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得知我被顾客骚扰，她送给我一家按摩馆，然后失踪了

2019年3月10日，山东济宁一家养老院内的一角，锣鼓喧天。

我的店“光明按摩推拿馆”如期开业了。

推拿馆规模不大，我也看不清楚它的全貌，只能依稀看到被装饰一新的门头，还有前来捧场的顾客们的虚影。

但手中捧着的红丝带花团，还有身边一次又一次激动地攥紧了我手臂的妈妈，无一不在提醒着——我和妈妈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我知道，妈妈比我还要开心。因为前几天妈妈就兴奋得睡不着，一遍遍地琢磨开业典礼的各种细节，还写了好几版的发言稿。开业当天，她起了个大早，精心打扮了一番，此时正热情地招呼着来访的客人。

这家店从筹备选址、谈租约签合同、到装修买设备，都是妈妈一点点带着我操办起来的。

她的辛苦与辛酸，从不在人前讲。面对亲朋好友的问候，她也从来只说感恩与感谢。一想到妈妈，我心里就不由地涌起一波又一波的暖流。

我转过身给了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同时也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家担起来，努力工作，多赚钱，让妈妈不再操心，给她买好看的衣服和首饰，再一块去很多地方旅行。

半个月后，眼看着一切都走上了正轨，但妈妈却突然消失了。就在前些天，我们还计划着不久后在她的生日那天出去玩一天。我打遍了亲朋好友的电话，仍没有她的音讯。

这令我焦躁不安，白天按摩时也心不在焉，惹得顾客不快，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暗想此刻如果妈妈在就好了。

每隔一个小时，我就给妈妈打电话，随着听筒里传来的一遍遍忙音，我愈发着急起来，坐立不安，不时听着周围的动静，希望下一个出现的声音是妈妈的。

我叫刘惠，1990年4月出生在济宁一个普通工人家庭。我的父母都是当地纺织厂的职工。在我两岁那年，爸爸因病去世后，家庭的重担都压在了妈妈王梅肩上。

但不幸接踵而来，我三岁时得了急性角膜炎，妈妈带我去北京治疗后，视力也只保住了两成，医生建议后续做康复。于是妈妈办理了停薪留职，在医院附近租了一间房。

那是1993年8月。白天，妈妈带我去医院做康复。晚上把我哄睡后，她再去附近夜市的一个服装摊位上做帮工。

我没上过幼儿园，是妈妈承担起了教我读书认字的重任。她买了很多盲文识字本，耐心地教我。但是，小孩子嘛大多时候总想着玩。有一次，我学得实在是烦了，便冲妈妈发火，说：“我不学了，反正我学了也没用。”

令我意外的是，妈妈没有指责我，而是紧紧地抱住我，轻抚着我的后背安慰。直到她的眼泪滴到我的手背上，我才知道，她哭了。

我慌了，去帮她抹平脸上的泪水。等我们俩都平静了下来后，妈妈讲起了海伦·凯勒和张海迪的故事。那时候我还不太懂，只沉浸在“原来不是只有我看不见，她们是跟我同样不幸的人啊”的情绪中，直到后来我长大了才理解了妈妈的良苦用心。

1996年，我到了要上小学的年龄，妈妈带我回到济宁，送我去了特殊教育学校。在那里，我度过了几年无忧无虑的时光。妈妈也一直关注着治疗眼睛的医学进展，时不时地就带着我往医院跑。

2000年3月，纺织厂改制，妈妈买断工龄下岗了。她买了辆三轮车，走街串巷卖夹饼，收入勉强糊口。但为了给我治眼睛，她不肯错过每一个可能的机会。

2

有一天，妈妈去医院，碰到个药贩子在推销眼药水，说是美国原装进口，对治眼睛有奇效。妈妈看到药瓶的包装很精致，上面还都是英文，便有些心动了。

还在犹豫不决时，忽然围过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妇女说小孩用了没几天就能看清人了，特地过来感谢的。

妈妈闻言放下了戒备，买了几盒。直到她见到医生，顺嘴问了一句这个药，才知道自己被骗了，那几个人都是托。

原本不富裕的我们更拮据了。妈妈很自责，恨不得把一块钱掰成两瓣花。

打那以后，她不敢再相信什么偏方、土办法。但是我的眼睛一直没有好转，视力很弱，连0.2都不到，人站在我面前，我只能看到一团虚影。

我就读的特教学校针对听力障碍和视力障碍的学生开设了相应的专业。当时老师看我胖乎乎的，力气大，推荐我学中医康复按摩。

一开始，妈妈有些顾虑，担心我受委屈。

这期间，妈妈也给我想过别的路子，比如钢琴调音之类的，但在我们那个三四线城市，调音师的生存空间太窄了，不像按摩行业好就业。

2006年，我开始学习中医康复按摩技术。妈妈叮嘱我既然决定了，就要好好学。为了不让妈妈失望，不管是学专业知识，还是实操，我都学得很认真。

功夫不负有心人，毕业时我的成绩得到了老师的认可，还被评为优秀毕业生。妈妈也受邀在毕业典礼上演讲。

演讲时，她的声音都是颤抖哽咽的。当妈妈说出我是她的骄傲时，我内心一紧，妈妈又何尝不是我的骄傲呢！

那一瞬间，我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继续做妈妈的骄傲，尽我所能帮妈妈把这个家扛起来。

