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中兴以来十三处战功”中,岳飞指挥的战役竟然无一处入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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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凶狠地残杀赵构的父兄,没人性地奸淫赵构的母姊妻女,令人发指地屠戮宋朝臣民,跋扈骄横地侵占宋朝疆土,灭亡北宋,赵构并无丝毫对待岳飞的专横霸气,而是奴颜婢膝地对金使自称“臣构”,亲率文武百官在临平镇奉迎母亲韦氏及赵佶的棺椁。韩世忠也随驾而行。韦氏见了他,惊奇地说:“你就是韩将军吗?我在北方久闻你大名了!”

韩世忠“尝中毒矢入骨,以强弩括取之,十指仅全四,不能动,刀痕箭瘢如刻画。”韦氏见了,唏嘘不已,慰劳再三。

韩世忠答道:“吾以布衣百战,致位王公,赖天之灵,保首领得以保全,已无憾事了。”韦氏然后又扭头见:“怎么没见到大小眼将军(指岳飞)?”一句话,在场的人无以为对。

经过了好一阵尴尬,才有人悄悄地告诉她说:“岳飞已经赐死了!”

韦太后一震,跳了起来,责问赵构:“宋金对峙,全仗韩岳二将,你怎么要赐死岳飞?”

赵构默然。

金使夜里在大使馆下榻,悄悄问馆伴者,说:“岳飞以何罪死?”

馆伴者支支唔唔地回答: “意欲谋叛,为部将所告,以此抵诛。”

金使的眼里闪烁着嘲弄的神色,说:“江南忠臣善用兵者止有岳飞,所至纪律严,秋毫无犯。所谓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所以为我擒。如飞者,其亦江南之范增乎!”

馆伴者语塞。

秦桧知道了这事儿,命人封锁消息,将馆伴者贬斥为民。

这时候的秦桧,因为和议已成,“挟虏势以要君”,借金国靠山的势力称:“盟书所载,不许以无罪去首相”,开始了一个长达十九年的相权统治时代,使人们“知有秦桧,而不知有朝廷”、“生杀废置,惟己所欲”,权力熏天,不可一世。

以至于赵构为了提防他,不得不在靴中暗藏匕首,以备不测,直到秦桧死了,他才如释重负地说了一句:“朕免得膝裤带匕首。”

尽管赵构和秦桧疯狂地箝制人民的言论,可是民间的百姓依然家家户户张挂岳飞的遗像,早请示、晚汇报,奉祀不衰,岳飞俨然成了天王级的偶像人物。鄂州(今湖北武昌)城内的旌忠坊,还悄悄地为岳飞设立忠烈庙。

南宋大词人刘过写的一首《六州歌头?题岳鄂王庙》记其事,词云:

中兴诸将,谁是万人敌?

身草莽,人虽死,气填膺,尚如生。

年少起河朔,弓两石,剑三尺,

定襄汉,开虢洛,洗洞庭。

北望帝京。狡兔依然在,良犬先烹。

过旧时营垒,荆鄂有遗民,忆故将军,泪如倾!

  说当年事,知恨苦,不奉诏,伪耶真?

臣有罪,陛下圣,可鉴临,一片心。

万古分茅土,终不到,旧奸臣。

人世夜,白日照,忽开明。

衮佩冕圭百拜,九泉下、荣感君恩。

看年年三月,满地野花春,卤簿迎神。

龚自珍《古史钩沉论》说:“欲要亡其国,必先灭其史”。

这句话,用在秦桧对待岳飞的态度上,也同样适合。

对大奸人秦桧而言,单单让岳飞停止呼吸是不够的,他还有一个更高层次的追求,那就是:彻底将岳飞搞黑搞臭,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当然,这么做有一定难度。

要知道,早在建炎四年(1130年),岳飞年仅二十八岁,任武德大夫英州刺史御营使司统制军马,官阶不过正七品,武职十六阶,却已被宜兴士人和民众尊崇为神,自发为他立生祠。百姓感念他保境安民,敬他如再生父母,称赞说: “父母生我也易,公之保我也难”。

同样是建炎四年(公元1130年),岳飞因收复建康有功,升通、泰州镇抚使,十一月,在既无粮草,又无后援,更无险隘可守的情况下,掩护江北的几十万平民百姓和几万军属顺利渡江。难民渡江后在扬子江畔的靖江定居,为感念岳飞护民恩德,在扬子江上建了一座“望岳桥”,桥旁建起了一座“岳王生祠堂”,供奉岳飞的长生牌位。

绍兴二年(公元1132年),岳飞在江西平定吉州虔州的民众叛乱。赵构以叛军曾经惊吓隆佑皇太后为由,下密旨命岳飞屠城以泄私愤。岳飞断然拒绝受命,屡次上书,力劝赵构收回成命。在赵构下旨以“卿欲何为”等隐含威胁的语句下,岳飞仍旧坚持己见,迫得赵构同意由其自行裁决,岳飞只处死了少量的叛军首领,释放了约一万多被俘民众。吉、虔二州百姓感激岳飞悲天悯人的侠义情怀,家家户户悬挂岳飞的画像,香火供奉,敬若神明。

