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人生问题的思考中——我的大二日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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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内容提要

前段时间，我整理发布了我的大一期间日记，参见：

现在继续发布大二期间日记，参见：

本次发布的是2000年4月10日-5月25日的日记。

这期间写下的内容，偏哲理性思考，的确如我当时所说： 人生问题始终是我首先考虑的对象，在没明白“该怎样做人”，“今生该做些什么”之前，我是不愿去接受别人的灌输的。

所以，那个时候的我，正沉浸在我的人生问题思考之中，也写下了很多看似有哲理的话。

不得不说，这也是受了当时最喜欢读的周国平的影响，他的文字就是这种风格的。我虽不是有意模仿，但也潜移默化地一定程度上形成了这种风格。

以下是日记正文：

1

对于生活的哲思

2000.4.10

面对一件事，男人和女人往往有不同的反应。

当男人为寻找解决的途径而殚精竭虑时，女人却轻松地把事办成了，简单、完满得让你无可指责（事实上你也无法去指责，你有什么更好的方案吗？）。

也许，与女人相比，男人太老了，瞻前顾后，难作判断；而与男人相比，女人太小了，像孩子，以自然的眼光看待一切，这世上没有能难住她们的事。

一个太老的男人是需要一个太小的女人作伴的。

女人不适合做哲学家，但可以造就哲学家。

4.14

过生日是要送礼物的，正如过年要送红包一样。

4.15

晚与*谈。在“智力”问题上纠缠不清，颇有“秀才遇到兵”感。对他的多数“不科学”的说法，选择了无言的应对方式。

他也真有挑战精神，颇像大一时的我——对知之不多的问题怀疑、质问，多的是无畏气概。我劝他多读些有关问题的书，不想他和我一样，在犯些无知者的错误，如出言无忌、自以为是等。

4.16

晚，班里组织生活，答题竞赛。气氛热烈。我也有兴奋过头之举。

赛终人散后，一个人在教室，复归宁静，找回了生命中最本质的东西。

人无法避免媚俗，但为了成为我自己，我给自己定下一个原则：尽量只做自己感兴趣的事，尽量只和自己感兴趣的人交往。

前者让我实现自己，后者让我辨认自己。

4.17

晚从图书馆出来，走在操场上，头顶皎月，身临凉风，充实又自在。

我不去费劲记下什么格言名句，而始终在努力孕育自己的思想。

多用记忆而少用思维的人不能不说是懒惰的。

我对人类（毋宁说是生命）怀有深深的爱，但我宁愿离开人群独自思考，也少去参与小圈子的交往——那样会使我心目受蒙蔽的，反倒不利于爱的实现。

4.20

说话要小心。有的话让我发笑，有的让我皱眉。

我可不要说这样的话。

4.22

与***夜谈，很愉快。他很有社会责任感，凡事希望于世人有利，与我有别。我们和而不同。

4.26

无聊了。回想起来，以前一直按自己的轨道生活着，无人过问，颇觉安宁。近几天任课老师一再提醒我或旁敲侧击（下午便是郭讲到上课听课的重要——杂书课外看更经济）。

我不得不返诸现实，感到了学习的压力和处世的艰辛。

但是，这只是暂时的，没有什么外在的问题是解决不了的，时间会宣判一切。我仍将一如既往的探索那些不实际的问题，我想除了这，再没什么可以代表我真正的生活了。

2

对独处和交往的态度

5.5

去苏杭了一趟，七天时间。

5.8

旅途中，有一个一般的旅伴也比没有旅伴强。

5.10

读报，一农民酒后梦见有人传话其母被劫持，打110报了警。

梦与醒，孰是真？

晚读贾平凹《说话》，董桥《这一代的事》。觉很有味。他们的特点都包括：语言平易，幽默，有哲理。

5.11

晚借上机故上网，被发现。那位上了年纪的管理员说我“耍小聪明”，“将来要吃亏的”，我要警惕！

5.15

很不喜欢不计后果的“豪爽”，被酒精点燃的盲目的“高兴”。

5.17

晚，找了块路灯阴影下的草地躺。看着茫茫夜空（只有一星一月），有种超脱的感觉。

准备走时，一看时间，才躺十分钟。够了！一挺身，又融入芸芸众生中了。

5.20

晚与**例行见面，躺在草地上谈话，很舒服。

他谈到农民的生活状况不容乐观，我想告诉他我“爱莫能助，只能把手头的事做好”，后来说出来却成了（他先寄望我“将来写作多反映农民的问题”）“我会尽可能用自己的方式为农民兄弟提供帮助的”。

