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秒改变命运”的故事，还没到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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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壹仟

你知道一位叫INJI的歌手吗？不知道很正常，她2022年才出道，到现在为止，一共就发了三支正式的单曲（不含Remix），但都有好几百万播放量，对于像她这样的新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INJI从来没想过要当歌手，一段15秒钟的短视频，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类似的故事，每天都在TikTok上发生，并催生出了像JVKE和山姆·赖德（Sam Ryder）这样的“网络童话”。

也难怪，在国际唱片业协会IFPI发布的《2023年全球音乐报告》里，TikTok成为高频词汇，各大唱片公司的高层津津乐道于TikTok的影响力。

15秒改变命运

2022年初，INJI还是一位普通的商客学生，尽管她从小学习音乐，并且不放弃任何一个上台唱歌的机会，但她曾经只有一个梦想：成为一位年轻的企业家。

读书的同时，INJI也创作一些作品，但直到有一天“阳”了，追剧追到腻味的她才想起要在TikTok分享。其中一段15秒的视频，获得了网友们的青睐，发布第一天就收获了超过240万的播放量。

于是，唱片公司就来敲门了，INJI权衡再三，最终选择签下一纸合约，成为了歌手。

INJI的故事可能还只是故事，山姆·赖德的故事则堪称“童话”了。

年过30的山姆·赖德，组过乐队、当木工、开过咖啡馆，都以失败告终。几支短短的翻唱视频改变了山姆·赖德的命运，2020年，山姆·赖德成为当年英国第一网红，唱片公司纷至沓来。

2022年，已经是签约歌手的山姆·赖德先是代表英国参加欧洲电视歌唱大赛获得亚军，然后又受邀跟自己偶像皇后乐队成员布莱恩·梅（Brian May）同台演出，年底发行的首张个人专辑高居排行榜第一。

在温布利一场演出的彩排过程中，感慨万千的山姆·赖德说，他上一次来温布利还是一位建筑工人。

另一个“童话”是JVKE，这位00后年轻人，靠着跟母亲一起玩出来的短视频，成为网络红人，进而又成为音乐圈冉冉升起的新星，他的歌曲《golden hour》，播放量超过五亿。

TikTok的尖峰时刻

不久前，国际唱片业协会发布了《2023年全球音乐报告》，山姆·赖德成为了一个重点案例，而报告里出现的最高频的词汇是，TikTok。

从山姆·赖德到藤井风，几乎所有突破性艺人的案例里，都在强调TikTok的作用，TikTok是艺人音乐事业的起点和助推器已经成为行业共识。

藤井风所属唱片公司环球音乐日本的高层在报告中介绍说：“每个国家都在为藤井风火自TikTok的歌曲提供助力。然后，我们能够利用这股势头，在全球范围内发扬光大。”

在2022年里，TikTok对于音乐行业的影响并不止于此。在新观早前发布的文章《为了把歌推火，唱片公司争先恐后给歌曲加速》里曾经提到过，TikTok对于加速音乐的喜爱，影响了内容形态。而粉丝们主动利用TikTok为自己偶像的新作造势，也成为一大现象。

音乐产业好像已经离不开TikTok了，音乐人公司的人每天都盯着TikTok的趋势，随时准备着抢下TikTok新网红。JVKE在一篇专访中提到，他的视频火了之后，想签他的唱片公司排了长队，不过，他最终还是选择先不签。

与此同时，唱片公司也在方设法地利用TikTok推广已经签下的新人。

新人盖尔（Gayle）就这么火起来了。她在TikTok上发布视频，让网友们给她命题来创作，有人留言问她，能不能用字母写首歌？然后她就写出了《ABCDEFU》。后来大家才知道，提问者是她所属唱片公司的同事。

连Spotify也开始TikTok化了，早前发布的新版本，无论是视频功能的强化还是社交的方式都被认为是Spotify迈向TikTok的重要一步。

行业似乎已经默认，短视频为王。

故事要怎么讲下去？

JVKE、山姆·赖德和INJI的故事背后，有一个共同的背景，过去三年的特殊时期。

因为母亲学校停课，JVKE跟母亲一起在家里玩起了短视频；山姆·赖德玩短视频，是因为经营的咖啡馆不得不停业；INJI则是因为“阳”了呆在家里，才想到用短视频分享自己的作品。

人类的创作力总会在一定条件下被激活，当一条路被堵死，人们就会找另一条。这也正是“15秒改变命运”背后的动因，舆论乐于批评短视频对于作品的影响，却往往忽视了短视频给“人”带来的机会。

像山姆·赖德这样的“倒霉蛋”，在传统媒介环境下根本毫无翻身的可能；而像JVKE、盖尔和INJI和这样的年轻人，在过去想要在行业出头显然需要更长的时间。

老一代歌手对于新媒介多少有些抵触，但年轻人们却没那么多包袱。歌手哈尔希（Halsey）曾经抱怨公司太看重TikTok，INJI却说，没才华的创作者才会害怕使用TikTok。

作品是有限的，但人的创作欲望是无限的，所以，我们丝毫不怀疑，“15秒改变命运”还会继续讲下去。问题是，短视频和音乐之间会建立一种什么样的经济模型。短视频仅仅只是作为链条的一环还是有可能建立一种新的消费生态？

MIDiA的资深分析师马克·穆里甘（Mark Mulligan）提出了一种可能性：发现即消费。

在穆里甘看来，在TikTok上发生的大部分“发现”都是消费，而且是流媒体无法复制的消费。“创作来自于观众，然后他们分发和营销内容（通过以用户为中心的算法框架、用户分享、娱乐和其他方式)，然后实现消费。”

基于这样的逻辑，穆里甘认为TikTok的创作、分发和消费将变得越来越自成一体，变成一个创作、分发和消费一体化的新生态。在这个生态中，决定价值链的核心因素是“人”的行为（创作者和粉丝），而非“作品”本身。

这可能会带来一次前所未有的观念冲击，毕竟，直到今天音乐消费的基本逻辑仍然是作品买卖，创作和消费的上下游关系泾渭分明。

马克·穆里甘的观点只是一家之言，TikTok也未必会一直火下去。媒介发展的历史告诉我们，新媒介替代旧媒介只是时间问题，“人”也总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改变命运，“15秒改变命运”的故事，可能还远没到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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