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边需要坏人

文：蔡垒磊

NFT借贷赛道的头部项目paraspace出现了“抢公章”事件。这事儿在加密领域会比传统互联网领域更棘手一些，因为人家抢的是多签的私钥——5把钥匙要集齐4把才能用，这是去中心化的权力分散，是好事儿，但同时如果其中2把钥匙的持有者成了坏人，那么就僵持在了那里，好人也干不了任何事了。

我们的身边总会有一些坏人，多多少少，只不过在你能量弱的时候，坏人坏得明显一点，比如嘲讽你，看不起你，刁难你；在你能量强的时候，坏人坏得深一些，他们常常以好人的面目出现在你周围。所以我说，一个人只能一步一步上去，不然是接不住大场面的。富二代如果没有经过历练直接接手大公司就是灾难，因为他们要面对的豺狼往往不会以豺狼的面目示人，而他们没有在底层见过人群里有多少比例的豺狼，往往会天真地认为周围都是好人。同理，底层人彩票中奖、家里拆迁，其中的多数返贫只是时间问题。

我从几年前开始，就不投第一次创业的团队了，不管背景如何，第一次创业的天使轮我绝对不进，这已经是一个我多次验证的坑。一个人再聪明，也不可能在第一次就见识到创业的所有坑，见识到分钱时人性的黑暗。别说第一次创业成功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就算天降陨石的概率成功了，那些初期的投资人和老臣子肯定也都得换一波血。为什么？因为规则一定不够精确，一定会有纠纷，一定会不欢而散甚至对簿公堂，这是必然的事情。人只有经历过这些，才能成熟，才能hold住一家公司逐渐变大的规模。

我们普通人也是一样，身边如果没坏人，就永远是小白，智慧是无法凭空生成的。这个问题你随便跟人聊一聊就知道了，如果对方老是相信人性，相信道德的约束，那这个人无疑就是小白，幸运的是他目前还没遇到多少坏事，但不幸的是，他的余生必定会在没有心理防备之下经历比较大的打击。

人类文明的进步，是一个用规则限制人性作恶的过程。相信人性美好并不能让文明进步，只有先假设人性会做能做的最坏的事，才能通过规则的限制，让人性只表现出美好的一面。你看到一个有钱人，不上去抢是因为不想吗？你尽可以说自己不想不劳而获这样冠冕堂皇的话，但我们都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你的余生会失去自由。

所有的规则，都是因为先出现坏人，所以才得以完善的，规则具有滞后性，不然你以为合伙开公司有那么多的规则需要事前说明，那么多的文件需要事前签署，是因为大家都是好人？都是好人就不用签了，口头说两句就行。人无所谓好坏，只是在变坏的代价会更大的时候，才表现为好人，所以你想让世界充满好人，你的规则就要更多更明确。有一次同事告诉我，说他看见我们上行部落社群的某几位族人在外边儿挺刺儿的，但在上行部落里大家就都很好很nice，我说没有人天生是刺儿头，橘生哪里是橘还是枳是土壤的问题。世界上有好几个地方起初都是由罪犯组成，但现在也非常发达和文明，因为文明靠的是规则，而不是人性。

很多人都痛恨黄牛，痛恨黑客，可其实黄牛和黑客是越多越好。为什么？因为只有数量足够多，才会卷起来，才会小钱和挣，小钱也偷，才会把漏洞暴露在最早期，以便让平台足够快地改进规则和补齐漏洞，否则一旦到被撸走的时候，损失的就是大钱，这叫反脆弱。人生也是如此，每上一个台阶，都会遇到不同的坏人，有不同的使坏方式，十八般兵器在你身上都试了一遍最后你还能登顶的，才不会被轻易拉下来。

如果身边没有坏人，我们懂什么？我们什么都不会懂。所谓高级智慧的生成，就是一个慢慢去除人味儿的过程，而遇到坏人，则是这种蜕变的必经之路。自然界任何事物的进化皆是如此，遇到更强的坏人是进化的幸运，遇不到则是不幸。

我是蔡垒磊，感谢你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