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猎罪警犬】是作者张晚诚在苍衣社开设的故事专栏，讲述了动物行为学专家林轩带着警犬玫瑰和多肉搜救破案的经历。根据真实经历改编的案件，环环相扣，推理全程高能。
大家好，我是脸叔。
今晚更新张晚诚专栏【猎罪警犬】的第15篇。
得知了校园三角恋后，林轩去了恋情的核心——肖玥家。然而肖玥的回答却与周箐截然不同。到底谁跟谁在恋爱，到底谁在说谎？这场火灾的来龙去脉疑点重重。
另一边，调取的监控出现了结果：周箐曾开着车去过加油站！本以为找到了案件的突破点，周箐的反应却加深了谜团——前去加油的，并不是她。
这是猎罪警犬第15篇
案件：断罪之火
全文 10127字
一
没有等到肖玥的邀请，我就走进了他的家，我环视了一眼屋内的布局和摆设，能够看出来肖玥是一个人独居。我看到客厅的显眼处，有一面墙上挂着几个奖框，奖框下有个悬空的木架，架子里摆着一些奖杯。
我走过去，扫了一眼奖状的内容，随手取下一个奖框端在手里。这是一张肖玥获得某个无人机设计大赛的奖状，名次是第二名，上面的一堆英文字母，意味着大赛是国际级别。看来陈沁之前调查的信息没有错，肖玥确实在科技领域取得了些较为优异的成绩。
我把奖框还原，回头问了一句：“你偷偷去医院探望王苗，是在担心她？”
“她怎么样了？”他通过关心，间接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情况不太好，还在ICU里留观。”
我围着客厅绕了一圈，坐在了沙发上：“可以聊一聊你和王苗的关系吗？”
谈话间，我一直盯着肖玥的面部表情，后者没有流露出悲伤的情绪，可能他本身就是一个不善于表露感情的人。他走到我身边，脚下的拖鞋没有带出丁点声响，他坐在我对面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和她大一的时候就认识了，王苗是我们社团的社员，她追过我，我其实也挺喜欢她。”
他的话，似乎和王苗在病房时讲述的不一样，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王苗确实有可能是一名插足者。
我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道：“那周箐呢？你既然说你和王苗两情相悦，那周箐为什么说你是她的男朋友？你刚才又为何跟她见面呢？”
“那是她一厢情愿罢了，我跟她只是同学的关系，刚才她来找我，我也是这么跟她讲的。”
我瞟了一眼窗外，难怪周箐一出门就气哄哄的，原来也不全是因为我的出现。
“这么说，你和王苗是男女朋友关系？”我多问了一句，肖玥点了点头，看他的样子再结合他之前在医院的举动，不像是在说谎。可我又想到王苗被问及和肖玥的关系时态度坚毅，两者的讲述让我一时间难辨真假，只得在心里留了个心眼。
我留意到跟着我进屋的白楠一直没有讲过话，而是把我当作掩护，偷偷溜进了肖玥的卧室和其他房间。尽管这种行为似乎不太礼貌，但是转念一想，作为痕迹鉴定专家的白楠，更善于通过物品和生活痕迹来探寻线索。于是我东拉西扯的跟肖玥交谈，刻意给白楠争取一些时间。
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聊天的人，更何况对方也是个寡言少语的人，聊到最后，一句话都要憋半天，让我面红耳热，后背都浸出了一身汗。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时，我看到白楠从房间里走出来，冲我使了使眼神，我顿时如释重负。
二
从肖玥的家出来，正午的热浪扑面而来，却让我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我往口里灌了半瓶矿泉水，连忙问白楠：“你在里头找了那么久，到底找到什么了？”
“没找什么，顺便看看。”
我一听，心里有些来气，合着我刚才白费口舌了。结果白楠喝了口水后继续说道：“家里东西摆得一丝不苟，地板干净得连根头发丝也找不出来，刚才你们俩讲话，我发现他一直盯着你坐皱的沙发，估计有强迫症，还有……你猜我在杂物间看到什么了？”
“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不悦道。
“一架砸毁的无人机，在杂物间用块布盖着，上面落了灰，肯定放置很久了。”白楠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到我眼前：“我拍了照片。”
我看了一眼屏幕，和旁边的物件对照后大概能看出无人机桨叶的尺寸在七八十厘米左右，比日常玩的那种航拍无人机要大的多，有点类似于农业用处的植保式无人机。无人机不知是摔的还是被砸的，零件七零八落，一对桨叶折成了三段。
“这说明什么？”
