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凤凰两名女孩被奸杀，刑警追寻十六年终于抓获真凶

—、两名年轻女孩被害

2001年9月16日上午9时，凤凰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接到群众电话报案称:在千工坪乡某冲村阳雀湾的一个山坡上发现两具女尸，尸体头部已被砸烂，上身部分被焚烧。

接报案后，时任县公安局局长丁云凡、副局长田凯频、副政委曹菊盛立即率刑侦大队、巡警大队、山江派出所民警火速赶赴现场。

当天下午，时任湘西州公安局局长龙德忠、刑侦支队支队长田儒平接报后，带领州局侦技人员疾往凤凰，深入侦查第一线指挥破案。

现场勘验发现：一具是裸尸，其手腕上的表摆停在3时51分；一死者衣着完整，但伤及程度更重。两尸体伤痕集中在头、面、颈部，上身部位被烧坏，身上均覆盖有未燃尽的新鲜稻草，死者头部周围有沾有血迹的石块。

侦查员很快查清了尸源：死者是千工坪乡某冲村的阿雪和阿紫，两名受害者都是未满20周岁的未婚女青年。

9月16日晚，在初步现场勘查和现场访问的基础上，州、县公安局侦技人员对该案进行案情分析，确定了侦查方向和侦查范围。同时成立了联合专案侦破组，指挥部设在山江派出所。

9月17日,专案组在调查中获知：案发前晚（9月15日）有两名一高一矮、讲本地苗话、不超过20岁的外乡男青年在某冲村一带活动，其中一人头发染黄,这二人当晚还与两死者一起玩耍过。于是，专案组对犯罪嫌疑人进行了画像，将会讲苗话、年龄20岁左右、染黄色头发的男青年列为重点侦查对象，并把侦查范围划定在现场附近的山江镇、千工坪乡、木里乡、板畔乡。

二、排查“黄头发”

2001年9月18日，州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田儒平和县公安局副局长田凯频带领专案人员分别进驻侦查范围。在当地乡镇干部的鼎力配合下，侦查员深入以上四乡镇43个村寨，走访群众1100余人，进行全面细致的摸底调查；并在各目标现场进行录像，共搜集到“黄头发”77名。通过秘密辨认、分别辨认和根据“画像”逐一排查，最终筛选出疑点比较突出的对象八名。

田儒平警官

田凯频警官

专案组围绕八名嫌疑对象分别展开调查。经查实：A男曾是死者阿雪生前男友，案发当天此人到山江镇赶墟场，深夜才回家睡觉，虽无作案时间，但其在案发前半个月左右曾带另一男青年一道来某冲村陪他与阿雪约会，所以不能排除另一名男青年的作案嫌疑。9月19日晚，专案组经多方查证，排除了这名男青年的嫌疑。

B男，山江镇人，年龄、体貌特征也接近“画像”，被引起重点怀疑的是其案发当晚去向不明，次日清晨才回家。专案组不放过任何一个有利于破案的机会，立即派员调查B男。经多方核实，此人案发当晚确实不在家，而是到山江镇与女朋友约会，并住宿在镇里某酒楼，9月16日早上离开。所有这些由其女友和酒楼老板等人证实，B男的嫌疑也被排除！

专案组在调查中从一小姑娘口中获取重要线索：9月16日那天早上，她在放牛时，曾看到C男、D男二人从千工坪乡方向往山江走。这二人认识她，还与她打过招呼，他们身后不远处，还跟随着两名男青年，其体貌特征与“画像”接近。

侦查目光转向山江镇另一个村的C男、D男（均是黄头发）。通过进一步核实，两人确实与“画像”较像，案发当晚没在家睡觉，而是在千工坪乡与女青年通宵约会。通过找到那两名女青年了解，反映情况与C男、D男所讲没有太大出入。但他们二人都提供了一个相同的情况，即：9月16日清早，在回家路上有两名一高一矮、光着上身、其中一名头发染黄的男青年从千工坪跟随他们到山江镇。所有这些似乎证明这二人已无作案条件，对他们的怀疑应该排除了。但是两者反映情况如出一辙，反倒引起专案组的怀疑：该两男是否为防暴露与他们的女友已串通好统一了口径？或是那个放牛的小姑娘虽知情但因怕打击报复而不得不按照该二人的威胁所说呢？专案组没有打消对C男、D男的怀疑。

