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以问题,世界上那么多充满了智慧的脑袋,都没能拿出一个特别有效果的解决途径。然而,一些人仅仅是看了几段视频后,就要急着非黑即白的站队,给某个民族或者某个组织,甚至是某个人贴上标签。
这样做,是不是太武断了一些?
典型的,就看最近有关巴勒斯坦总统阿巴斯,因为他在谴责以色列的同时,也谴责了加沙的哈马斯,结果被很多网友们讥讽说,阿巴斯是以色列的傀儡,巴勒斯坦伪政府。
法塔赫主导的巴勒斯坦政府位于约旦河西岸,约旦河西岸的人均GDP是加沙地带的4倍多
这个,我就不多解释了,咱们最应该做的,还是跟官方保持一致。
咱们官方,称他为——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好朋友。
从上个世纪70年代起,阿拉法特曾先后16次访问中国,几乎每次都是由阿巴斯陪同。
阿拉法特去世后,2005年、2010年、2013年和2017年、2023年,阿巴斯又先后五次来华进行国事访问。
在采访中,这位88岁的老人家激动的说:“巴勒斯坦和中国谈论的话题永远是友好加友好,中国与巴勒斯坦的交往是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
对于巴以冲突问题,咱们中国官方的表态,一直是在积极声援巴勒斯坦人民,对话的是约旦河西岸的阿巴斯政府,而非哈马斯组织。
中国官方是这样评价阿巴斯的——他的一生都投身于了带领巴勒斯坦人民恢复民族合法权利的正义事业。
显然,巴勒斯人的抗争,并非就等同于哈马斯的自杀式袭击和圣战。
其实,阿巴斯的人生,就是一部壮观的巴勒斯坦抗争史。
1935年马哈茂德·阿巴斯出生在巴勒斯坦北部靠近叙利亚戈兰高地的小城萨法德。他爸爸经营着一家小杂货店店主,勉强维持着全家的日常开销。
如今的萨法德小镇
阿巴斯小时候,巴勒斯坦地区属于英国的“委任统治地”,周边陆续出现着犹太移民这里买房置地,修建农场、学校和医院。
但当地人对他们也不算很反感。
毕竟,人家消费能力不错,带动了经济,两族人相处的还可以。甚至,当犹太激进分子对英国人发起恐怖袭击的时候,阿拉伯老乡还帮忙掩护过他们。
没成想,二战后不久,这群犹太人反客为主,要在这里建国了。
原本,周边的阿拉伯国家希望英国人撤出后的巴勒斯坦地区成为一个“无主之地”,权力的真空,进而在此认领各自的势力范围。
因此,他们坚决抵制联合国181号决议,誓言要用武力把这群胆敢跑到“圣地”建国的犹太人全撵到大海里去。
这就是1948年的第一次中东战争。
也正是这场战争,导致大批巴勒斯坦人背井离乡沦为难民。
当年,阿巴斯父母带着一群儿女也不得不抛家舍业,穿过戈兰高地,一路来到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投奔了一家远房亲戚。
在叙利亚,阿巴斯半工半读,最终考入了大马士革大学法学院(全日制的)。
颠沛流离的难民生活,以及年少时目睹的犹太人和阿拉伯人的纷争和仇杀,让青年阿巴斯成为了一个激进的巴勒斯坦民族主义者。
在1950年代,还是一名大学生的阿巴斯结识了大自己六岁的巴勒斯民主主义领袖——阿拉法特。
青年阿拉法特
这群年轻人同仇敌忾,准备要用自己的方式夺回祖国。1959年,他们组成了巴勒斯坦民族解放运动组织——“法塔赫”。
在法塔赫组织内,阿拉法特担任了领导人和军队最高指挥官。
毕竟,阿拉法特是埃及开罗纳赛尔军事学院毕业的,还当过埃及陆军工兵少尉,并在埃及军队中参加过第二次中东战争(苏伊士运河战争),有一定的作战经验。
而法学院出身的阿巴斯,则属于一个低调的军师的角色。
1967年第三次中东战争后,阿巴斯一直跟随阿拉法特,带着巴解组织(法塔赫是巴解组织里最主要的一个派系)辗转流亡于约旦、黎巴嫩和突尼斯。
黎巴嫩内战中的巴解组织成员
这期间,他主要负责法塔赫的财务和外联工作。跟那些搞无差别袭击、绑架、劫机的巴解激进人员相比,他的人设显得很博学和谦逊。
20世纪70年代,阿巴斯作为法塔赫核心领导成员之一进入巴解组织执委会。1984又开始兼任巴解组织国际事务部负责人。
阿巴斯的那种知识分子的风度和温和的做派,让这一时期的巴解组织形象大为改观,从一个耸人听闻的恐怖性质的组织,开始往比较正规的政治军事集团发展。
同期,阿巴斯还在苏联莫斯科东方学院完成了历史学博士学位。
读书期间,他潜心研究的主要对象,就是以色列和犹太复国主义,并逐渐形成了一个观点——基于中东历史和现状的复杂性,彻底消灭以色列的纲领,已经不再现实,继续以暴制暴,并不会给紧张局面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改善,最终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巴勒斯坦人,已经承受不起了,更没那个能力。
毕竟,这时候,五次中东战争的两个“带头大哥”——埃及和约旦都主动跟以色列缓和了关系,并建立了大使级外交关系。