绍兴三年(公元1133年),岳飞平定盘踞洞庭湖十余年的邪教巨匪杨么,俘获了包括家眷在内的二十多万人,部属牛皋的意见是,这些贼寇祸害一方,只有将他们剿杀,才可示威。岳飞当即批评说:“其徒党皆是国家赤子,杀之岂不伤恩,有何利益?况不战屈人之兵,而全军为上,自是兵家所贵,若屠戮斩,不是好事。”随后又连喝了数声,“勿得杀!勿得杀!勿得杀!”从此,当地民众听到岳少保大名,多“有手以加额”以示敬重。

还有,大大小小数百支河朔义军都在不约而同地打着岳家军的旗号与金军作战,时人称岳飞“忠勇壮烈,柱石本朝,德望威名,夷夏充满”,岳飞享有朝野的一致赞誉。

可以这样说,在有生之年,岳飞已经是民众心目中的一尊神了。

要改变人们对岳飞的认识,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可是,在这样严峻的形势下,秦大奸人毫不畏惧,以宰相之职兼领“监修国史”、“专元宰之位而董笔削之柄”,目的是向世俗发出挑战,决心以一己之力把白的写成黑、把黑的写成白。

岳飞还没死,秦桧就开始了篡改史实的大业。

据南宋的一个史官说:“自八年冬,桧接既监修国史,岳飞每有捷奏,桧辄欲没其实,至形于色。其间如润略其姓名,隐匿其功状考,殆不可一、二数。”

试想,岳飞彼时身踞高位、手握重兵,秦桧尚且如此胆大包天地隐毁岳飞的战功、战绩,现在岳飞已死,秦桧独揽大权,一手遮天,还有什么可以顾忌的?!

而且,在篡改史实这条道路上,秦桧并不孤单。

他有大量可供遣使的爪牙心腹。

他甚至直接指派养子秦熺主编南宋国史编年体的日历和实录,大行篡改史实之能事

还在史馆中大力安插亲信。史称,秉记事之职者“非其子弟即其党羽”,“凡论人章疏,皆桧自操以授言者,识之者曰:‘此老秦笔也’”

在南宋的国史档案中,凡是出现对秦桧不利的奏章诏书及其他文献,一个字:烧。凡是对岳飞有利于的文件档案,也是一个字:烧。

当然,并不是烧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岳飞对国家的贡献实在是太大了,所有的都烧光了,那么剩下的岂不是只有一份空白档案了?

实在不得已,秦桧奸党就故作曲笔,肆意篡改删削史料、颠倒事实以达到贬损、诋毁岳飞的目的。

《宋史.秦桧传》记载:“桧乞禁野史。又命子熺以秘书少监领国史,进建炎元年至绍兴十二年《日历》五百九十卷。熺因太后北还,自颂桧功德凡二千余言,使著作郎王扬英、周执羔上之,皆迁秩。自桧再相,凡前罢相以来诏书章疏稍及桧者,率更易焚弃,日历、时政亡失已多,是后记录皆熺笔,无复有公是非矣。”

在史书上胡编乱造出的内容令人发指,无怪南宋史宫张震在绍兴三十三年上奏说:“自建炎元年至绍兴十二年,日历已成将五百九十卷,多所舛误。”

秦桧除了疯狂篡改官史外,还大兴文字狱,严禁私史。

十几年的努力下来,他成功了。

一个我们认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被他轻而易举地达到了。

天下悠悠众口,全被他一个人所钳制。

以至于淳熙五年(公元1178),宋孝宗准备为岳飞冤案平反,按照惯例给岳飞赐谥之时,大家都一致认为岳飞战功居第一(“人谓中兴论功行封,当居第一”),但在议赐“武穆”谥号时,南宋官修史书中却查不出与岳飞有关的任何战功(“因博询公平生之所以著威望,系安危,与夫立功之实,其非常可喜之太略,虽所习闻,而国史秘内,无所考质”)!

没办法,宋孝宗只好号召朝臣集体回忆,根据朝野传闻进行分析,派人四处访问岳飞曾经的故将遗卒。

现在看到的很多岳飞的资料,都是“独得之于旧在行阵间者”。

这是一个英雄人物的悲哀,也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南宋朝廷评定的所谓“中兴以来十三处战功”,岳飞指挥的著名战役竟然无一处入选!

岳飞冤案得以平反,岳飞三子岳霖才开始收集整理与父亲相关的各种文献资料,他上疏请求归还宋高宗当年赐岳飞的御札、手诏以及岳飞的奏折,准备汇结成集,未成而卒。其子岳珂承继父业,将费心周折收集来的岳飞表奏、战报、诗文旧事、被诬始末资料,以及高宗给岳飞的御札、手诏,加上为岳飞辨冤的考证,还有根据时人著述旧闻而撰写的部分岳飞传记汇集在一起,终于编成《鄂国金陀粹编》和《鄂国金陀续编》,保存了不少关于岳飞的原始史料。

