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决定高度——再评德国对华安全战略

6月14日，德国的安全战略经过各党派的反复争论终于定稿公布了。这份长达76页的文件之所以拖延了大半年时间，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德国的对华安全战略这部分内容无法定稿。德国外长贝尔伯克所领导的绿党一向主张对华强硬，绿党对华政策的核心观点认为“中国是伙伴、竞争者和制度性对手”（system，制度、系统，有了解德国对华政策的学者主张应翻译为“系统性竞争对手”），这个表述得以保留在正式的文件中。

德国这份安全战略，在军事安全方面，将俄罗斯称为“对欧洲大西洋地区和平与安全最严重的威胁”。如何应对俄罗斯的军事威胁？德国认为保护德国、欧洲主要靠北约，而不是靠欧洲以及德国自己。为此，德国计划将军费提升至GDP2%的比例。至于军事战略自主，文件只字未提，应该说是不敢提。

在之前的评论中，我们就断定德国的对华安全战略是一个伪命题。但是，由于政治正确，又必须要描述。怎么描述呢？首先，德国将安全的定义“从单一军事策略迈向整体的安全概念”，然后，对华安全战略的核心目标就只能指向贸易链和供应链，而不是军事安全。朔尔茨说：“我们想要的不是脱钩，而是去风险。”为了降低对华经济风险，德国认为有必要把经济摊子铺得更大，以降低对华依赖程度。简单地说，德国其实是把对华经贸关系纳入国家安全的框架中。

为什么德国仅仅把对华经贸关系纳入国家安全框架，而绝口不提其他国家？底层逻辑依然是对华敌意在作怪，尽管德国同时也把中国看成伙伴。市场经济的本质就是竞争，德国之所以能成为一个经济强国，就在于其自身的竞争力。经济胁迫本来就是美国和欧洲经常干的事情，而德国反过来却害怕中国对德国与欧洲搞经济胁迫，不能不让人感觉到有迫害症嫌疑。

作为经济大国，当然需要建立较为完整的产业链；作为一个企业，当然需要多元化的供应链与多元化的目标市场，以降低风险，这些都是经济规律。没有任何国家能做到百分之百自给自足，中国也做不到，否则中国就不是全球第一大货物贸易国了。中国与德国同样是全球经济大国，同样是全球化的受益者，理应共同携手捍卫全球化。本来，德国努力提高其供应链的多元化与安全性无可厚非，非要单独将对华经贸关系上纲上线到国家安全高度，最终只能束缚德国发展对华经贸关系的手脚。

中国人自古以来就一直提倡自力更生。什么是自力更生？就是尽量地、最大限度地减少对外部的依赖。自力更生与全球化的有机结合，是经济大国的题中之义。德国的去风险，体现出的是对他人的敌意；中国的自力更生，体现出的是自强不息。作为盛产哲学家的国度，德国在哲学层次上与中国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