9月22日，正当田儒平支队长带领县局专案组成员麻胜昌等一行围绕B、C、D三男做进一步查证时，田凯频副局长带领的专案组另一组成员谢深山等一行通过工作获取另一重要线索：山江镇的E男先前是染的黄头发，近几天又染成黑色，9月20日他同本村的F男两人相邀外出打工，去向不明。更让人觉得反常的是F男没什么文化，除了去过山江镇，连凤凰县城都不敢去的他，为什么在警方紧张调查此案的非常时期突然外出打工？于是专案组把侦查视线聚焦在E男、F男两人身上。经多方工作取得二人照片后，办案人员让当晚曾见过某冲村与两死者约会的男青年的知情人辨认，均被否定。但是侦查人员并未因此而灰心，因为当时天黑，再加上相片把人照变形之事常有，难作同一认定可以理解。所以希望还是存在的。

9月27日晚，湘西州公安局局长龙德忠、县公安局局长丁云凡再次深夜赶到山江派出所听取侦破工作汇报、了解案情进展、部署下一步工作，并指示：要利用多种侦查手段尽快查清两重点人员的去向，掌握详细地址。

在田凯频副局长的带领下，专案组通过24小时不间断工作，终于在10月4日这天查出二人在浙江省萧山市（现已划归杭州市萧山区）打工的消息。当天,专案组立即派侦查员龙占文、邵国林赶赴浙江，在当地公安机关协助下辗转找到两名嫌疑人。但经盘问，因其二人不具备作案条件再次被查否。

三、峰回路转

嫌疑人一个个被查否，侦查范围也同时在一步步缩小。侦查视线已集中到山江镇某村的龙某某和吴某某身上。专案组下一步工作重点即围绕龙、吴二人进行查证。

10月7日，经过几天的缜密侦查，办案人员了解到吴某某的体貌与调查访问所获嫌疑对象画像吻合，特别是其手上文有“爱与恨”三个字，这与专案组在调查中掌握的与死者约会的一男青年手上文有“三个字”的特征更是相符,且该人头发以前是染的“黄头发”，9月21日又突然反染成黑发。吴某某的嫌疑陡然上升！办案人员还进一步了解到吴、龙二人是好朋友，两人案发当晚没有在家，且两人现在在家没有外出。

专案组通过侦查，秘密获取吴、龙二人的照片后，让目击者辨认，结论是肯定的!

四、及时收网

2001年10月8日白天，丁云凡局长、田凯频副局长、田儒平支队长与专案人员一道在山江派出所“9・16”专案指挥部研究方案，认为该是收网的时候了,最终决定：立即抓捕龙某某、吴某某。

一切就绪后，10月8日下午7时，专案组像平常调查一样，第三次步行进入目标村寨。按照分工，谢深山、麻胜昌组直扑龙某某家，吴海云、州局侦技人员组靠近吴某某家。

当晚8时，两名嫌疑人被相继擒拿。

经过审讯，吴、龙二人先后供述了他们的作案经过。

9月15日，龙、吴二人相邀在山江赶墟场，在赶边边场时（当地民俗，未婚男女青年谈恋爱的一种方式）碰到阿紫、阿雪，他们见两位姑娘长相俊俏，便与其套近乎。散场时，他们按照当地习俗紧紧追随在两位姑娘回家的路上，行至千工坪乡某冲村，在骗得两位姑娘与他们建立恋爱关系后，便相约等两位姑娘吃完晚饭后到外走玩。龙、吴二人趁等人之隙，先到路边店买了些零食充饥，而后，选好作案现场。