毕业后，我被市里的一家推拿馆连锁店录用。我选择了离家只有一公里的分店，待遇也不错，每月有2500块钱，在老家这座小城够用了。

妈妈也鸟枪换炮，在市场上租赁了一个门头，扩大了经营范围，除了夹饼菜煎饼外，还卖起了各种小吃，收入增加不少。

当我领到第一份工资后，便给妈妈了一个惊喜，买了一条她喜欢很久但一直不舍得买的项链，拿到项链的那一刻妈妈感动得热泪盈眶。

看到妈妈这么高兴，我顿时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当我们都认为一切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时，意外发生了。

2011年6月的一天下午，我给一个顾客按摩了几分钟后，他语气猥琐地问我能不能提供“特殊服务”。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猛地扯住我的手往他身前拽，还说了些污言秽语。我瞬间明白过来，又气又恼，好不容易才挣脱开，逃了出去。

我跟主管汇报顾客骚扰我，主管有些生气，觉得我小题大做。我正想反驳，那个男人也走出来了，他倒打一耙，投诉我态度不好，还威胁要找记者曝光我们店，让我们店关门。

在这个过程中，主管一直赔着笑脸，要求我给客人道歉。我拒绝道歉，并很坚定地说该道歉的是他。见我们僵持不下，主管威胁我，赶快道歉否则就开除我。

我气得眼泪不听话地涌出来，就是不肯道歉。

最后主管给那位客人免了单，他才骂骂咧咧地走了。而对我，不仅没有安慰，还骂了我一顿，开了张扣工资的罚单。

第二天，毫无意外，我被开除了。

3

一开始我怕妈妈担心，便和她隐瞒了真相，只说是因为自己干得不开心才辞职，正好想换个工作。但知女莫若母，这个理由没能瞒过妈妈，在她不断追问下，我才透露出实情。

妈妈听后火冒三丈，然后她抱住我，很伤心自责的说：“都怪妈妈没本事，如果能治好你的眼睛，你也不会受这样的委屈。”

我赶忙安慰她：“妈妈，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不要担心，这事只会让我更加坚强，谁也不能伤害我！”

妈妈觉得我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被赶走，要走也必须是堂堂正正地走。第二天，她就去店里找主管讨说法。主管理直气壮，她把责任一股脑推到我身上，还说自己有权开除不服从安排的员工。

妈妈提出，让那个男人出来对质。主管一副无所谓的神情，阴阳怪气说道：“我可没这能耐把人家地请出来，人家会记着这点小事吗？”见主管耍无赖，妈妈一时间也没办法。

因为有着这一段不愉快的经历，我不愿意再干按摩了。妈妈安慰我，不能因为米缸里混进了一颗老鼠屎而放弃了一缸米啊！

妈妈第一次萌生了开个推拿馆的念头。那段时间，她跟我提过好几次要开店，但考虑到我的工作经验还不足一年，根本撑不起一家推拿馆，再加上没钱等客观原因，这事就暂时搁置了。

几个星期后，老师得知我待业的事后，他推荐我去了另一家推拿馆，虽然规模不大，工资也比以前少了一些，但主业是小儿推拿。妈妈也很放心，至少不会碰到先前那样的腌臜事。

我在那里工作了四年。和小孩子打交道，让我很放松，他们不会戴着有色眼镜看我，还会讲生活学习中的一些趣事，我本以为自己会一直在那里做下去。

第三年的时候，我收获了自己的初恋。他和我年龄相仿，是一个外卖员，小时候因为发烧导致左耳聋了，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早早的就辍学来城里打工。因为耳疾，他受到过很多嘲笑，但一直很坚强，始终坚持着向前走。

有一次，他接了个跑腿订单，接一个小孩回家。我请他帮我订了个外卖，他爽快答应了，还让我以后想订什么直接给他打电话就行。

从那时候，我们就成了一对“难兄难弟”，相似的境遇让我们的关系迅速升温。半年后，我们确定了关系，随着感情的发展，我们甚至都规划好了未来。妈妈对他也很满意，觉得值得托付。

