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在边防调研的将军，来到仲巴边防第W团…

与将军同行

李义忠

第一节——第九节（略）

十、翻山越岭奔仲巴、将军调研在边防

冰峰雪岭冈底斯，穿过草原和戈壁；

吉普车队一路飞，将军扎东调研忙。

唐、李颀《古从军行》“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

桑桑之夜工作组成员互相关心、互相照顾，大家忘记了旅途的疲劳，心中的同一个目标就是跟随将军调研奔扎东。

红红的炉火驱走了寒冷，给两位将军们服药后休息，X秘书、警卫和我轮流守护在他们身旁，时间在慢悠悠地一分一秒溜走，远方传来断断续续的野兽嚎鸣，给风雪之夜平添了几分凄凉；风儿累了停止演奏躲进了山中，房顶上的沙沙声也沉默了，雪花累了收起飞舞的翅膀，留下白茫茫的原野，桑桑草原恢复了它原生态的寂静。

朦胧中X秘书轻轻地推我！呼地一声惊醒起身揉眼有情况？司令员怎么啦？警卫和X秘书微笑轻轻地说，没有什么大事，给王司令员吸氧后，看见鼻孔处有点儿血呢。我赶紧查看氧气鼻导管，嗯！的确有干涸的血迹，两位司令员都醒了，王城汉将军面带微笑，摆摆手低声说小李子(熟悉后昵称我)，莫紧张，下雪后空气清新多了，小小的一点儿血，不用大惊小怪的。我打开手电照着检查鼻孔，哦！鼻黏膜有充血有细细的裂纹渗血，用甘油棉球填塞压迫起到湿润和止血作用。张贵荣司令员接着说：小李子！看一下我鼻血止住了吗？昨晚上好几位工作组成员流鼻血，我一一处置，张司令员也是其中一位，我急忙给他看。还好呢！没有出血了！取出棉球涂点眼膏润润。

昨天的雪花驱离了高寒和干燥，洗去一路风尘，带给我们清新的空气，让流鼻血的战友们得到了缓解，是值得庆幸的好事呢！

清晨一缕阳光让桑桑草原醒来，远处传来了牛羊等动物哞哞咩咩的欢笑声，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地犹如小姑娘在歌唱；天边的雪峰和一望无垠的戈壁草原，银装素裹在朝阳下格外妖娆，哎哟！想不到这儿也有如此壮美的风景。

草鲜水美放养的牦牛奶味道纯正，提炼的桑桑酥油成为进贡历代班禅的极品酥油，桑桑酥油是享誉藏内外的特色品牌。现在水质好草质好的桑桑草原，荒芜寂静桑桑镇游客来来往往，成为自驾游的网红打卡点、桑桑酥油等商品的购买地。

我的工作就是常规的健康检查：心率、脉搏、血压和体温……，出发前不忘给将军复查一遍身体，方能在行车途中心中有数临阵不慌。

冈底斯山脉藏语意为“众山之王”。最高峰罗波峰（冷布冈日）海拔7100米。主峰冈仁波齐峰（又叫开拉斯峰）藏语“雪山之宝”或者“雪圣”，海拔6700多米，它是冈底斯山脉西端的最高峰，位于阿里地区普兰县巴嘎乡，圣湖马旁雍措以北，雪峰四壁陡峭，是圆锥状“金字塔形”的山峰，它是藏传佛教的著名圣山之一，也是中亚、南亚各地佛教信仰者朝拜圣地和旅游胜地。

G219起点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喀什地区的叶城县，它穿越新疆南部和西藏西部数百公里无人区，进入西藏自治区境内的日土县，阿里地区首府噶尔县狮泉河镇、普兰县再向东延伸到日喀则地区的仲巴、萨嘎、昂仁县，在拉孜县查务乡与G318交汇，它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沙石公路，等级低道路狭窄，全程长达2140公里。把新疆和西藏两个兄弟自治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吉普车在冈底斯山中蜿蜒盘旋，它就像能征善战的战马，奔驰在G219的路上，吉普车在沙石搓板路上不断来回、左右颠簸，车后拖着飘飞的尘土，请将军闭目休息减少能量消耗。这是我陪同两位将军第一次走进这神奇的地方，亲身体验它的巍峨壮观，欣赏冰峰雪岭、戈壁和草原，还有那些神女峰下，女神泪水形成大大小小的湖泊和日夜奔流不息的江河。吉普车穿过着一座座不知名的山岭和隘口，马不停蹄地前进，戈壁和草原早已抛在车后，来到被称为“可爱的地方”--萨嘎这个边境县。