当晚9时，阿紫、阿雪二人如约来到村头。村里的几个小孩闻讯后，想来看看这二位“不速之客”长相如何，便用手电照射他们。吴某某举手遮眼，露出了手上纹身的那三个字。随后，四人往某冲村阳雀湾的一山顶上走玩。凌晨3时，吴、龙二人分别对两位姑娘实施了强奸，事后怕被告发，便就地取材用山石将两位姑娘打死，为了销毁他们在死者身上留下的“证据”，吴、龙二人继而用稻草铺盖在两具尸体上，然后点燃进行焚尸。作案后，由于天黑摸不到路，二人便蹲在离现场不远处的山上等天明后才翻山往回赶。怕身上穿着有血迹的衣服引起别人的怀疑，他们便脱下衣服光着身子。

两人的供述与调查的情况基本吻合。至此，“9.16”基本可以宣布破案了！

可接下来的第二天，二人在面对侦查人员的问话时，他们却翻供说自己根本没有杀人，是山上突然来了个蒙面人，把他们赶走了！

谁能想到，交代得如此天衣无缝的作案过程会被翻供！大半夜的，又是在山坡上，居然会半路杀出个“蒙面人”？

虽然这翻供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但剧情就是这么“狗血”！

而当时谁也不会知道，曲折才刚刚开始！

五、剧情翻转

两名嫌疑人交代后又翻供，本着重证据不轻信口供，对法律高度负责的原则，专案组一边加紧审讯、调查，一边将法医在现场提取的检材派专人先后送到省公安厅和公安部进行物证鉴定，其结果都与两名嫌疑人之后交代的一致。

在没有新的证据可以证明该二人有重大嫌疑的前提下，专案组经请示局领导同意，决定及时对吴某某和龙某某采取变更刑事强制措施，以取保候审的方式随时听候公安机关的调查。

在释放这二人前，侦查员分别问话二人，二人还是坚持说，当晚确实有个蒙面人出现，就在他们四人坐在那个罩岩屋下谈话时。那个蒙面人还分别问话龙某某和吴某某身上是否带有家伙（指刀之类的凶器），并对他们进行了搜身。

侦查员问：这个蒙面人多高？

答：不高，一米六左右。

侦查员又问：这个人大概有多大年纪？

答：20多岁吧。

侦查员问：这个人讲得哪里话？

答：讲的是本地苗话。

侦查员问：如果说案件不是你们做的，那么之前你们为什么要说案件是你们做的？你们为什么能把犯罪现场描述得那么清楚？

答：因为当晚去两个姑娘的寨子时很多人都有看到我们，第二天早上离开时也有人看到我们，我们觉得就是浑身是嘴别人也不会相信不是我们做的。之所以知道现场情况，是因为那天晚上那个蒙面人出现时，我们以为他是来打劫的，龙某某趁机把身上的20多元钱悄悄地藏在了罩岩屋那里的一块石头下。我们那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又返回现场，是要去取钱，到后，就看到了现场的一切。

侦查员心中有了疑问：这到底是二人共同编造的谎言，还是真有蒙面人出现？要真有，半夜三更荒无人烟的山坡上怎么会突然冒出个蒙面人？

侦查员的怀疑也不是没有根据：一是，二人在案发后经常在一起走玩，甚至晚上都睡在一张床上，二人完全有充足的时间一起商讨开罪的情节，并达成攻守同盟；二是，就算真有个蒙面人出现，而这个人也并不高，作为男性2对1的比例他们是占优势的，如果再加上两个女孩子的帮忙，那么他们在人数上就是4对1了，这优势就更大了，怎么可能让这个蒙面人轻易得逞？

然而推测终究是推测，证据就是证据，法律就是法律，专案组还是本着尊重法律的原则让这二人先回家去了。

一切归于零，案件侦查工作只能从头开始。

六、谁是蒙面人

案件到了这一步，查找蒙面人已是最为关键的环节。

因之前两名嫌疑人已被释放回家的消息早已在当地不胫而走，两名受害者的父母及亲属还有当地的群众，尤其是受害者的家人，一时无法接受，两名受害者的母亲还隔三岔五地到公安局哭闹。由于案件的真相一时难以揭开，引起受害者家人及当地村民的误解，侦查员们只能不厌其烦地反复做安慰与解释工作。

