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昕余专访】掀起诗文的旋风——记新马诗人的《南方文学之旅》

掀起诗文的旋风——记新马诗人的《南方文学之旅》
作者：郭永秀

细雨霏霏的早上，我们一行人：陈志锐、周德成和我，驱车到马来西亚的南方大学学院。中午到达南方学院，雨也停了。迎接我们的是这次《南方文学之旅》的负责人黄荟如、陈奕进两位讲师和他们的伙伴。他们安排我们在校内的食堂用餐，然后稍作休息。饭后还有一些时间，我们顺便去参观郑良树教授书画珍藏馆。郑良树教授的书画自成一格，优雅细致，非常耐看。
此次是受南方大学学院南方诗社社长王润华教授的邀请，与南方诗社的一些社员及中文系的几位讲师、研究生，从 4 月 3 日起到 4 月 6 日前后一共4 天，到西马小镇和中学作诗歌朗诵巡回演出。主办者是南方大学学院中文系和南方诗社，由新加坡艺术理事会赞助。此行的目的和意义也在体现南洋的多元文化，希望能把新马作家诗人的作品带到马来西亚，与各地学校、团体与民众交流，提升中华文化的影响力，并希望文学的种子能“沿途遍地开花，一片众生喧哗”。我们以诗会友，开始了这感性的行程。第一站：芦骨(Lukut)新村
2:00pm 我们与南方学院的诗人们一起乘大型冷气巴士车前往波德申，大约3 个小时的车程。我们下榻于 Grand Lexis Hotel，开门是一个惊喜，特大的房间里两张大型的king size 床迎接我和德成，而竟然还有一个私人游泳池！
傍晚时分波德申中华中学的张永庆校长带我们到一个叫做芦骨(Lukut)的小镇，参观那里新近完成的壁画。芦骨新村不大，有几十万人，华人约有 4 万左右。壁画主题是“饮水思源，落地生根”，主要是描述早年华人在这里淘洗锡米和割胶，为马来西亚的发展做出巨大的贡献，而华人子弟也从此在此地居住，落地生根。然后我们便开始了第一场诗歌朗诵会，由南方学院的黄荟如老师和陈奕进老师主持，我和德成也受邀各朗诵一首诗。我朗读了《萤火虫》。志锐有急才，即席写了一首新诗《饮水芦骨·深根芦骨》并当众朗诵。南方学院的诗人们，还有当地的学生也参与这次的朗诵会，他们的语音和朗诵技巧都很不错，虽然是个小镇，但对传统文化的发扬与推广一点也不含糊。朗诵会后当地的领袖带我们去吃风味餐，然后乘大巴回酒店。第二站：波德申中华中学
4 月 4 日早上 8:30am，我们启程前往波德申中华中学。张永庆校长已经在那里等候我们了，他带我们到视听室。不久学生都到齐了，济济一堂。朗诵会分几个阶段进行，分别由马来西亚及新加坡的诗人朗诵诗歌，包括英文和马来文，也有歌唱、书法、太极等节目。9:30am 到 10:40am 是在室内进行，这个可容纳几百人的讲堂里，王润华教授以他的《皮影戏》掀开朗诵会的序幕，由王润华、黄荟如和陈维盛朗诵。10:10am 的时候刚巧是学生的休息时间，校长特别安排我们到室外朗诵给学生听，几层楼上的栏杆，密密麻麻都是学生。淡莹姐朗诵她的《太极诗谱》，同时由黄建成师傅现场太极示范表演。马来西亚的曾敏靖和庄华兴也各自朗诵诗歌。在高楼上的学生反应非常热烈，不断有如雷的掌声响起。
10:40am 我们又回到视听室内。马来西亚的诗人朗诵及表演他们的诗和歌。志锐朗诵他的《牛车水》，诗中除普通话以外，也加插福建、潮州、广东、客家、海南等方言。我也朗诵了《萤火虫》及《等待》的中英文版，英文版是鲍竣凯先生的翻译。12:25pm 至 1:00pm 在图书馆还有另外一场朗诵会，学生的反应仍然热烈。德成播放他的诗乐《开始与结束的光合作用》并朗诵他的作品《散步乃悟之三重境界》。其他还有南方诗人的朗诵。朗诵会结束以后，校长还介绍了一位小男生，他自称自己叫阿Boy，自学绘画成功，画了很多漂亮的图画，人人看了都说好。看来绘画的天才是天生的。不只是这样，他也很有创意，把旧的卡式录音带的带子拉出来，变化成许多不同的图形。
1:45pm 至 3:00pm 大家又回到视听室听讲座，由 6 位新马作家王润华、陈志锐、郭永秀、周德成、邢诒旺和黄荟如讲解《作品诞生的秘密》。结束后许多学生都跑到前台，要求跟我们一起拍照，让我们飘飘然有种成为偶像的感觉。
张永庆校长给我们看他在专栏里面写的一篇文章，是有关于我们到芦谷新村的朗诵会报道。真快，前一天晚上发过去，隔天就刊出来。这也可以看出马来西亚的报章是多么的支持文艺活动。
傍晚我们到了美丽的波德申海边。晚霞烧红了半边天，仿佛是在欢迎我们的到来。就在波德申海边的民宿，用完晚餐以后临时加了即兴诗歌朗诵和表演节目，这次由马来西亚的诗人们来表演。年轻的诗人们兴致很高，有唱歌也有朗诵。回到酒店后大家意犹未尽，在志锐的房间里喝酒谈天。
第三站：芙蓉中华中学