萨嘎县是西部三个边陲县的中心，穿境流过的雅鲁藏布江唱着歌儿、舞着白色的浪花向前奔流，除了北部的冈底斯山和南边的喜马拉雅山外，中间耸立的强巴山、同日伦布山（7000米）、冷布冈日山（7100米）等高山坐落境内，把好端端的萨嘎县割裂开来，高山峡谷之间形成独立的沟壑，分布着大小不一的谷地和平川，白天阳光灿烂紫外线强、夜里干燥寒冷昼夜温差大的独特气候。境内的雅鲁藏布江、加塔藏布、如觉藏布和强雄藏布等10多条大江大河，无私地滋养着萨嘎县数千万亩草场，成为“水草丰美，牛羊成群”的“美丽地方”。

县城加加镇海拔4500多米，东接昂仁县和聂拉木县，西去仲巴县、南部与吉隆县和尼泊尔国为邻，北与阿里地区的措勤县相连，是交通要塞素有“西部驿站”之称。将军们去萨嘎兵站视察和调研，我的本职工作就是和驾驶员去医务室补充氧气，做好西去仲巴县扎东的准备工作。

听军分区首长介绍：仲巴县是典型的高原山地地貌，冈底斯山脉斜卧在境内，大小支脉分布在全县。境内的高山多达4000多座，它们平均海拔在5000米以上，其中679座雪山高达6000多米；冈底斯山脉最高峰是冷布冈日峰（罗波峰）山顶有面积88.8平方公里的冰斗冰川和悬冰川28条之多，海拔7100米，位于仲巴县东部与萨嘎县西部交界处。所以，仲巴县有“万山之宗”的说法。境内海拔5800米以上的雪山，多为发育的现代冰川和被终年积雪所覆盖。

冈底斯山脉横贯我国西藏自治区西南部，南与喜马拉雅山脉相连，东与念青唐古拉山脉衔接，西北起源喀拉昆仑山脉东南部的萨色尔山脊，东北至南木林县，长达1100多公里，平均海拔6000米左右，是青藏高原的南北地理分界线，由于地势高耸，也是西藏自治区印度洋外流水系与藏北内流水系的主要分水岭。高寒缺氧和气候变化无常是其主要特点，高山上是终年积雪和冰川，藏族先民称之为“众水之源”。

冈底斯山脉北侧海拔比较高为羌塘大草原，气候寒冷干燥，适宜放牧牦牛和绵羊；由于高寒缺氧基本上为无人居住的寂寞荒原。南侧是先民们通称的藏南谷地，海拔4000米以下的雅鲁藏布江河谷平原，这儿虽然气候干燥氧含量低，但是水源丰富气候温和，是人口密集的聚居区，而且该地区土地肥沃，适宜农作物耕种的粮油生产基地。

冈底斯山脉以南的喜马拉雅山脉中段北麓，那木那尼峰东侧的杰马央宗冰川，海拔5600米，是雅鲁藏布江的源头中支（主流）杰马央宗（切马容冬）、北支马容藏布、南支库比藏布，三条河流在仲巴县的亚热乡里孜村汇合后统称“马泉河”，里孜以后称雅鲁藏布江，当地人称它是“极地天河”。雅鲁藏布江是我国最长的高原河流，也是世界上最高的河流，藏族先民称“央恰布藏布”意思是“从最高处流下来的水”。

杰马央宗冰川周围是喜马拉雅山北麓的沙石滩，该地区大约有120平方公里被冰川和永久积雪覆盖，无数条冰川在高山峡谷中晶莹闪亮，它就是杰马央宗的来历。本地人也称“杰马央宗曲”，杰马是“圣沙化水”之意，央宗是“吉祥的万子符号”。据说有醒神、洁身和驱邪的作用。冰川和积雪融化的水不断流出，滋养着马泉河两岸居住的人们，周围的雪山、沙漠和戈壁连绵起伏，散布着大大小小的湖泊和草原湿地。也成为野生的动物世界--野牦牛成群，仲巴也就有了“野牦牛的故乡”美称。

随着海拔的增高，让两位将军吸一会儿氧。吉普车车队经过两天的长途跋涉，终于安全地驶入边防第W团的驻地扎东。部队的首长迎接工作组入住招待所，X秘书和警卫员陪同王诚汉、张贵荣将军入住休息，我抓紧时间测量血压、脉搏和呼吸等工作，给他们再吸点儿氧。W团卫生队的军医、卫生员和我一起对有高原反应的工作组成员检查和处置。洗漱、休息后听部队首长的汇报。

军分区首长组织汇报会，团机关、直属分队领导、仲巴县武装部领导和工作组成员参加了会议。

W团团长汇报：从1959年建团到1965年入驻仲巴县，特别介绍了1961年10月底回窜叛匪在牛库山，伏击了W团副团长等11名指战员导致全部牺牲，此次事件惊动党中央和中央军委。