但一切的解释都没用，逝者家属心中的那种悲痛在没有找到真正凶手前只会增长而不会减轻！

对于这些谩骂与不被理解，办案民警虽然委屈，但都还是可以接受的。只是当地村民对接下来公安进行的调查工作不再给予高度配合，有的干脆就不配合。

专案组成员忍受着村民们的白眼和各种讽刺以及谩骂，虽人人憋屈，但没有一人因为这些而影响到工作。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是公安刑侦人员，肩负的是维护法律权威的重任，个人的委屈算得了什么？每当看到受害人家属的这种悲痛,反倒坚定了他们打击犯罪，还原真相的决心！

各类侦破工作仍然在有序进行。

专案组又通过多次的专案分析会，决定扩大侦查范围，从案发现场的三个自然村寨扩大到周边的七个村组，人员年龄从原来的20岁到45岁的范围扩大到18岁到50岁的男性，开展拉网式大排查。要知道，案发现场可是在大山深处的边远苗区，其周边村寨也都是在大山深处，当时的乡村道路都还没有通，去哪里都只能靠两只脚去跋山涉水；又加上，那时已兴起了去外地打工，哪怕侦查员顶着风霜或是冒着雪雨赶到了某某的家里，要找的人也许在前儿天就身在千里之外的他乡打工了，也或者是那个人突然去外地走亲戚了……各种复杂情况，使侦查员们的调查走访和相关工作做了无数次，反复调查的人员不下万人次，搜集的相关证据不下三千份，就连案发现场的石头都提取了满满两大箩筐。

调查核实工作，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谁是蒙面人一直是该案的重点，前期的工作已把侦查范围缩得越来越小，但这个“蒙面人”仍然还蒙着面，仍然还是个谜。

七、苦心经营

时间是个我行我素的家伙，它从来就不会听从谁的命令，永不疲倦而又固执地向前走着。

凤凰县公安局的局长也已相继换了五届，但“2001.9.16”专案组一直都存在，只是人员换了一波又一波。原来的专案组成员原公安局局长丁云凡已经退休并去世，曹菊盛、吴树华、吴权省等几位老同志也都相继退休了，当年满头青丝的技术员秦文浩现在已是两鬓斑白了，但是“2001.9.16”案件的侦破工作一直没有停止过。

2017年3月，新到任的副县长、县公安局局长张杰带领县公安局局党组成员，开展了一次针对历年来未破大要案件大梳理的活动，叫响了“破积案、赢民心、强打击、促平安”的响亮口号。“9.16”案件无疑被列为本次活动的头号主攻案件，该案新的专案指挥部当即成立。

会议确定：在该案侦查工作原有基础上重新思考，重新定位，做实工作，做细措施，在划定侦查范围内不漏户不漏人，全面开展侦查工作。

专案组迈开了坚定而艰苦的步伐。

他们奔忙于苗区的大山深处，虽然现在的村道已实现村村通，但这些调查工作的范围毕竟都是在山区，他们常常走到田边地头向群众了解情况，有时要徒步翻过几个山头才能找到正在干农活的调查对象。

专案组采集了近百份血样，通过检测，事发地周围村寨的四个家族被列为重点对象。

一缕曙光在若隐若现了！

八、科学带来的希望

侦查工作最怕漫无目的。范围划定了，重点出来了，专案组的干劲更加十足了！

但这依然还是一项庞大、复杂而细致的工作。

专案组成员根据工作分工，由刑事技术组的骨干力量借力于目前全国公安部门正在重点推进的“三实”工作来开展该案的相关公安工作。通过近一个月艰苦卓绝的工作，该四个家族的相关采集资料已收录在侦查人员的信息库里。

围绕这四个家族的人员，专案组先后奔赴广西、广东、浙江等地又进行了相关血样的采集。

随即专案组将相关检材送检州公安局刑事技术支队。州局工作人员调阅出该案的原始数据库，借助新的科学技术，通过近一个星期的比对、分析，终于从众多的检材中确定了一个家族的重点嫌疑。

