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商银行「鲶鱼」往事

从金融行业到千行百业，技术的力量始终值得期待。我们需要更多的“鲶鱼”。

作者：董云峰

编辑：叶冬

编者按：9月8日，由中国银行业协会指导、网商银行承办的外滩大会银行业数字化论坛上，IDC发布《银行数字科技五大趋势》——随身银行、AI风控、数字员工、边缘物联与云原生架构，显示科技正在成为金融行业高质量发展的核心驱动力。本文以网商银行的创新历程为主线，梳理了科技驱动下小微金融领域所发生的巨变。回望这段往事，或许更为重要的是网商银行所引发的“鲶鱼效应”，越来越多金融机构躬身入局，让这场变革进行得更深、更远。

那些伟大的变革，往往无声无息地发生着。

一个普通的小生意人，不用抵押可以贷款几万乃至几十万，不用跑线下不用填资料，一部手机就可以操作，全过程几分钟甚至数以秒计。在今天，这是从城市到农村、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事情。

如果时光倒流，回到十年前——哪怕彼时支付宝和微信已经流行开来，你对一位街边小店主或者田埂上的农户描述这个场景，他们大概率会认为你是个大忽悠。在并不太久远的以前，对普通国人而言，贷款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对小微经营者更是如此。

然而，小微其实是一个极其庞大的群体，几乎每个人身边都有这样的亲人、朋友。一项数据显示，算上营业额低于一定数量的企业和个体经营者、自由职业者等，中国有共有2亿的小微经营者。诸如，仅卡车司机，中国就有3000万人。

如今，对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来说，小微信贷服务正在变得触手可及，一部手机就是一家超级网点，流程更短、速度更快、成本更低，在无抵押的前提下，额度也有了更多可能。那么，小微金融领域的这场巨变，究竟是如何发生的呢？

我们可以从全球服务小微最多的银行——网商银行身上找到解题线索。

截至去年末，网商银行小微信贷客户超过5000万，同时，这家银行仅有1000多名员工，而且没有一家线下网点。作为互联网科技银行的典范，它既是小微金融的重要补位者，也是不折不扣的创新“鲶鱼”。

01

重新定义小微金融

2010年4月，杭州的淘宝商家王文强，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在电脑上点了几下，成为阿里金融的第一位小贷客户，也造就了中国第一笔互联网金融业务。

这笔纯线上的贷款金额只有区区1元，却有着堪称划时代的意义。长期以来，小微经营者要想拿到贷款，需要去银行网点开账户，向信贷经理提交申请材料和资产证明——比如房产证、汽车登记证书等，之后还要等待一两周甚至更久。如果没有房子车子作为抵押物，那流程将更复杂，周期更漫长，成功率也更低。

在完成这项突破之前，阿里巴巴经历了相当长时间的摸索。2002年以来，阿里巴巴开始通过“诚信通”、淘宝等产品积累原始商户数据，为风险管理打基础；从2007年开始，阿里巴巴与商业银行合作推出电商贷款产品，其风险管理体系逐渐成型。

不过，由于种种原因，在早期与商业银行的合作中，既无法跳脱传统的小微信贷流程约束，在额度上也远远不够下沉——当时商业银行对“小微贷款”的定义普遍在数十万乃至数百万，但对一般的电商卖家来说，单笔贷款数千元到数万元就够用了。

为解决这一难题，阿里金融于2009年成立，旨在以在线的方式填补小微金融的空白地带；2010年，阿里金融申请到小贷公司牌照，开始独立探索全新的小微金融模式。

借助阿里的生态优势，阿里金融陆续开发出了一系列针对淘宝商户的信用贷款，通过将线上场景和金融服务无缝对接，实现了全自动的资产评估、贷款发放、还款流程等，并利用大数据模型将线上客户的经营历史、行为记录、交易数据等相结合，一套数字化的风控体系日臻成熟。

2015年，作为中国首批民营银行的网商银行成立，并承接阿里小贷业务。在没有线下网点和信贷员的情况下，基于阿里巴巴此前十余年在小微金融领域的经验积累和技术沉淀，网商银行将人工智能全面用于小微风控，推出了震惊业内的“310”小微贷款模式——3分钟申贷、1秒钟放款、0人工介入。

“310”模式背后，网商银行进行了同样轰轰烈烈的科技变革，它是中国第一家将核心系统架构在金融云上的银行，从成立的第一天开始，就完成了全面上云，将所有服务全部放在线上，所有的业务数据得以沉淀、分析和应用，从而为人工智能等技术的深度应用做好了基建。

起步于电商，不止于电商。随着线下二维码支付的普及，从2017年起，网商银行推出支付宝收款码商户贷款、口碑商户贷款等特色线下金融服务；2019年开始，网商银行走出蚂蚁集团场景，向全生态内的码商提供服务，同时不断走进线下场景及商户，朝着“无微不至”持续前进。

