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
文/快哉风
西方人第一次见到大熊猫，是在19世纪。
1869年，一个叫阿尔芒·大卫的来华法国传教士，在四川见到了一张猎人给他的大熊猫皮。他欣喜若狂，称之为“黑白熊”，立刻将一部分皮肤标本寄回巴黎，并写信给法国的动物学家：“我在欧洲的博物馆里没有见过这个物种，它无疑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物种，也许这对科学来说是新的！”
图：阿尔芒·大卫手绘的大熊猫
从那以后，西方人开始知道，在遥远的中国，有这么一种神奇的动物。谁都想成为猎获它的第一人，但是没有一个成功者。1908年，一位名叫JW·布鲁克的英国探险家声称，他的狩猎队射杀了一只“杂色熊”，但在能进一步证实前，他就被当地人杀死了；1916年，一位名叫雨果·韦戈尔德的德国动物学家偷买了一只大熊猫幼崽，但没多久就夭折了。
时间到了1929年，一对美国兄弟远赴中国，第一次猎杀了大熊猫。
哥哥叫小西奥多·罗斯福，弟弟叫克米特·罗斯福。他们的身份可不一般：美国前总统西奥多·罗斯福的儿子。
图：西奥多·罗斯福全家福，两个站立男孩为小西奥多·罗斯福和克米特·罗斯福
西奥多·罗斯福是个狂热的大型动物捕猎者，他的两个儿子也深深继承了父亲的传统。1929年，他们在芝加哥菲尔德自然历史博物馆资助下，组建了一支装备精良的动物探险队，从印度进入西藏、四川的山区，捕猎并采集了数以千计的珍稀动物标本。
图：1926年的小西奥多·罗斯福和克米特·罗斯福
令人感慨的是，罗斯福兄弟不是偷猎，而是取得了民国政府颁发的合法“游猎护照”。
图：民国政府颁发给罗斯福兄弟的“游猎”护照
最令他们声名显赫的事情，是在那年冬天猎杀了一头成年大熊猫。
当时，罗斯福兄弟的探险队进入四川后，一心想猎杀到大熊猫，但是苦苦寻觅了四个月，一个村子一个村子挨户问，却遭到了冷遇。因为当地人把“白熊”视为半人半神的生物，从不杀“白熊”，最多把它吓跑而已。
但是，架不住汉奸多。当走到今天冕宁县叶勒公社附近时，一个雇佣的当地猎手发现了一头大熊猫的踪迹，罗斯福兄弟大喜，小心翼翼靠近。
图：1929年，小西奥多·罗斯福（左起）、查尔斯·卡廷、美国领事卡尔弗·张伯伦和克米特·罗斯福探险结束后合影
罗斯福兄弟后来在书中写道：“它像是梦中的动物，因为我们已经没抱任何见到它的希望了。它可能才睡醒午觉，困倦地东看西看，还没真正醒来。它徐徐地走进竹林，我俩同时向正在消失的轮廓开了枪。两枪都打中了。它挣扎着向我们走来，穿过雪地，我们再次开了枪……”
那是一只成年的雄性大熊猫。罗斯福兄弟回忆道：“当地人拒绝把它的尸体带进他们的村庄。因为在他们眼里那是神圣的动物。”
图：罗斯福兄弟和亲手杀死的大熊猫合影
最终，罗斯福兄弟剥下了它的皮，连同另一张从当地买来的皮，带回来两张完整的大熊猫皮毛。
兄弟俩成为轰动一时的名人，频繁接受西方媒体的采访，甚至写了一本书《追踪大熊猫》。西方媒体津津有味地报道着他们的狩猎事迹，《泰晤士报》在头条新闻中宣布：“喜马拉雅山的猫熊首次被白人射杀！”
图：1932年，小西奥多·罗斯福（左一）在芝加哥菲尔德自然历史博物馆的大熊猫陈列室前
白人的第一次成功猎杀，激发了更多西方人猎获大熊猫的兴趣。从那以后，更多的西方探险家来到了中国四川。
1935年，一个狂热的美国探险家威廉·哈克尼斯来到中国，一心想捕获一头活的大熊猫，但第二年他就患上重病死在上海。他的名媛妻子露丝·哈克尼斯是个狠人，立刻远赴中国，想完成丈夫的遗愿。
毫无狩猎经验的她非常走运，靠一个美籍华人杨昆廷的协助，在汶川捕获了一头3个月大的熊猫幼崽，取名“苏琳”，这是西方人梦寐以求半个世纪的大熊猫活体。由于出境手续不全，她采取行贿的方式带“苏琳”从上海登上去美国的轮船。
图：露丝·哈克尼斯和“苏琳”
“苏琳”被露丝以高价卖给了纽约布鲁克菲尔动物园，吸引了无数美国人前来买票观看。露丝一下成了美国名人，被称为“熊猫夫人”，而可怜的大熊猫幼崽由于饲养不当，只在动物园活了一年。
据粗略统计，从1936年到1946年的十年间，西方从中国盗猎、私购运出国的活体大熊猫达16只，还有70具标本，被制成毛皮的则是数不胜数。
图：1938年伦敦动物园，西方人纵狼狗撕咬大熊猫的血泪画面
人在做，天在看。或许是冥冥之中的诅咒，这几个猎获大熊猫的始作俑者，都没有善终。
克米特·罗斯福只活了53岁，因为常年酗酒和抑郁症，1943年6月，他在阿拉斯加的一间房子里往脑袋上开了一枪，自杀身亡。
一年之后，小西奥多·罗斯福追随了他的兄弟。他在担任陆军准将参与诺曼底登陆后，突然心脏病发作死于法国。
而盗卖大熊猫的名媛露丝·哈克尼斯，则渐渐消失在公众的视野外，染上了酗酒的恶习。1947年，被人发现暴毙于匹兹堡市的一家酒店。终年4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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