根据中央指示西藏工作委员会、西藏军区、日喀则军分区和11师组成扎东地区特委，统一领导“西三县”反叛匪回窜斗争。11师和W团重新进行了兵力部署，陆军第八医院医疗救护所也进驻扎东，从而加强了扎东地区打击回窜叛匪的斗争力量。边境部队也强化了对一线的军事管控和人员排（盘）查；目的是保障“西三县”边陲军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同时组织部队搜寻、剿灭入境叛匪的战斗。在特委领导指挥下，部队取得多次伏击歼灭回窜叛匪的战斗胜利，有力地打击了回窜叛匪的嚣张气焰，让叛匪不敢随意越境作乱。直到1974年，在中尼两国政府友好协商（协调），以及我扎东特委强大的军事打击下，配合尼泊尔国政府派出军队，武装解除了驻扎在尼境内穆斯塘地区的叛匪武装。

W团部队分散驻守仲巴、萨嘎和吉隆三县640多公里边境线，顽强地战斗在喜马拉雅山麓的冰天雪地中，官兵们以哨所为家，加强武装巡逻和界碑查勘，在与自然环境、风沙冰雪的斗争中，保障了边境的平安和稳定。

扎东地区的水源（苦水）一直受到上级部门和首长的关注，部队多次采集样品送西藏军区做饮水卫生检测，水源达不到最低的饮用水标准，指战员不同程度地患有各型高原疾病，心血管疾病和胃肠道疾病，是个老大难的问题。

部队驻地最偏远，交通和通信常有与上级和下属分队联络影响；关于部队是否搬迁等基础设施建设问题。虽然部队所处的环境艰苦，但是按时完成了武装巡逻、年度军事训练和战备勤务等任务。

仲巴县武装部C部长汇报：武装部直属分队和民兵连，按照军分区的部署，和边防团协作，积极参与了县乡的应急巡查，组织民兵配合部队在边境山口（卡）盘查可疑人员，防敌特越境搞破坏活动。加强民兵组织建设和训练，提高辨别盘查能力，发展边民收集边境情报等工作。

王诚汉司令员首先，代表成都军区向部队官兵表示慰问！同志们辛苦了！肯定了部队战胜恶劣的气候环境，服从命令听指挥，出色地完成了年度的军事训练、武装巡逻和战备勤务任务。保障了边境的稳定！武装部要继续配合部队，组织边境一线的边民情报收集和巡察工作。

对汇报中提到的问题，向军区汇报、开会研究上报军委各部，请军委根据西藏军区的特殊情况，给予必要的倾斜。这事需要时间和经济支撑，调研就是来解决问题的。目前，部队裁减后主要任务是要保持稳定，组织部队搞好军事训练、加强边境武装巡逻和战备执勤工作，边境安宁是部队的首要任务。

仲巴的水源在没有寻找到新的水源前，继续使用汽车拉水供给。水源抽样检测工作要继续做，尽力想办法寻找解决饮水问题，保障指战员的身体健康是第一位。搬迁新址的选择要全面调查、查勘和选点，特别注意饮用水问题、交通和通信等基础设施规划。

关于部队指战员的疾病问题，西藏军区和日喀则军分区，可以考虑驻军医院每年定期，或不定期组织医护人员下部队巡诊和体检，对病情严重的指战员要住院治疗。特别严重的高原疾病要转入内地驻军医院休养治疗，可以根据休养、治疗情况再确定是否可以进藏工作，边境一线干部可以分批到内地疗养几个月。

王诚汉司令员最后要求，部队要继续发扬老西藏精神和“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守好边防！部队裁军后加强部队建设是大势所趋，特别是边防一线的基层设施、包括边境工事建设。

张贵荣司令员讲：部队要坚决服从命令听指挥。有困难就要解决，历史遗留问题需要解决。军委和成都军区是关心西藏部队的，部队的移防工作西藏军区、日喀则军分区和边防部队要拿出方案，先调研选址和查勘考虑周全，争取不留后遗症。告诉指战员们坚持就是胜利，部队的建设会越来越好！

晚风阵阵、沙石飞舞是欢迎工作组的交响曲，雪花翩翩起舞纷纷扬扬登场表演……，扎东迎接我们的是一个难以忘怀的飞雪风沙之夜……

（未完待续）

（注：本文插图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李义忠：1972年12月入伍，先后在西藏军区56190部队和第三野战医院，解放军第41医院工作。多次参加军区医疗保健任务，到各军分区，各边防部队及边防哨所。常参加各边防部队进行抢救治疗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