2015年4月，他带我回了老家见父母。他父母的反应很激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觉得我会拖累他。他央求了很多次，竭力证明我不是那种真正的盲人，有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还有着谋生的手段。

可无论他怎么说，他父母仍然坚决反对。最终他没有承受住压力，在我们认识的第二年，和我分手了。

这段失败的感情让我心如死灰，觉得生活没有了任何色彩。为免睹物思人，我从推拿馆辞职了。半年后，我才在妈妈的陪伴下走出了阴影。

我知道自己不能那么自私，因为妈妈还需要我。

4

2015年11月，妈妈再次提起，要给我开一个推拿馆。

我很惊讶，开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需要很多钱。之前和原老板聊天，她说起过她开这个店光转让费就五六万，还没算后面的翻修等花费。再加上，这些年为了给我治病，家底早就掏空了，前两年妈妈才把外债还清。

面对我的疑惑，妈妈胸有成竹的样子。她有些得意地解释：“钱不是问题，你不要小瞧妈妈，妈妈现在有钱了。”

后来我才得知我妈那个市场拆迁，因为合同还有两年才到期，妈妈放弃了安置，政府便给了她一笔不小的补偿。

我也很期待能拥有一所自己的推拿馆，但这次仍然没有如愿。

过了几天，妈妈带我去医院做常规检查。从医生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德国有家医院对角膜炎的研究有了新突破，用基因疗法有很好的效果，就是价格很昂贵。

这个消息让妈妈激动万分。她没有任何犹豫，决定带我去德国。

因为这需要一笔不菲的费用，姥姥知道后，还拿出了自己的养老钱，妈妈又找亲戚朋友借了一圈。

开推拿馆的事，只能推迟。我有些失落，但一想到自己多年的眼疾有希望治疗，我又兴奋起来。

我们在德国待了半个月。

那个疗法并没有带来太多的惊喜，因为我得病的时间太长了，医生宽慰我医学在不断发展，以后肯定会有更有效的手段。

这个结果，我坦然接受，因为经过这些年的锤打，对这个病我的心态已经百炼成钢。只不过觉得很愧疚心疼妈妈，一次次给她希望，一次次又用水浇灭。

为了还账，我不敢再耽搁，四处找工作，但都没找到合适的。直到2016年初，妈妈从朋友那里得知，市中医院的推拿科正招按摩师，让我去试试。

这个岗位是临时工性质的，要求比较宽松，而且来报名的人很少，妈妈还辗转托了朋友关照，我顺利应聘上了。虽然工资不高，但好在有保险，离家也比较近。

人们都逐渐注重养生起来，每天来按摩的人不少。工作很累，但我一直咬牙坚持着，每当妈妈问起，我都是报喜不报忧。

因为我知道，妈妈比我更累，她一天做着两份工作，白天在一个商场当售货员，晚上去夜市摆摊。

妈妈有着自己的想法，她经常和我念叨:“推拿馆还是要开的，你自己有个营生，才算稳定下来。再说了，这也算是个嫁妆，以后你嫁人了，也不会被婆家看不起。”

2018年4月，同事经手的一个病人由于力度没有掌握好，病人骨折了。家属来医院闹，当时我的合同也已经到期了，科里便推我出来背锅，没有和我续签合同，又赔了一笔钱，才把这场风波平了。

妈妈觉得这是变相开除，她想去找，但最后碍于朋友的面子放弃了。这件事让妈妈开推拿馆的想法更加迫切。

有一天，妈妈和一个顾客聊天意外得知，残疾人创业可以向银行申请一笔无息贷款。她很高兴，第二天就去银行了解了相关政策和手续，没多久就提交了申请。　　

半个多月后，贷款就下来了。这解决了我家的燃眉之急。

有了这笔钱，我们才开了这个推拿馆。眼看着稳定下来，未来越来越好，妈妈却消失不见了。我一时间接受不了，无心工作，紧跟着就病了一场。

想想之前，妈妈的消失并不是毫无预兆的，只不过我当时没有意识到。

5

一个月前，妈妈经常和我讲怎么样交水电费、公交站牌在哪、如何电话打车、哪个老人热心肠等等，而这些都是我早已经掌握的技能，我嫌弃她絮叨，就抱怨了几次，她仿佛没听见，过了几天又要重复讲一遍。

有时候，她还会紧紧抱住我，一句话都不说。我当时还很奇怪，但并没有多想，觉得妈妈可能是岁数大了，越来越依赖我了。

母亲的消失带给我的痛苦是巨大的。只有我知道，拖着我这样一个病号，她这么多年的生活是多么的辛苦，我们能开起来这个推拿馆，又是多么的幸运。

前几年刚听说她要给我开一个推拿馆时，我觉得是不现实的。

先不说我们没有任何经验，还有就是这需要很大一笔费用，因为这些年给我东奔西跑的治病，家里已经负债累累，后来妈妈摊位拆迁获得了一笔补偿，也被用来带我去国外治病，最后是靠银行的贷款才解决了资金问题。