由此，依托云计算、大数据和AI等新技术，小微金融服务的效率和体验被全面刷新。2019年10月，网商银行获得世界银行集团和二十国集团（G20）旗下的“全球中小企业论坛”颁发的普惠金融领域全球最高奖项——2019年度“全球中小微企业银行奖”，“310”模式得到国际社会的认可。

这是里程碑，也是新征程的起点。从这一年起，网商银行在小微金融科技领域的探险全面加速，开始用AI等新技术去攻克更复杂、更深刻的小微金融难题。三只“鸟”，即将展翅高飞。

02

哪里跌倒，哪里爬起

农村金融这块“硬骨头”，远比外界想象中更难啃。

过去多年来，在政策倾斜下，我国农村金融取得较快发展，但商业银行的投放重点主要在粮食安全、基础设施等领域，下沉力度相对有限，尤其是数量众多的经营性农户，还是很难获得融资支持。原因并不复杂，鲜有抵押物的农民+看天吃饭的农业+讲求商业效益的金融机构，必然导致贷款难、贷款贵。

初生牛犊不怕虎。早在2015年9月，开业不久的网商银行开始试运行一款名为“旺农贷”的产品，为农户和村淘小二提供纯信用贷款服务。当年11月，旺农贷正式上线，也是网商银行首款专门面向农村市场的金融服务产品。

理想丰满，现实骨感。由于缺乏信贷所需的各类可信数据，网商银行的“网”没有用武之地，旺农贷最初只能采用人工审核，相当于倒退到传统授信模式了，其结果也可想而知。到2017年初，旺农贷余额仅仅做到了30多个亿，却坏账一堆。

痛定思痛之后，网商银行决定“做自己”，回归“原点”——作为全国第一批试点开业的互联网银行，线上化、数字化、智能化，才是其优势所在。

转折点始于2017年12月，网商银行与河南南阳内乡县达成合作：以技术为媒，网商银行把农村的交易、物流、支付等信息形成信用资产，政府则将涉及农户可公开的数据资源进行共享，例如农村土地确权、种植情况、农业补贴等。两者结合后，每一个农户都有了维度相对全面的数据画像，低成本、高效率的无抵押贷款成为可能。

这一次，县域数字普惠金融的“310”模式终于在农村跑通了，成百上千万的农户获得了金融授信，此前他们中超过八成的人从未获得过银行经营性贷款。网商银行的合作县域也在2018年发展为超过110个，2019年这一数字迅速上升到550个。

在农村金融的覆盖面问题取得重大突破之后，网商银行将目光投向了针对生产经营户、种养殖户的农村产业金融。对一般农户来说，“310”模式下的信贷额度可以基本满足需求，但一旦到产业层面，额度就成为了痛点，需要进一步突破数据瓶颈，满足农户更大额的信贷需求。

农村产业金融有着鲜明的特点，比如春耕播种的时候提高授信额度，秋收时节则进入还款周期，金融机构需要实时、精准地根据农业行为进行策略调整，难就难在建立一套实时监控农耕情况的数据模型，因为这涉及到不同的农村地区、不同的农作物、不同的生长阶段以及不同的时间点和气候状况……

怎么做？人工勘探，成本太高；无人机拍摄，范围太小；最后，卫星遥感技术被大胆地提出来。经过网商银行几十轮的线下调研、无人机校验以及和政府公开数据的反复比对，一套此前从未在信贷领域应用的卫星遥感技术渐渐磨成了型。

2020年6月，在江西省余干县，40岁的农民杨作波打开了手机支付宝小程序，在地图上圈下了自己的地块，几分钟后就贷到了款，成为通过卫星遥感技术获得贷款的第一人。当年9月，这套命名为“大山雀”的国内首个卫星遥感风控系统正式亮相，网商银行也成为中国首个将卫星遥感技术应用于农村金融的银行。

基于该技术，网商银行正式推出服务县域新型农业生产经营主体的信贷服务。当农户在手机上圈出地块，卫星遥感就如同一台“超级相机”，看清资产，人工智能则充当“AI信贷员”，预测产量产值，判断农户资产，从而给予授信额度，整个过程只需几分钟。目前，大山雀的识别准确率达到93%以上，全国共有超120万种植户因此获得贷款。

因为大山雀的普及，中国成为全球第一个将卫星遥感技术运用于数字贷款领域的国家。2021年6月，农业农村部把“2021年数字农业农村新技术新产品新模式优秀项目”奖项颁给了网商银行。