黎明，就在眼前了！

但，黎明前毕竟还有一段黑暗。

九、火山爆发前的平静

重点家族确定的消息传来，这对专案组来说无异于一记春雷炸响!案件要破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心里都是这么预感的。16年了啊，希望总算在前方露出了笑容，但是，大家不能有任何声张和风声走漏，此时，保密是最重要的，打草惊蛇，将前功尽弃。

张杰副县长在听取了前段侦查工作进展汇报后，当即决定由龙建兵教导员带队对这个重点家族中的两个重要嫌疑对象进行外围秘密调查工作，查清二人的相关情况，伺机抓捕。

龙建兵警官

每一次行动前，都要做大量的前期准备工作。

行动组最终查实了一号嫌疑人在吉首市做工的相关位置和二号嫌疑人在浙江萧山打工的单位。

十、雷霆行动

在凤凰县公安局“2001.9.16”专案指挥部里，张杰副县长，州公安局田儒平副局长，县公安局政委田友军、副局长付军生连续通宵达旦地密切关注此案的点滴进展，以便随时遥控指挥实地作战。

2017年5月17日，根据专案指挥部的安排，决定组成两个抓捕组：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田振吉带队直扑吉首市，刑警大队教导员龙建兵带队启程浙江省。

为了确保抓捕成功，专案指挥部决定，在时机成熟时，两队同时动手。

田振吉大队长带队的吉首抓捕组在州公安局、吉首市公安局的大力协助下,已暗中掌握了一号嫌疑人的行踪，只等浙江抓捕组的行动信号一发出，便可瓮中捉鳖。

5月17日晚，龙建兵教导员带队的浙江抓捕组与州公安局、省公安厅选派的精干力量先后在杭州市会合，通过简短碰头商讨后，于次日早上来到杭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由于有湖南省公安厅指派的随队人员与杭州警方的协调沟通，杭州警方对本次行动给予了人、车、技术的鼎力支持。

2017年5月18日，在杭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和萧山分局安排专人专车的支持下，抓捕组一行来到了萧山分局下属的新街派出所。

根据事先获知的情况，嫌疑人所在的工地叫“杭萧钢构”。通过调查，“杭萧钢构”是一个大的上市企业，原来属新街派出所管辖，现在已划归衙前派出所管辖。抓捕组一行立即驱车前往衙前派出所。但“杭萧钢构”其下有很多分厂，要准确定位是哪一家还要开展相关工作。

千山万水的路都走过来了，只要大的方向定好了，对于久经沙场的侦查员们来说，这点细致的工作不算什么。

在湖南省公安厅随行的金科长的协调和参与下，在当地警方以及“杭萧钢构”企业的全力配合与协助下，二号嫌疑人的具体准确工作单位和工作车间很快查得一清二楚。此时已是晚上8时多了，又加上二号嫌疑人在前不久才换了租住的地方，无法获知其现在租住何处，故而抓捕组决定第二天早上一上班在车间里动手，并及时把消息反馈给指挥部。指挥部同时又给吉首抓捕组下达了等待与浙江抓捕组同时出击的命令。

5月19日，早上7时还不到，龙建兵教导员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是专案指挥部总指挥长张杰副县长的命令：由于情势突变，为防止抓捕落空，吉首抓捕组已提前行动，人已被控制，望浙江抓捕组伺机提前行动，随时汇报情况。

闻令龙建兵掀被而起，立即电话通知本行动组成员紧急起床，迅速到酒店大厅集合，准备出发目标点。同时，将行动提前的消息电话通报给杭州警方。

“杭萧钢构”毕竟是一家上市公司，员工上班都很准时，早上9时，所有员工已按时到各自岗位上工作了。

无疑，二号嫌疑人也已到岗。

他是一个电焊工，身高一米六左右，戴着钢盔防护罩，手持电焊枪。电焊枪

正发着“滋、滋、滋”的刺耳的声音，火花像烟火一样向四周飞溅着。

姚柳和龙建兵还有当地警方人员走上前去，用普通话告诉他：我们是衙前派出所的，想找你了解些事情，请跟我们走一趟。

二号嫌疑人没有做任何反抗，也没问太多的话，就跟着警察走了出来。由于在这里工作的凤凰县籍的人较多，就在警察将人带出的时候，马上就有七八个工人跑了出来，问是怎么回事。