因此,巴勒斯坦必须接受与以色列“和解”,方能解决现存的问题。
于是,在阿巴斯的影响下,阿拉法特和巴解组织也逐渐转向了温和。
阿拉法特和阿巴斯
1991年起,阿巴斯作为巴方代表开始与以色列进行谈判。
最终,就有了1993年9月,《奥斯陆协议》的签订,以及发生在白宫草坪上的这个著名的握手。
《奥斯陆协议》签订后,按照土地换和平的方案,1994年,以色列归还加沙,主导巴以和谈的法塔赫领导人阿拉法特回到加沙,组建了巴勒斯坦临时政府。
截止到阿拉法特去世,巴勒斯坦已从以色列手中收回2500平方公里土地控制权,主要分布在约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带,算是有了一定的“国家基础”。
巴勒斯坦地区的人口分布
然而,代表巴以双方的和解的拉宾和阿拉法特,在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激进派眼中,却成了各自民族的“叛徒”。
1995年11月4日,拉宾被犹太激进分子刺杀身亡。
一位阿拉伯老汉在拉宾墓前悲痛悼念
而巴勒斯坦这边,随着2004年,阿拉法特的离奇死亡,法塔赫开始不敌哈马斯,输掉了2006年的大选。
哈马斯,全称叫做“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运动”。对比“巴勒斯坦民族解放运动组织”(法塔赫),“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运动”更强调宗教性和暴力性。它号称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搞“圣战”,坚决不承认以色列,更不同意和以色列“共存共处”,一心想要把它给撵到大海里去,哪怕是同归于尽。
此外,哈马斯的建国理想也很庞大——主张建立一个以耶路撒冷为首都、从地中海到约旦河的,政教合一的巴勒斯坦伊斯兰共和国。
咱们后来在新闻里看到的,那些针对以色列平民的人肉炸弹,基本上都是哈马斯搞的。
在“圣战思想”的“鼓舞”下,它不把别人的命当命,也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结果,哈马斯一上台,国际社会就立马减少了各项援助,以色列也拒绝按时交付返款(巴勒斯坦劳工的税收),还扬言要断供巴勒斯坦的水电网等基础设施。
毕竟,在巴勒斯坦人聚集区,长期的战争和内讧,导致他们没有独立的经济能力,很多巴勒斯坦人的主要收入来源,就是给以色列打工。而且,即便是巴控地区,各种基础资源,比如水电气和路政交通等等,也几乎都是靠以色列提供+国际组织和周边国际援助。
连哈马斯领导人的亲属有病,也会选择去以色列的医院治疗。
翻墙去以色列
这样一来,援助的减少引发了巴勒斯坦的政府财政危机,再加上执政理念的不同,以及长期积累的派系斗争矛盾,当年底,哈马斯与法塔赫就陷入武装冲突。
哈马斯指责法塔赫是“投降派”,背叛了巴勒斯坦人,把灵魂卖给了以色列。
而法塔赫则直接宣布解散新政府,拒绝承认哈马斯议员的席位。
随着冲突的不断升级,巴勒斯坦人在自己支离破碎的控制区打起了“内战”,并断断续续的打了十年多。
一栋毁于巴勒斯坦内战的建筑
这个,咱们作为旁观者,确实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国家都没怎么成形,还在那你死我活的打内战呢。
从2007年起,阿巴斯政府放弃了哈马斯经营了30多年的加沙地带(这原本就是哈马斯的基本盘),退守约旦河西岸。
也正是从这时起,加沙地带变成了一个暴力和仇恨交织的“大型露天监狱”——谁是哈马斯,谁又是平民,在加沙密集的人口中,是根本无法明确辨认的。为了防止他们进来搞破坏,以色列干脆就修了高墙,严格把守,给他们一个露天监狱的待遇。
甚至,除了以色列方面修墙,早前因为巴勒斯坦难民留下过巨大阴影的埃及,也主动在边境修筑了牢固的围墙,打造的比以色列和加沙之间的围墙还要坚不可摧。
而且,为了防止哈马斯从地道进来,埃及还时不时的向所有被他们查抄出来的地道内,注入海水和毒气....
毕竟,埃及和国际主流社会一样,他们也坚持,只有约旦河西岸的阿巴斯政府,才是代表巴勒斯坦的唯一合法政府。
当然,一直以来,总有人谩骂、讥讽阿巴斯,说他是“巴勒斯坦的叛徒”。
但你又不得不承认,巴以双方内部一直都存在着各种纷杂的派别和势力,再加上来自外部的煽风点火,这导致,双方政府也是骑虎难下——任何一方的某一派势力占据了主流,另外一派就会马上跳出来,试图煽动和裹挟民意搞事情。
只能说,巴以之间这越遥遥无期的和平,天上的拉宾和阿拉法特,不管他们的天堂是不是同一个,估计都不会瞑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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