03

在红海中拓出蓝海

网商银行的第二只“鸟”，飞进了供应链金融这片红海。

这片红海的痛点很突出。举个例子，为了申请贷款，某品牌在江苏的经销商，往往需要飞到1000多公里外的品牌总部完成面签，一次来回的花费就得五六千，最后还有可能因为没有抵押物，没有品牌商担保，而得不到银行贷款。

类似的经销商还有很多很多。诸如，蒙牛在全国的经销商近2万家，零售门店超过130万家；旺旺在全国有8000家经销商，零售门店超过100万家……

在传统供应链金融领域，这是司空见惯的情形，人们见怪不怪，却深深刺激到了网商银行的供应链金融团队，他们希望用技术带来改变。

实际上，对品牌商来说，并非不愿意和银行合作供应链金融，而是因为许多银行需要品牌企业担保，而且需要一个省分行一个省分行的合作，不能一点接入、全国能用，审批通过率还低，只有头部20-30%的经销商能获批。

这背后是供应链金融领域由来已久的“1+N”模式，即依托1家核心企业的信用，为其上下游N家供应商提供信贷或抵押贷款服务。在高度中心化的风控模式下，品牌商只能弃小保大，这也在很大程度上制约了品牌商的渠道“下沉”。

问题的根子还是数据，供应链经销商和农户一样，相比和电商、码商等群体，在互联网上留下经营信息不够多。要想解决问题，也只能从根本上革新“1+N”模式。

小微是有信用的，这是网商银行自始至终所秉持的理念。基于此，网商银行提出的解决方案是将经销商——每个N也视为一个1，基于小微自己的信用，和他所关联的供应链网络，识别信用，给予资金支持，变成“1+N²”的模式。

这无疑是一次思维模式上的突破，小微企业不再被看作核心企业的附属，而是成为独立个体，其主体信用，交易行为、信用习惯都成为授信依据。

想法很好，如何落地呢？技术，还是技术。从2020年开始，通过大规模图计算和数据处理技术，网商银行根据品牌及小微企业授权提供的交易证明，分析小微企业的资金往来网络，一步步真实还原出供应链贸易关系网络。这套供应链金融系统被命名为“大雁系统”。

然而，要想还原小微企业的上下游关系网络，必须构建大规模的企业、行业知识图谱。此后一年多，网商银行技术团队做了大量的知识推理工作，抓住一个个微弱的关系线头，通过向企业发起自证任务补充数据，逐渐让“1+N²”新模式运转起来。

2021年10月，基于数字图计算技术的供应链金融方案——“大雁系统”亮相，这是网商银行基于核心企业和上下游小微企业的供应链关系，开发的一套数字化产品矩阵。海尔、华为、蒙牛、旺旺等超过500家品牌成为首批接入的品牌。

依托大雁系统，这些品牌下游经销商及终端门店的经营性贷款可得率平均达到80%，无需品牌企业做担保，由经销商全线上操作，零人工干预，一点覆盖全国。

2023年3月，在数字供应链金融品牌峰会上，网商银行宣布超1000家品牌已接入大雁系统，且品牌对数字供应链金融的运用日益加深，调研显示，8成品牌认为大雁系统对业务增长有拉动作用。对很多核心企业来说，通过接入大雁系统，供应链已从成本中心转变为价值中心。

在红海中拓出蓝海，体现了网商银行作为创新“鲶鱼”的本色，更彰显了金融与科技深度融合的伟力。

04

破解“不可能三角”

更好的金融服务，要广度，也要深度，最直接的评价标准就是贷款额度。

从阿里金融到网商银行，有了“310”模式，也有了“大山雀”和“大雁”，数千万小微经营者贷款“有没有”的问题顺利得到解决，但贷款“够不够”，依然是无法回避的缺憾。

2020年6月，在网商银行成立5周年之际，它曾公布过一组数据：累计服务2900万小微经营者，户均贷款3.6万元。此时，从2010年第一笔数字小微贷款诞生，已经过去了十年，但小微经营者所能获得的贷款金额，平均不过3.6万元。

贷款金额偏低，说到底还是风控之难，金融机构对小微商家的画像刻画尚不完整，存在个性化材料缺失，难以通过大数据实现对小微企业的大额度贷款审批。

实际上，在信贷领域，往往存在着一个由广度、深度和便利性构成的“不可能三角”。也就是说，贷款易、额度足、流程快，这三者无法同时兼顾。数字信贷是网商银行的核心特征，它不可能回到复杂、繁冗的线下贷款模式，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进一步突破风控难题，变不可能为可能。

对此，经过一系列调研与讨论，网商银行找到了症结：过去十年，小微在互联网上的经营行为、交易行为逐渐被识别，但是，像一座冰山一样，水面下的“隐形”信息依然有很多。网商银行要做的，就是借助技术手段，将水面下更加庞大的那部分信息看清楚，形成增量数据，丰富小微经营者的信用画像。

