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豆瓣评分8.4的亲子电影,将为人父母的核心议题搬到台前:孩子成长只此一次,我们该以何种心态托付他们的未来?
34岁单身爸爸是一种什么体验?清洁工约翰有发言权。
孩子迈克出世后,母亲不辞而别,再也没出现过。约翰靠着给人擦玻璃,养活着自己跟儿子。
日子很艰苦,但温柔的约翰还是坚持独自拉扯儿子长大。
3岁时,迈克长成了礼貌懂事的乖小孩,幼儿园里“别人家的孩子”。
但,命运却并未垂青这对父子,还奉上了致命一击。
34岁生日前,约翰得知自己身患癌症,命不久矣,这位父亲开始安排身后事。
最难的一件就是:该为孩子未来选择怎样的家庭?为此,他开始各式各样的家庭面谈,为儿子迈克寻找一个完美新家。
这部改编自英国真实故事的电影《默默无闻》(Nowhere Special) ,曾在威尼斯电影节献映,意料之外获得好评。
导演极力克制,像纪录片一样铺陈剧情,但,观众们还是在屏幕前痛哭流涕。
“怎么会有这么好哭的电影?”
“一切都那么平静,没有歇斯底里。但他和儿子做得每一件事都让我泣不成声。”
“淡淡忧伤,却蕴藏着极大的后劲。”
在抨击英国收养制度之外,这部影片用一个极端场景描绘了看似平凡,却又不同寻常的父爱。
也给很多在养育、教育孩子路上走偏的父亲们一次审视内心的契机:孩子成长只此一次,我们该以何种心态托付他们的未来?
为孩子找到最好的“接盘侠”
如果不是绝症,约翰和儿子的生活跟普通家庭没有两样。
他们经常去公园的草坪上躺着玩甩,迈克会牵起爸爸的大手,掰开指头,再把它们合上。
两人还喜欢一起去看挖掘机,看司机把一堆沙子运进卡车里。
做手工也是两人的日常,迈克负责涂鸦,约翰负责将绘画作品用力摁在白墙上。
看似很乖的迈克,只有在父亲面前才会调皮。
坐在约翰脑袋上吃冰淇淋时,他会突然低头,将冰淇淋糊爸爸一脸。
玩累了,两人就依偎在沙发上打盹。沙发很窄,却格外温暖。
约翰没想过将病情告诉迈克,即便自己世界早就黯淡无光,也希望孩子不受影响。
但,随着一次次的拜访,3岁的迈克渐渐觉察到父亲的异样,感受到父亲想要离他而去。
一个人在说服自己面对死亡,勇敢放手,另一个人确在一场被迫的分离中,快速成长。
约翰带迈克走访的第一户人家,是一对典型的英国中产。
妻子是幼儿园教师,丈夫则管理着一所寄宿学校。
他们的住所虽然在郊区,但却有着果园和大别墅。
看到这样物质条件,约翰的确很心动。甚至感到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好像只配给这家人擦窗户。
中产夫妇很尊重和理解约翰的处境,答应他一定给孩子最好的精英教育。
“迈克可以转学到我妻子的幼儿园,之后再转到我所在的学校。我一定会让我儿子热爱远足和爬树,远离游戏,绝不会成为娘娘腔。”
约翰望向在果树间穿梭的孩子,面露犹豫,儿子在现在幼儿园里很快乐,有很多朋友,老师同学们都喜欢他。
“迈克,有一天你会喜欢去别的地方住吗?去另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家生活?”结束了庄园行后,约翰试探性的问儿子。
“我喜欢自己家。”
接下来,父子二人又走访了两户人家。
一家是对邮差夫妇,虽然经济情况不如上一家,但家庭氛围很和谐,唯一的遗憾是,男方格外讨厌狗,而迈克最大的心愿就是养一只狗狗。
另外一家的条件也不差,但人口实在太多,除了黑人妈妈、白人父亲和他们的亲生孩子,还有领养的两三个娃。
这家父母表面上强调,会对所有孩子一视同仁,实际却忙得脚不沾地。
这样的家庭,连父母们都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照顾迈克的情绪呢?
