正我的决定是回家照顾父母,你爱干嘛干嘛去吧!我再也不会听你的了!”
我被他的冷酷无情刺伤,痛哭不已。明明我遭遇家庭变故,他却毫不关心,只想控制我。
也许,这就是我们感情破裂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擦干眼泪,决心不再受他摆布。
一路上,我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和张明的最后争吵。我开始思考,我们的感情是否早在many年前就已经破裂。
也许我本不该嫁给张明,但过去的错误不能重来。我别无选择,只能接受这个事实,然后开始新的人生。
到家后,我整日整日地照顾生病的父母,尽我所能让家里恢复一点生气。我坚信,生命中每一个阶段都有它的意义,我会好好经历它。
后来我给张明写了一封信,诚恳地向他解释我的想法,表示我会留在家里,不会再回城里生活。
在信的末尾,我写道:“感情终究需要两厢理解。我们之间出现了裂隙,也许是彼此都有责任。
春梅 上”。
将信封寄出的那天,我看着父母面带微笑地坐在院中晒太阳,心里充满坦荡与释然。
我会好好经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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