然而,有一个残酷的事实摆在我们面前,岳飞在绍兴十一年正月(1142年1月)被冤杀,全家被抄,岳飞生前的所有奏折全被秦桧党羽收缴。不难想象,岳霖从南宋政府的左藏南库加阁中求回的宋高宗当年赐岳飞的御札、手诏以及岳飞的奏折,不过是秦桧之流删削、篡改、销毁后的劫后余灰,充其量不足十之一、二。

《鄂国金陀粹编》和《鄂国金陀续编》外,《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和《三朝北盟会编》也是研究岳飞的重要史料,但同样遗憾,这两部书所据材料也同样受到了秦桧大肆篡改官史、严禁私史的影响。以《建炎以来系年要录》为例,其取材虽然广泛,但主要还是以一千卷的《高宗日历》为底本,在《高宗日历》的基础上,参考其他材料,删削而成。

饶是李心传以秉笔直书自律,但也不得不说:“按:此《日历》乃秦桧领史院,秦熺为秘书少监时所修,张孝祥尝乞删改,疑未可尽信,姑附著此,更俟参考云。”

值得庆幸的是,官史中有关岳飞的史料难以查考,江湖中却一直流传着关于岳飞的传说。

宋孝宗为岳飞议谥下发的文件里评价岳飞,说:“忠宣洪公在虏,尝遣蜡书至,太上以赐其家,言虏中所大畏服者,张浚与公而已。他日忠宣还,因奏事,论至公死,不觉为恸。”

忠宣洪公即洪皓,其人刚直,奉命出使金国,被金人扣留了整整十五年,在金期间,威武不屈,时人称之为“宋之苏武”,直到宋金议和后的绍兴十三年(公元1143年)才得以归宋。归宋之日,听说岳飞被害,虽然与岳飞素未谋面,竟控制不住悲痛,在朝堂上失声痛哭。

比岳飞稍后一点的南宋理学家朱熹与门生论岳飞,门生问:“岳侯若做事,何如张、韩?”朱熹答:“张、韩所不及,都是他识道理了。” 门生又问:“岳侯以上者,当时有谁?” 朱熹斩钉截铁地答:“次第无人。”

绍兴三十一年(公元1161年),金国海陵王完颜亮大举南侵,为抵御金军,御史中丞汪澈“宣谕荆、襄”,鄂州将士集体上状,要求为岳飞申冤理枉,“哭声如雷”,人们齐声大呼:“为我岳公争气,效一死!”场面感人。

岳飞身后数十年,岳飞三子岳霖途经江西赣州 (原名虔州),即有“父老帅其子弟来迎”,个个泪流满面,说:“不图今日复见相公之子。”随后,他到荆湖北路任官,鄂州军民“设香案,具酒牢,哭而迎”,以示对岳飞的缅怀。其中有一个老媪,她的丈夫和儿子、女婿都因违反军法被岳飞所斩。但她依然和大家一起追念岳飞。

金章宗在招降南宋大将吴曦的诏书中竟说:“且卿自视翼赞之功孰与岳飞?飞之威名战功,暴于南北,一旦见忌,遂被叁夷之诛,可不畏哉!”盛赞岳飞的威名战功。

南宋将亡之时,临安一位名叫徐应镳的太学生率领二子一女在岳飞墓前自焚,在他看来,岳飞就是南宋的保护神,或许他全家的自焚能唤醒沉睡中的岳飞,这样,南宋王朝就可以免遭灭国的命运,又或者,他已认定南宋的灭亡已不可避免,自己全家以自焚来追随精忠一生的岳飞。

岳飞的曾孙岳觌,曾任处州庆元县尉(今浙江省庆元县),后来在抗击蒙古兵入侵的战斗中殉国。其和文天祥有交,天天祥写信盛赞岳飞说:“惟中兴之初,先武穆王手扶天戈,忠义与日月争光,名在旗常,功在社稷,天报勋劳,克昌厥后,虽百世可知也。县尉生北平龙虎家,而又伟然植立,谁不知敬。幸出结习,乃托一日之尝僚,剀谕批历,亦既钦承,远畀麟缄,为礼过矣。”

元代丞相脱脱在主修的《宋史》中,对岳飞极其敬重,称“西汉而下,若韩、彭、绛、灌之为将,代不乏人,求其文武全器、仁智并施如宋岳飞者,一代岂多见哉。史称关云长通《春秋左氏》学,然未尝见其文章。飞北伐,军至汴梁之朱仙镇,有诏班师,飞自为表答诏,忠义之言,流出肺腑,真有诸葛孔明之风。”

元末的顺帝也为岳飞加封号“岳飞保义”,以此来表示对前朝英烈的一种赞誉。

有明一代,对岳飞的纪念和崇拜更是达到了一个从所未有的巅峰。朱元璋本人就对岳飞推崇备至,曾亲自书写匾额“纯正不曲”。

成化年间,有姓周的进士铸秦桧及妻子王氏、万俟卨三人的铜像,赤身露体反绑双手跪在岳墓前面,时间一久,竟被游人挞碎。

万历二十二年,按察副使范涞重铸,并再增加张俊像,一共四座,跪在岳飞墓前。游人拜墓后往往用瓦石敲掷,或溺小便在这四像的头部,“而抚摩王氏两乳,至精光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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