最后两组家庭是两个极端,其中一户是一位16岁就怀孕生娃的单身女人。
她的亲生孩子已被送走,后面一段婚姻也因无法生育,而分道扬镳。
“如果上天让我拥有一个孩子,我会像赢得奖杯一样,甚至更高兴。”
而另一组有钱夫妇,虽可以生育,却依旧选择领养,只因两人无法接受孕育生命、从0到1的过程。
他们将孩子视作对人生必须要有的“物件”,希望孩子最好是可以直接对话、改造的“成品”。
这对抠门自私的夫妇,在迈克临走时,还索回了他手中的玩具。
挑来挑去的约翰发现,并没有什么完美家庭:
真正爱孩子的单身女人,经济条件不好,一个人带孩子,未来免不了活在外界偏见里,而那些光鲜亮丽的富裕家庭,心却是空的,只想领养一个孩子来彰显社会地位。
但在影片的最后,约翰还是为迈克做出了选择。
他带着迈克,按响了单身女人的门铃,这就是迈克未来的新家。
高纯度父爱,不含居高临下
评论区里有人问,为什么约翰不选择第一组精英家庭呢?
虽然男方傲慢,但夫妇二人还算对孩子上心,就连以后教育路线都规划好了,孩子成才必定没啥问题。
约翰不是没有犹豫过,他甚至在这次拜访中,道出了心里话。
“我希望他能做我做不到的事情,做我连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女方紧接着问他,收养后你想让孩子记住关于你的什么?
约翰望向庄园里的园丁,有些卑微地回答:“擦玻璃工。”
此时的约翰已做好准备,将自己从3岁儿子生活中抹去。但儿子却用“我还是喜欢家里”让父亲狠心放弃了这次大好机会。
其它几次的抉择也是如此,约翰没有一厢情愿的强加自己的意志。
每一次,他都细心观察拜访后孩子的状态,不经意间流露的小表情。
他用这些无声线索,来确定3岁孩子的心意,尽管谁也说不准,这是否就能换得一个好未来。
沉默的父爱还体现在约翰突破心理防线,让儿子学会坦然面对离别和死亡。
刚开始时,约翰压根不想让孩子记住自己。毕竟三岁前发生的事情,长大后也可能会忘。
何况,“自己父亲是个失败者,还被生母抛弃,家庭不幸,记起这些只会让他更痛苦。”他因此拒绝给儿子准备“记忆盒子”。
直到邻居的开导,他才敞开心扉理解离别的意义。
邻居是一位上年纪的老妇人,年纪轻轻就失去了丈夫,一直独居至今。
她曾怨恨丈夫,为什么要生病,为什么要抛下她一个人。但丈夫的话却让改变了她。
丈夫在临走前告诉她,正是因为自己要离开,才更享受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分钟。这样,每当回想起最后的时光,都不会是恐惧、遗憾、痛苦,而是被强烈的爱所包围。
这段话也点醒了约翰。
这位爸爸在生命最后一段路上,尽一切能力表达了对儿子的爱,言语不多,却饱含深情。
领会心意的孩子,也学会用自己的小脑袋去体谅这个要送走自己的爸爸。
没有强加——“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没有误解——“你一个三岁小孩能懂什么”,没有自我感动——“我做了这么多,你怎么就不知道呢”。
这么高纯度、高质量的父爱,后劲大也就不奇怪了。
尽管影片是在批判英国收养制度,甚至还调侃了精英阶层,但借由故事,却将一个为人父母的核心议题,极端展现出来:
生命再长终有一别,我们最想让孩子去拥抱一个怎样的未来?
父亲太忙,忙到忘了初心
现实生活中,很多父亲们的答案是:要给孩子尽可能创造最好的物质环境。
在这部影片里,约翰拜访的几组家庭就有不少这样的父亲。
第一组拥有大庄园的家庭,以及最后一组索要玩具的家庭都是如此。
在还未见到领养孩子之前,他们就规划好了一切。
第一位父亲要求孩子的教育必须是精英式的,他最好喜欢远足和大自然。而另一位父亲沉迷于给孩子搭建巨型火车玩具模型。
他们在做父亲之前,已将个人兴趣、社会执念投射到父亲角色中,却不考虑孩子的真实面貌和喜好。
像约翰这样被领养一方尚还有选择权,若是毫无选择权的亲生儿女们,可能只有在潜移默化中,承袭父辈们意志,等到成年后自我疗愈。
而忙碌的父亲们却也得不偿失。
跃入混沌社会里,去忙碌,去奋斗,越来越少的出现在家庭里,却制造出一系列新的家庭难题。“丧偶式婚姻”,“诈尸型育儿”等现象也越来越普遍。
美国心理学教授迈克尔·P. 尼科尔斯在《消失的父亲、焦虑的母亲和失控的孩子》里,就探讨了父亲缺位对整个家庭结构的毁灭性打击。
说到底,孩子们需要的或许并不是最强资源托举,或是一块高度不错的垫脚石,而是爸爸的亲身陪伴。
在共处时光中,贴近孩子的内心世界,尊重他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存在,给予他最适度的关注,这样的爱,才能走进孩子心里,化作成长的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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