2022年7月，网商银行对外发布“百灵”智能交互式风控系统，这是行业内首次探索将人机互动信贷技术用于小微信贷业务，为解决“不可能三角”提供了全新的思路。

在百灵系统中，小微企业主可以把手里的合同、发票、甚至自己的车辆、店面、货架等资产拍照上传，百灵系统会尝试识别这些材料，从中分析对方的经营实力和状况，判断一个更为合适的贷款额度。对于更个性化的信贷需求，百灵还支持直接通过对话进行提额。整个过程实时发生、无人工介入，完全通过智能技术自动完成。

这背后，作为AI信贷审批员的百灵，不仅可以智能识别各式各样的个性化材料，更做到了理解这些材料背后的含义，具备认知智能。网商银行以图计算技术为基础，构建了目前业内最大规模的动态企业图谱和行业图谱，将行业的经营周期、资产构成、上下游逻辑也都纳入风控评估。

截止到目前，百灵已上线70多种自证任务，可以识别的授信凭证达到26种，多模态识别的准确率超过95%，累计服务800万小微用户。过去两年里，百灵的风控有效性也得到了充分验证，这标志着人工智能在金融核心风控领域的应用，又往前迈出了一大步。

更深远的意义还在于，通过百灵系统引入“自证”，网商银行将以往数据风控单向供给的模式拓展为供给和需求双向互动模式，可以视为“310”模式的一次重大跃迁。

05

鲶鱼效应持续扩散

成立8年来，网商银行服务的小微信贷客户已经超过5000万。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专注于小微金融的补位者，网商银行服务的客户均为大量此前没有被金融机构覆盖、或覆盖不足的小微经营者服务群体，超80%为首次在商业银行取得经营性贷款。

中国人民大学今年早些时候发布的《数字平台就业价值研究报告》 指出，小微经营者生产规模弹性大，如果可以获得现金流转支持，能够稳定就业、提升用工效率。该报告针对网商银行数字信贷的就业拉动作用进行了测算，认为其数字信贷助力稳定就业总计524.7 万人。

这一切的成绩，是在没有一家网点，没有一个信贷员的情况下实现的，靠的正是持续不断地以科技创新革新小微金融服务模式。

“小微企业是中国经济最有活力的一部分，是中国经济面向未来生生不息的一部分。”在9月8日举行的外滩大会银行业数字化论坛上，网商银行行长冯亮说，“我们坚定的认为科技是网商银行破解普惠金融难题的唯一选择，没有别的选择，所以网商银行目前有1600名员工，一大半都是科技人员，这是我们坚定的选择。”

要想服务好2亿小微经营者，单靠任何一家金融机构都是不够的。因此，对网商银行而言，以自身的科技创新推动银行业的变革，同样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使命。从“310”模式到“三只鸟”，网商银行这条“鲶鱼”始终活跃着。

如今，网商银行首创的“310”线上信贷服务，已经成为行业标配。“大山雀”所代表的卫星遥感信贷模式，“大雁”所代表的数字供应链金融模式，“百灵”所代表的智能交互式风控模式，也在持续地产生连锁反应，推动更多行业创新者加入，让小微金融的广度与深度持续提升。

在这场由中国银行业协会指导，网商银行承办的论坛上，IDC发布《银行数字科技五大趋势》：随身银行、AI风控、数字员工、边缘物联、云原生架构。这五大趋势来自IDC的案例研究与数据预测，其中3个与AI有关。

从报告来看，除了网商银行，建设银行、中信银行、平安银行等多家商业银行的创新案例也有上榜，这正是当前银行业数字化转型千帆竞渡的缩影。

诸如，在AI风控方面，不只是“百灵”，中信银行“哨兵”智能防欺诈风控系统，将机器学习和大数据技术应用于反欺诈。2022年全年，“哨兵”主动劝阻被诈骗客户800多人，拦截资金超1亿元。

又比如，边缘物联，除了网商银行最早推出的“大山雀”，平安银行也已连续合作发射了三颗卫星，搭建了“星云物联网平台”，支持实体企业融资额超8000亿元。

还有云原生架构，继网商银行等科技银行较早采用云原生架构之后，国有大行、股份行和城商行同样加速部署，其中建设银行更是成立“建行云”，直接涉足云计算业务。

“驱动银行发展的核心动力正发生变化，以前是规模驱动，现在是新技术驱动。”蚂蚁集团资深副总裁、网商银行董事长金晓龙在论坛上表示，中国在银行数字化上已经形成了全球竞争力，这对于推动金融服务实体经济、促进金融科技创新具有重要意义。

当前，中国经济正处于修复和新生的阶段，迫切需要更多的创新。从金融行业到千行百业，技术的力量始终值得期待。

我们需要更多的“鲶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