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德恒
阿骨打对降而复叛的奚人六部的复叛之罪,归结为抚恤之道未能尽善之故,再次招谕,原谅其罪过,表现其政策执行中的坚定性、灵活性、一贯性。对逃避战争的各族人民及奴隶,也另召归附还乡。《金史》卷2《太祖纪》:天辅六年“十月丙朔,次奉圣州(今河北涿鹿西南)。诏曰:朕屡敕将臣,安辑怀服,无或侵扰。然愚民无知,尚多逃匿山林,即欲加兵深所不忍。今其逃散人民,罪无轻重,咸与矜免。有能率众归附者,授之世官。或奴婢先其主降,并释为良。其布告之,使谕朕意。”
为招还逃散之民,免其轻重罪过。规定能率众归附人,任以世官;奴婢先于主人投降,即取良人身份。这是对逃亡之众的优厚归附条件,自然收到良好的执行效果。
对不能执行其民族安抚政策的,则给予严格的处分。《金史》卷65《昂传》“郓王昂,本名吾都补,世祖最幼子也。常从太祖征伐。天辅六年,昂与稍喝以兵四千监护诸部降人,处之岭东,就以兵守临潢府。昂不能抚御,降人苦之,叛亡者。上闻之使出里底成谕昂。已过上京,诸部皆叛去,惟章愍宫小室韦二部达内地。诏谙版勃极烈吴乞买曰:“比遣昂徙诸部,多致怨叛,稍喝驻兵不与讨袭,致使降人复归辽主,违命失众,当置重法。若有所疑,则禁锢之,俟师还定议。是时,太宗居守,辞不失副之。辞不失劝太宗因国庆可薄其罚,于是杖昂七十,拘之泰州,而杀稍喝。”
完颜昂为阿骨打的幼弟,因不能在徙迁归降诸部于内地的过程中抚众,违背了阿骨打的命令和意图,结果险些丢掉性命,而同负任务的稍喝未能免死。
由此可见,阿骨打及其统治集团执行这种安抚政策是十分坚决的。唯其如此,方能争取到各族各部的归附与拥护,取得在女真的金政权抗辽斗争中实行了当时比较正确的民族政策,这一政策的推行起到抗辽斗争的胜利的一个关键。
瓦解辽政权力量,争取各族各部支持抗辽斗争的作用;同时,也促进了系辽籍女真人和渤海人及其他族人和生女真人的民族融合,促进了女真民族的形成。应该说,女真民族的形成是在抗辽过程之中。其中,阿骨打所推行的民族政策对女真民族的形成起了重要的推动作用,甚至是决定的作用。
参加于女真族的其他各部族人,历史上一个民族的形成过程往往是复杂的,它可能在许多具体的历史条件下所促成,要吸收本族之外他族人众的参加,这就是历史上的民族融合现象。女真民族的形成是一个逐渐的过程,这个过程中充满了武力征服、民族政策的推行诸因素,因此,许多原并不是女真部族的人,也融合于女真族之中,这种现象中有汉人,也有其他民族。今学者孙进已先生等对此有较详的考证,见于所著之《女真史》,今略述之,以见其一般情况。在金统治下融于女真诸部有:
其一,铁骊和兀惹铁骊兀惹二部系靺鞨诸部的组成部分,在唐时称为铁利、拂涅,辽称铁骊、兀惹。两部的活动区域约在今拉林河流域,当时应处于辽和生真活动地域之间。
铁骊和兀惹两部在辽统治时并非女真人,他们既不是系辽籍的女真人,也不是生女真人。在辽,铁骊设有铁骊国王府,被视为诸国中的一国,而兀惹与生女真并列,各称为部,可见并非一族。《契丹国志·四至邻国地理远近》中更明确记载:布装、耕种、屋宇、语言与女真人异。”铁骊的“居民、言语、衣装、屋宇、耕养,稍通阿里眉等国”。就是说他 们原非生女真人。但是,他们因邻近于生女真诸部,因此民间互有往来。《金史》卷1《世纪》载:“及辽以兵徙铁勒、乌惹(即兀惹)之民,铁勒、乌惹多不肯徙,亦逃而来归。”
这条记载说明早在金政权建立之前,在辽的压迫下,二部人众就有逃往生女真诸部的。在生女真兴起并建立政权之后,在阿骨打的民族政策推动下,他们先后归附于金政权。金政权建立之前,铁骊王回离保就率部投降,不久又叛,与辽大臣共拥耶律捏里建立燕京政权。金兵占燕京,萧妃出奔,回离保至卢龙岭不行,聚合奚部吏民,称帝,改元“天复”,以奚汉及渤海人丁壮为军不久败死,金兵讨平奚人所据的十三岩,奚人皆归附,金设猛安谋克统之。铁骊、兀惹人在金统治下逐渐融入女真族。
其二,黄头室韦与达卢古部。黄头室韦,宋人称之为黄头女真。《三朝北盟会编》卷3载:“多黄发,鬓皆黄,目睛绿者,谓之黄头女真”查《辽史》仅有黄头室韦,而无黄头女真之称,《辽史》卷36《兵卫志》中有“黄室韦”“小黄室韦”“大黄室韦”与铁骊、兀惹、女直诸部并列。《辽史》卷36有“黄皮室韦”部与生女真等诸部并列,洪皓在《松漠纪闻》中说:“黄头女真者,皆山居,号合苏馆女直。其人戆朴勇鸷,不能别生死。金人每出战,皆被以重札(铠甲),令前驱,谓之硬军。后役之益苛,廪给既少,遇卤掠所得,复夺之,不胜忿。天十一年遂叛。兴师讨之,但守遇山下不敢登其巢穴。经二年,出斗而败,复降,疑即黄头室韦。金国谓之黄头女真,髭发皆黄,目睛多绿,亦黄而白多,因避契丹讳,遂称黄头女直。”
由上述可见:第一,黄头女真在南宋时就已经有此称,洪皓以为是黄头室韦。如果是黄头室韦在金时称黄头女真,说明他们已经加入女真族之中。第二,在作战中,他们冲锋在前,是“硬军”,证明了他们是金军的先锋、主力军。可见他们也以女真成员自居。第三,洪皓所说的避契丹讳而改称黄头女真,恐不确。避讳何以将同属于蒙古语系的近源之族,改称女真由之证明,黄头室韦在金时已称黄头女真,融合于女真族中
达卢古部,亦是生活在松花江流域的部族,他们在《辽史》记载中亦同生女真部并列,显然不是生女真的诸部成员。孙进己先生等在《女真史》中认为该部应为室韦种,信然。女真兴起,该部降,旋又叛。《金史》卷67《回离保传》:“达鲁古部节度使乙列已降复叛,奚马和尚讨达鲁古并五院司诸部,诸部皆降,遂执乙列,杖之一百,其父及家人先被获者皆还之。”后来,亦融合于女真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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