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其他艺术,电影和时代的关系最为密切。
因为有人的“在场性”。这种需要大量的人参与合作的作品,更加凸显了“人的在场性”。而制作这种电影的人们几乎不可能脱离她们所处的时代。
所以,你能从任何一部影视作品中,窥见时代的影子。
不管是好电影,还是不好的电影,不管电影在讨好时代,还是在凝视时代,你都可以看出某些端倪、某些征兆。
《饥饿游戏:鸣鸟与蛇之歌》正是这样一部反映当下人们的生存环境和生存状态的电影。
这部电影中,故事设定在一个科技发达的时代,但是科技的发展并没有带来更多美好,反而加剧了贫富之间的差距,底层人民甚至要忍饥挨饿。
比挨饿更严酷的是,她们随时都可能丧命。因为,她们要被迫参与到一种致命游戏中。
在消费主义时代,直播无孔不入。有直播卖货的,有直播卖肉的,也有直播杀人的。
《饥饿游戏:鸣鸟与蛇之歌》讲的就是一部“直播杀人”的游戏。这是一种由上层人设计的,底层人被迫参与的一场“杀戮游戏”。
这种“直播杀人“游戏和古罗马在竞技场上观看人兽肉搏,没有本质区别。同样,坐镜头前观看直播的人们和几千年前坐在竞技场上观看人兽大战的人们,没有本质区别。
科技的进步,只不过更方便我们观看这种“竞技游戏”而已。
这种“竞技游戏”的规则很简单,就是把几个底层人放在一起令其互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人获胜。它遵循了一种古老的丛林法则:弱肉强食。
时隔几千年,这种血腥的游戏一直延续下来,说明什么?
说明人类天生嗜血,天生喜欢暴力,这是人的本性。
人类从动物到上帝,嗜血的本性没有变,所以战争从未停止,杀戮从未停止。而这种小规模的“竞技游戏”,不过是战争的替代品而已。
换句话说,这种游戏从未停止,是人类需要它。正如同,从人类的文明进程来看,战争是必要的,是不可被消灭的。
所以,斯诺这个上层人从一开始反对这种游戏,最后变成这种游戏的支持者,设计者。
他的这种变化对理解整部电影很关键,也是电影的问题所在。
不管作为支持者还是设计者,他都不是很坚定。他一直是一位观察者。
在这场游戏中,他只想赢,只想生存下去。
斯诺来自于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庭,经济拮据,他穿的衬衫都是姐姐改过的旧衬衫。
相依为命的奶奶和姐姐没有经济来源,全家人都等着他的奖学金过活。
而他参与这种“竞技游戏”,也是为了拿到奖学金。
为了能赢,他必须取得那个来自十二区的底层人露西·格蕾的信任。
所以,他主动关心她,靠近她,不顾一切的帮助她,哪怕作弊,哪怕受伤,哪怕受到惩罚,都是为了赢而已。
在他主动了解她的时候,他发现露西·格蕾的声音很吸引人,能够引起大众的共鸣。
当露西·格蕾为了救他,放弃逃跑的机会,在镜头面前露西·格蕾唱出了此时此刻的心情,他发现观看的观众,尤其是女观众都留下了同情的泪水。
从那一刻,斯诺就明白,露西·格蕾真正的必杀技就是她的歌声。
重要的是,他发现观众喜欢观看这种暴力游戏。
一次偶然事件,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嗜血本性。
当他被迫进去“竞技场”去救他的同学时,他失手杀死了一个人。
杀人后,他感受到的不是恐惧和罪恶,而是一种兴奋,一种掌控感。也就说,他体会到了权力的力量感。
所以,他第二次杀人时,非常顺畅。当他拿起枪,射杀想要告密的区长女儿时,非常冷静。
关于人的嗜血性,不仅体现在斯诺身上,也体现在游戏的参与者身上。
所有游戏参与者中,对露西·格蕾来说,最大的威胁着是那个穿格子衫的短发女人。
她具有一股天生的领导力,游戏开始后,她能迅速号召剩下几个人跟她一起围攻露西·格蕾。
在这种围攻中,她表现的兴奋而冷酷。
当露西·格蕾藏起来时,她带领小伙伴杀死了其他几个人。当竞争者越来越少时,她毫不犹豫的杀死了她的追随者。
为了生存,她可以杀死任何人。她是那个最强悍,生存欲最强的一个人。所以,当最后她被蛇群攻击的时,她挣扎的最激烈,因为她不甘心。
跟她相对的是那个戴帽子的男人。
他把几个参与者的尸体抱在一处,摆放整齐,最后扯下国会大旗盖在尸体的身上。
然后,他站起来怒视镜头,表达他对这种游戏的愤怒。每一位观众都会被他无言的怒视而感受羞愧。
最后,这个人遭受群蛇围攻时,依然直视镜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是一个真正勇敢的人,在他身上还保留着人的良知和高贵。
而露西·格蕾在一堆竞争者走到最后,几乎全毒杀,也就是斯诺送她的那瓶毒药。
包括最后,群蛇缠在她身上而不继续攻击,也是因为斯诺的毒药发挥作用。
她的歌声,是为了调动观众的情绪,最后在这种激烈的民意下,游戏设计者不得不留她一命。
可以说,这一切都在斯诺的预料中,因为后半程的游戏思路是他设计的。
他其实不相信任何人,所以他总留有一手。
比如,他明知作弊,也要留给露西·格蕾一瓶毒药。
比如,他明知好朋友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告诉他底层人的逃跑计划时,他还是录了音。
后来,他不仅录了音,还把它传给了游戏的最高设计者,那位女博士。为此,他害死了最信任他的朋友。
最后,他因为揭发朋友有功,最终成功返回国会区。
影片最大的问题在于刻意呈现斯诺的复杂化,而把其他人无辜化。
斯诺复杂是刻意为之的,有些地方甚至前后矛盾。
比如,他得知可以返回国会区时,表现的很激动,很想回去,可是为何他还要去赴约,和露西·格蕾一起逃跑呢?
比如,他因为害死自己的朋友而哭泣,最后为何又要把朋友的爸爸也毒死呢?
你当然可以说,这一切都是他的计谋。可是他有时候又表现的那么真,令人无法分辨出他真的在挣扎,还是在表演?
这是人物角色前后矛盾的地方。
另一个问题就是把露西·格蕾和校长这两个人物纯粹化、无辜化。
露西·格蕾在那样的血腥游戏中生存下来,这样的一个女孩她怎么可能单纯如初?
可电影中,她和斯诺重复后的相处中,常常表现出一种天真的神情,还问斯诺杀死的第三个人是谁?明明她自己手上就有好几条人命。
她满脸写着狡黠和算计,还要说出天真的话语,这是人物做作的地方。
另一个就是那个被斯诺毒杀的校长。
在最后,他表明自己的无辜,像给自己洗白一样,说当年大力支持并推动这种游戏的是斯诺的爸爸,而他一直不同意这种做法,所以每次喝药麻醉自己。
这种人物反转也太大了。
再说,他也并不无辜,一是他通过这种游戏获得财富名利,成为国会区的大财阀。
再者,他反对这种游戏,不也每次照常举行,除了喝药麻醉自己,他没有做出一丁点实际的行动。
正是因为,这几个主要人物角色一会无辜,一会复杂化的来回切换,人物的性格基调左右摇摆,导致整部电影呈现出一种分裂。
这种分裂是目前这种类型电影的通病,当然也是时代的通病。
在追求短、平、快的时代,我们只能的寻求各种感官刺激,已经丧失了细细品味一切的能力和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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