第三天早上我们又乘大巴前往芙蓉的中华中学，早上 9 点多抵达。芙蓉中华中学的礼堂很大，分楼上楼下两层，台上后方有一个特大的 LED 荧幕。来聆听我们朗诵会的竟然多达 3,200 人，包括 2,900 位学生和 300 位老师，可以说是全校师生全都出动了。历时两个钟头的朗诵会，新马两地的诗人唱歌、朗诵、打太极、写书法，而诗人们在朗诵诗歌前的注解，颇具趣味性和故事性。芙蓉中华中学的同学们也很有纪律、很配合，安静听完每首诗和歌以后，都给于热烈的掌声。想象 3,000 多人如雷的掌声潮水般涌来的时候，现场那种热闹欢腾的气氛，是多么震撼人心，多么令人感动，这真是一个令人毕生难忘的场景！
芙蓉中华中学的蔡亲炀校长最后上台总结这次的朗诵会，在台上致辞时激动得流下眼泪，令我们非常的感动。一个学校有这样一位热爱文艺，鼓励学生学习文化，尊重文人的校长，实在是学生之幸！
朗诵会过后，蔡亲炀校长带领我们去参观展览室，那里正展出陆磊的书画。陆磊先生曾在芙蓉中华中学任教，也曾任波德申中华中学副校长。他的字写得龙飞凤舞，却又显得极为典雅。蔡校长也带我们去参观图书馆，然后一起到食堂用餐。缅怀康有为并一起朗诵他的诗
当天傍晚时分，中华中学的张永庆校长带着我们一行人到波德申海边丹将敦島悬崖上的一个灯塔，去追溯和缅怀当年康有为因变法失败，流落海外，曾经来到这灯塔上所写的一首诗：
燃灯夜夜放光明，打浪朝朝起大声。
碧海苍天无尽也，教人怎不了无生。
大海苍苍一塔高，深秋绝島树周遭。
我来隐几无言语，但听天风与海涛。
北京蛇豕乱纵横，南海波涛日夜惊。
衣带小臣投万里，秋来绝島听潮声。
在王润华教授的领导下，我们一起朗诵康有为这首诗，以感受以前文人那种忧国忧民，为了家国改革，提倡维新变法的那份心意。虽然世人对康有为褒贬不一，但基本上他仍不失为一位爱国的文人。
随后张永庆校长又带我们到中华中学的图书馆，他特别叫了丰富的自由歺，让大家吃得过瘾。这两天承蒙波德申中华中学张永庆校长及芙蓉中华中学蔡亲炀校长热情的招待，大家心中充满了感激。作为文化的使者，我们在新加坡得不到的礼遇，见不到的人，在这里我们都遇到了。
第四站：吉隆玻尊孔中学
很快的就到了第四天，4 月 6 日一早 7:30am 我们从波德申坐大巴，约近两个钟头到了吉隆坡的尊孔独立中学。这次我们到尊孔独立中学朗诵诗歌是最后一站了。尊孔独立中学的门口有一尊孔子的雕像，下题字：“至圣先师”，还有对联：“尊重精神扬宇宙，孔师风范立春秋”。
该校的中文部主任江玲玲老师出来迎接我们。又把我们带到礼堂，座位大约是500 多。沿路碰到了许多学生，他们对我们都毕恭毕敬，躬身行礼。由此可见该校尊师重道的校风，以及对传统的文化的重视。不久后吴明槟校长跟副校长也来了，两位也都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在前几场的朗诵会中，我朗诵了两首抒情诗《等待》和《萤火虫》，到了位吉隆坡社内的尊孔中学，我想：住在市区里的他们受到新冠状病情的影响可能较大，所以就朗诵了些新冠状疫情得《曙光》。知名诗人方路也来了，他送了我一本他的诗集《雪的囚者》，我也回赠我的诗集《因为诗的缘故》。
总结这次的《南方文学之旅》，从柔佛的新山到波德申、芙蓉和吉隆坡，长达300 公里左右。虽然舟车劳顿，但南方的团队对每一个行程、每一个环节都安排得很好。每到一个地方，都得到该校校长热情的招待、学生们热烈的欢迎，所以真的是不虚此行。不是因为诗人们受到重视而狂喜，而是发现在隔着一道浅浅的海峡的彼端，母族文化仍然受到如此的敬重。而且并非对母族文化的敬重，就会忽略其他种族的文化。在我们的行程中，多位老师除了朗诵华文诗以外，也以英文和马来文朗诵。反观我们自己，新加坡有些华人对自己的文化完全不肖一顾，有些还嗤之以鼻，已经完全丧失了民族自尊。可叹！
本次南方文学之旅的演出者有王润华、黄荟如、陈维盛、黄益启、淡莹、黄建成、邢诒旺、庄华兴、郭永秀、曾繁靖、陈志锐、易国文、周德成、覃勓温、黄琦旺、陈奕进、骆俊彦等。
感谢王润华博士和淡莹姐无私的贡献，他们把新加坡文化奖的奖金全部用在《南方之旅》的花费上。感谢黄荟如老师和陈奕进老师领导的团队，把每天的行程安排得妥妥当当。更要感谢张永庆校长、蔡亲炀校长和吴明槟校长热情的招待。四天感性的行程，让我们开阔了眼界、交了许多新朋友、体会到马来西亚华人对华文教育的重视、华校对儒家思想的身体力行，最高兴的是看到还有许多对华文诗歌充满热忱，而且非常执着和投入的年轻诗人。诗歌是小众艺术，却也能在马拉西亚掀起一股小小的旋风，这股旋风刮过一个小镇、三间中学，估计看过朗诵会的人也有5,000以上。我们每到之处无不受到热烈的欢迎，这使我们内心充满了感激和感慨，对华文诗文的未来，仍然充满了希望和憧憬。

在波德申芙蓉中华中学朗诵诗歌陈志锐、周德成、郭永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