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Tradeweb亚洲区总裁孙晨：“互换通”极大便利国际投资者参与境内衍生品市场

界面新闻记者 | 刘晨光

近日，内地与香港利率互换市场互联互通合作正式上线运行。“北向互换通”下的交易先行启动。

根据中国外汇交易中心发布数据，5月15日上线首日，20家“北向互换通”报价商与27家境外投资者通过交易中心系统达成人民币利率互换交易162笔，名义本金总额82.59亿元人民币，覆盖境外银行、境外券商、境外资管产品等各个类型境外投资者，交易品种包括Shibor和FR007。

目前“互换通”下受认可的境外电子交易平台包括Tradeweb和Bloomberg。

开闸当日，Tradeweb宣布其用户已在中国新推出的人民币利率掉期(IRS)电子交易渠道——互换通上完成其首笔交易，也是目前唯一一家同时全面支持电子化报价请求(RFQ)和点击成交(CTT)交易模式的国际电子交易平台。

作为境外电子交易平台，Tradeweb如何参与“互换通”建设？如何看待“互换通”和债券通之间区别和联系？国际投资者如看看待“互换通”？界面新闻记者就此专访了Tradeweb萃达万博亚洲区总裁孙晨。

界面新闻：Tradeweb 此前也参与了“债券通”建设，在您看来，“互换通”和此前2017年就已经实施的“债券通”有什么样的联系和区别？

孙晨：北向互换通的推出，与北向债券通相比有着诸多相同点：首先两者都是借助香港作为中国资本市场对外开放门户的独特优势；其次，两者都是通过连接香港和内地的金融基础设施，为离岸投资者参与跨境交易提供更多便利；第三，两者都采用了RFQ作为主要的电子交易机制，提高了整个跨境交易的效率，降低了交易成本，且大大提高了市场透明度和监管的可见度。这是通过交易分仓、交易前数据分析和交易报告库等电子交易功能的支持实现的。

当然，互换通与债券通也具有明显的差异，首先从开放的产品和标的来看，债券通开放的是中国银行间的债券现券产品，而互换通开放的是中国银行间市场的衍生品产品；其次，互换通的推出对于管理投资中国债券的海外投资者来说多了一个对冲利率风险的工具。

最后，债券通的互联互通是香港与大陆债券交易前台和结算后台的整合，而互换通的互联互通则是香港与大陆衍生品交易前台与清算后台的整合。结算与清算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复杂程度确实成倍提升。衍生品的清算在国际上有相应的标准和规范，如何在兼容国际惯例的同时，又保留中国特色，这是互换通向Tradeweb提出的挑战。在保留我们原来优势的基础上升级清算系统是一个项艰巨的系统性工程，我们认为这次互换通的跨境交易和清算安排是一个突破和创新，我们也很荣幸能亲身参与并和交易中心一起克服这个挑战。

界面新闻：“北向互换通”5月15日已经开闸，这样的一个举措对中国的金融市场发展有什么意义？人民币利率互换交易市场是否存在着广阔的发展空间？相比于离岸，在岸利率互换市场具有哪些吸引力，哪些利率产品将成为未来上架的产品类型？

孙晨：我们相信北向互换通的启动是中国资本市场进一步开放的里程碑，而Tradeweb非常荣幸作为首批交易平台之一使之落地实现。互换通将便利国际客户按照境外的交易习惯进行套期保值和有效利率风险管理，对于进一步开放国内衍生品市场有重要意义。

根据人民银行统计数据，截至 2023年2月末，外资持有人民币债券达3.2万亿元，而2022年在岸利率互换交易总量则达到约21万亿元。互换通实施之前，境外投资者由于交易步骤复杂不便，尚未积极参与境内利率互换市场。

互换通将使境外投资者在无须改变境外交易习惯的同时，通过香港的清算机构进行境内利率互换产品的清算，极大地便利国际投资者参与境内衍生品市场。新机制的实施将使持有中国债券的离岸投资者可以通过互换通来进行套期保值，从而有效管理利率风险敞口。

基于前期推出的期货法，借助沪港交易前台和清算后台的连接，互换通有助于境内与境外衍生品市场的双向融合。新机制的实施将让离岸交易人士使用比不可交割利率掉期更加准确、与货币敞口和在岸回购利率更加吻合的工具来进行对冲投资。未来计划推出的南向互换通也将便利境内机构更顺畅地通过香港参与国际金融衍生品市场，下一步我们也很期待更多产品如credit default swap (CDS)可以在未来南向通互换通的产品范围内。

界面新闻：从您所了解的情况来看，国际投资者对“北向互换通”有着怎样的期待，他们希望“北向互换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孙晨：北向互换通的推出对于国际投资者来说是一个明确的信号，即中国资本市场的大门将继续敞开。债券通的成功为互换通奠定基础，而互换通将为连接中国与世界其他地区衍生品市场提供一个蓝图。

具体来说，境外投资者对于互换通的期待，我们认为有几个方面，一是他们希望与在国际交易平台上的交易经验类似，并采用主要的衍生品交易协议。他们希望采用国际的交易平台和主协议，采用海外主流的交易机制，也希望能有更多他们熟悉的国际银行参与做市；二是希望市场公开透明，有更多的交易前、交易后数据和信息来辅助交易决策，在这个方面，电子交易能够发挥巨大作用；三是交易成本的优化，他们希望通过互联互通降低入市成本，通过电子交易进一步降低交易费用和运营成本。

界面新闻：“北向互换通”初期全市场每日交易净限额为200亿元。如何看待初期给出的这个额度，随着时间的推移，“北向互换通”未来是否还有较大的调整空间？

孙晨：我们认为在中国衍生品市场开放的初期，监管机构采取审慎稳妥的方式完全可以理解。相信随着项目的启动和平稳运行，相应的额度也会增加以适应市场的实际需求。

界面新闻：有观点认为，“北向互换通”将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对此您有什么看法？

孙晨：我们相信，随着境外投资者债券交易规模扩大，推出互换通来满足境外投资者利率风险管理的需求是顺势而为。互换通的推出为海外投资者提供更多工具来更有效地对冲利率风险，能够进一步提高中国银行间债券市场对境外投资者的吸引力，提升境外投资者的投资热情和便利交易，进一步推动人民币成为国际认可的投资和储备货币，从而助力人民币国际化的发展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