在选址上，她既想找个租金便宜的；又想服务人群是单一纯粹的，甚至也是弱势的，这样我才不会像以前受欺负。

她跑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

最后，她想到了在一家养老院当院长的发小。

在我上学期间，寒暑假来过这家养老院几次。我义务给老人们按摩，院长阿姨对我印象很好。听说了妈妈的想法后，她很爽快地应承下来。没几天，就腾出来一间房，以很低的价格租赁给了我们。

有了地方后，妈妈立刻就去办了营业执照。接下来就是房间的装修。

妈妈以前跟着装修队干过一段时间。抹灰、刮腻子、砂补、铺地砖等等工作，都能摸索着干。但水电改造太专业，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正一筹莫展时，院长阿姨说院里有个老人以前就是包工头，干了很多年装修，前不久新楼的装修，他就出了不少力。

妈妈以一个三年内免费按摩的承诺找来了他，在他的指导下，妈妈才改造完水电。包括后续的其他工作，他也都帮助很多。

按摩床还有一些其他用具都是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她用消毒液反复擦拭了很多遍，晾晒了好几天才搬进去。

原本我们是打算2019年1月份就开业的，但开业的前几天，碰巧区里的消防大队来养老院检查消防安全工作，我们被查到了，说是安全不达标，而且也没办消防证，让整改后再开业。

妈妈又去购买了各种消防器材，还办了证，才满足了开店要求，好歹把店开起来了。可妈妈却不声不响地消失了。

见我日渐消沉下去，院长阿姨才告诉我真相：原来妈妈几个月前就查出来患了甲状腺癌，她不想拖累我，就悄悄离开了，她说要去一个养老院度过余生。

妈妈并没有告诉院长阿姨她究竟去了哪家养老院。但这不要紧，至少我有了寻找的方向。哪怕把本市所有的养老院都找一遍，我也要把妈妈找到！

我请院长帮忙打印出来全市所有养老院的地址后，不敢浪费时间，希望能快点找到被病痛折磨的妈妈，随即就打车去找。

6

当天，我找了三家养老院。

第二天，我去了四家，但都没有妈妈的身影。

第三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回想起和妈妈的点点滴滴，试图找到一些线索。忽然间，我想到了什么。

多年以前，妈妈曾告诉我她和爸爸是在厂办养老院认识的，当初妈妈照顾曾外祖父时正好碰到来办事的爸爸，两人一来二去就在一起了。我小时候他们还带我去过那个养老院。后来虽然厂子改制了，但养老院一直还保留着，被私人承包下来。

妈妈肯定是又回到了那里。

我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一大早就赶过去了。

当我和门卫大爷提起妈妈王梅的名字时，大爷想了想，说好像有这么个人。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颤抖着问：“大爷，我妈妈在哪个房间啊？”大爷摇摇头，叹口气说：“前天吧，你妈妈晕倒了，被拉到人民医院了。你去那里找她吧！”

听到这个消息，我犹如晴天霹雳，眼泪不自主地涌了出来，我急忙打车去了人民医院，打听到了妈妈的病房。

妈妈看到我的一瞬间，泣不成声。

她紧紧抱住了我，我抚摸着妈妈的背，明显感觉到她瘦削了很多。我说：“妈妈，我不能没有您，您还得看着我嫁人呢。咱们好好治病，钱的事不用担心，有我呢，你闺女现在可是老板。”

妈妈重重地点了点头。

妈妈从未放弃过我，我也一定不会放弃她。这次我要为妈妈撑起一片天。我找亲戚朋友借了钱，院长阿姨听说后，也资助了一些，最终把手术费凑齐了。

医生也敲定了手术日期。

手术前的晚上，我给妈妈补过了一次生日，吹蜡烛时，妈妈许了个愿望，说希望我以后越来越幸福。我喉咙一紧，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到现在了，她想的依然是我。

我哽咽着说：“妈妈，我希望您明天手术成功。女儿长大了，以后换我来守护您。”

第二天的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如果后续保养的好，会有很长时间的存活期。

我把妈妈接回了推拿馆。她闲暇时，会和养老院的老人聊天、散步，精神头也越来越好。

2021年，一个经常找我按摩的老人给我介绍了个男孩，他左腿有些残疾，人很阳光，我们有很多共同话题。

他会和我描述自己看到的世界，月光、星星、大海等等。我们打算今年国庆节结婚。我知道，婚礼上笑得最幸福开心的肯定是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