5.24

昨晚收到*的来信和照片，好长时间没睡着。

倒不是情绪激动，只是脑细胞兴奋，一直回忆和设想。

发现：受人牵挂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比永远无牵无挂不知强多少倍。

独来独往的日子，我生活在自己的思想中，倒是自在。朋友的来信，家人的问候把我拉回了现实，使我又与这个我所不屑一顾的世界发生联系了。

在那时，我发现自己是那么甘于为他们效劳，让他们过得更好。

不够超脱吗？悟不了吗？不在乎了。我本来就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不愿（说不定也不能）摒弃血肉之躯斩断尘世之恋成为涅槃。

3

思考人生与认识自己

5.25

上午心理测量课，没带量表。Mr.Xu生气了——我在他的课上表现不积极已不是一次两次——说要问我个所以然，“到底在干嘛？”

扪心自问，我对上课（所有，包括正在出逃的英语课）没兴趣，教学进程总与我自行发展的路线不汇合，比如这段日子，正对人生根本问题兴致勃勃地探究着，在读一些哲学和精神分析方面的书，哪有心思去听什么测量、实验。

毋宁说，我是根本对那些工具性学科的理论基础无法接受（事实上，讲课者并未从哲学高度明析过其所讲学科的“科学性”）。

不管怎样，人生问题始终是我首先考虑的对象，在没明白“该怎样做人”，“今生该做些什么”之前，我是不愿去接受别人的灌输的。

顺便记下：昨天下午，在美呆了半年后回国的欧阳仑老师做了回报告，作为听者，我感到这是位很可亲可敬的老人在讲述自己的人生经验。无论仁者智者都可得些做人的道理。这样的“课”我爱听。

我不能容忍自己的平庸。当想到自己在一次智力测验中只得了中等分数时，我竟禁不住骂了一句：“他*的。”

当然，我知道，平静的心态是重要的，一个智者是不应该看重得失的，但是，人生总得有一些应该争取和坚持的东西。

智者高僧的追求尽管与名利之辈有别，但总还是有的。哪怕你追求的是无尽追求的状态，你坚持的是无所坚持的原则。否则，你就成了真的虚无主义者了。

所以我要明白地告诉自己：你不是虚无主义者。你也是有追求的，你追求的是让自己更智慧些。

尽管智慧和智力不能划等号，但一个智者也应具备高超的智力（这里涉及一个评价的问题，智者的智力能否用针对常人的测验测出？

我想智者应该能看透一切人定的标准的实质，那么他自然懂得如何去适应人定的标准。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那他就是一个不合格的智者，或者说他的智慧不到家，因此考试和智力测验对他们也是有效的）。

回想起来，以前是生活在一种没有意识到的追求状态中。

明明在追求智慧，在追求一种智者的生活，却一直认为智者是明智充实而又无所求的，智慧也是无法把握的，因而尽管不停在寻求和探索，却不知对象何在，收获在哪；希望知道该做什么事，却只发现了许多不值得做的事。

倒也并非毫无所得，我至少明白了不少不可言说和可以表明的“人生道理”——朋友在来信中称我像他“人生道路上的一位老师”——人生观越来越明确，正逐渐定型。

我想，反正以后我要更加明白地活下来，将来反观这段时光，一定会觉得是相当美好的。

（写完上面文字，开始感到语言的局限和“不可靠”——无法言说或难以言说的思想，硬要说出来，便导致流产或怪胎。

思维和表达要借助语言，也就无法避免有时接受语言的控制和误导，这实在是件极尴尬的事！）

（现在，我开始怀疑：人非得有所“追求”吗？还是因为我们发明了追求一词人都爱去用它？尼采不也批评过“目的”一词的虚妄性吗？——6月8日补写）

“参差多态乃是幸福的本源”，人各有志又各得其所和人皆无志又各安其位的状况都是好的，而一旦人各有志又不得其所或者人皆无志又不安其位，麻烦就来了。

没有什么问题能得到真正解决，时间会掩盖一切。

没有什么事物能让你真正拥有，时间会带走一切。

黑洞和太阳，同样具有强大的力量，前者吞噬一切，后者哺育一切。

作于2000年大二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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