衙前派出所的民警用当地话回答：“没什么，派出所有些事情找他了解了解，你们回去上班吧。”

就这样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民警们用智慧化解了危机，将人很轻松地带到了当地派出所。

此时，龙建兵的手机收到指挥部发来的信息：一号嫌疑对象已排除嫌疑。龙建兵的脸色马上变得凝重起来，他深知：这就意味着，二号嫌疑将上升为头号嫌疑，而且将是唯一的嫌疑！他陡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很多。

这次抓捕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当把人带回到派出所后，龙建兵用凤凰苗话向二号嫌疑人表明了自己“凤凰警察”的身份。

按理说，远在千里之外能听到一句家乡话尤其是自己苗寨区域所特有的苗话，应该是喜泪交加的，可是，龙建兵的这一句家乡苗语，却把这个原本表面沉稳的二号嫌疑人吓得腿都软了。

随队的州公安局的周科和周支队长立即对其进行生物检材样本采取，并紧急送至杭州市公安局刑事技术支队检验。几个小时后，鉴定结论出来：认定同一！

“天哪！天不负我！”

“太好了！”

“逮到了！”

听到这个结论，一瞬间，所有参战人员都十分兴奋与激动不已，相互拥抱！

十一、揭开蒙面之谜

紧接着，高铁、汽车，已上升为头号嫌疑人的“二号嫌疑人”被戴上黑色头套，连夜带回湖南。

这“二号嫌疑人”叫龙勇金，经过16年的沉寂、16年的折磨，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押解途中，专案组人员不与他说一句无关的话。渴了，送他水喝；饿了，给他买盒饭吃，其他的一概不谈。

这一路，龙勇金的内心在翻江倒海！

到达凤凰县公安局后，审讯工作旋即在早有准备的审讯组组织下展开。首轮审讯由付军生副局长亲自进行。在凤凰县公安局执法办案区，龙勇金表面平静地向审讯人员要了一支香烟，侦查人员在递烟时，发现了他接烟的手有微微的颤抖。

接过递来的烟，他猛地吸了一口，缓缓地吐着烟雾，眼睛看着地板，慢慢地说：“好吧，我自己说。我就是16年前我们村里的那个蒙面人!”

随着这平静的一声交代，蒙面之谜就要揭开了！

十二、尘埃落定

龙勇金交代，16年前他只有26岁，结婚也才两三年。还记得那天是赶场，农历的7、8月份，这么久了，具体时间记不清了。那天晚上，他想去阳雀湾坡上责任田里看看刚收割的稻谷草有没有被人放牛给踩乱。当走到山坡上时,看到有几个年轻男女坐在罩岩屋约会，一时不知怎么想的，就用衣服上自带的风雨帽把头罩着向他们走去。他问那两个男孩子是哪里的，在这附近村子有没有亲戚和熟悉的人，还对他们搜了身，怕他们带有家伙（指凶器），在得知他们在附近村没有亲戚和熟悉的人后，就把他们二人赶走了。然后他将阿紫强奸，并就地取材，用身边的山石分别将阿雪和阿紫打死，用稻草盖着她们上半身，将其烧掉。

侦查员问：既然已经强奸了对方，为什么还要将她打死？

答：因为她说今后要到公安局告我，这大晚上的，她们虽然看不清我的样子，可能也不认识我，但她们的父亲我都认识的，怕他们今后害我和我的家人。

侦查员问：那为什么还要烧尸体？而且只烧上半身？

答：主要是怕在她们身上留下证据。至此,“2001.9.16”案件真相大白。

犯罪嫌疑人龙勇金（男，1975年出生，苗族，凤凰县千工坪乡人）被依法刑事拘留。由于案发时间久远，又历经了四年多的报捕、起诉、审判、补查及死刑复核等多个法律程序与环节，最终在2021年7月29日，通过最高人民法院复核，龙勇金因故意杀人罪，被执行死刑。

历时20年的凶案，尘埃落定。正义的枪声给了罪犯以应有的惩罚，给两位逝者及其家属送去了告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