我有些不明白白楠的意思，还想着她能跟我解释一番。可她把手机收了回去，撇了撇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要把坏的无人机放家里？”
“这有什么奇怪的，兴许还能修好。”我没有底气地回了一句，毕竟那架无人机在我看来破损严重，应该无法修复。不过相比白楠，我没有在这件事上多留心思，目前和案子有关的三个人，各持一词，我更想弄明白他们中谁说的才是真话。
我准备开车回刑侦大队和陈沁合计合计，看能不能再找机会去医院问问王苗。在路上，我接到了陈沁的电话，陈沁告诉我，我们之前找到的汽油杂质化验结果出来了，通过汽油品质，大致锁定了几家私人加油站，或许凶手曾在其中一家购买过汽油。这一点白楠在发现杂质的第一时间就有想到，这两天也是在等化验的结果。
如果是在正规加油站加油，油品中不至于积有这么多杂质，而一些私人营业的加油站，为了牟取利润，往往会在汽油中添加某些原料，再用低价来吸引客户。凶手应该无法购买到散装汽油，大概率是加油在车辆油箱后再抽出来。从这些销售低质汽油的加油站中，或许能够寻找到凶手的身份，运气好说不定监控还能拍到凶手的面貌。
我把陈沁的话转述给白楠，这条消息对白楠来说很重要。不过随即我就给她泼了冷水，我告诉她，且不说还无法锁定是具体哪家加油站，每天加油的人那么多，凶手两个字又不会写在别人脸上，找到凶手不亚于大海捞针。
白楠倒是不以为然，跟我说有了方向后，再去找结果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开车按照陈沁发来的路线行驶，在其中一家加油站跟陈沁碰了面。我在路上时，陈沁就已经联系了加油站的经理调取了加油站的监控，但是和我说的一样，目前没有凶手的体貌特征，根本无法从中筛选出嫌疑人，只能说碰碰运气。
按陈沁的计划，我又开车到了另一家加油站，这家比前面那家相比位置更偏僻，设施比较老久。我发现来加油的大多是附近国道公路经过的货车，或者乡镇居民的摩托车，摩托车加油时并没有使用油枪，而是用一个长嘴的油壶盛装汽油倒进油箱里，操作极不规范。我怀疑加油站甚至偷偷出售散装汽油、柴油。
陈沁今天穿着警服，我刚把车开进加油站，就被警惕的工作人员所发现，随后叫来了经理。经理守在车外，我一开门他就迎了过来，笑眯眯地塞给我一条烟，被我给推了回去。
陈沁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油站经理很配合地把我们请到了他的办公室，说有任何要求他都会全力支持。
陈沁让他把前段时间的监控调取过来，和白楠坐在那里盯着屏幕仔细查看。我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对于结果全然没有兴致。从刚才到现在，来加油的小车屈指可数，况且这位置远离市区，除非我们运气真的爆棚，凶手就住在附近，要不然谁会舍近求远到这儿来加油？
昨晚没睡好，今早到现在也没有休息过，我倒在沙发上准备小憩一会儿。我刚有点睡意，陈沁突然而来的大嗓门就把我叫了起来。我边揉眼睛边走过去，模糊的视线中，一辆红色的汽车似曾相识。
等我看清楚屏幕中那辆车，我心里顿时一震，困意全无，张着一张嘴舌桥不下，怎么会是她？
这辆车我上午就见过，就是在肖玥的家门口停着，又被周箐开走的那辆。油站的监控挺清晰，我还记得那辆车的车牌号，与监控里的丝毫不差。
白楠也认出了这辆车，扭头问陈沁：“是周箐的车，她为什么会到这儿来加油？”
我有些不相信，贴上去仔细看了看，一眼就看出了车内的女人确实和周箐留着一样的发型，身材样貌也极为相似。我跟着白楠的话，多说了一句：“不应该啊，这地方这么远……”
“可能她正好从附近经过吧。”陈沁面不改色道。
我微眯着眼，让自己沉下心思索。周箐的车加过的油，正是火灾案的燃料，加油时间与火灾案相近，这绝非是巧合。周箐有不在场证明，意味着还有另外的行凶者，那人到底是谁？
周箐并不是肖玥的男朋友，不存在王苗抢她男朋友的事实，她真的对王苗有那么大的仇恨吗？
眼见也可能不属实，陈沁说周箐顺路经过，并不足以说服我。我拉住油站的经理，让他把当天加油的工作人员找过来。
经理打了一通电话，很快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加油员走进了办公室。我指着屏幕问她：“那天开这辆车来加油的女人，你还有印象吗？
加油员皱着眉头回忆了一番：“有印象，因为来我们这儿加油的不多，开这种豪车的更少，但我只对这辆车有印象，不记得开车的人。”
陈沁把手机里周箐的照片给加油员看了一眼，问道：“你再好好想想，是她吗？”
“这个......我确实没注意，那天那个人戴着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所以看得不清楚，而且她只把车窗开了一点缝，从里面递出来一张钱，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话，不过我感觉吧......跟这照片中的人还是挺像，应该是一个人吧。”
白楠朝我看了一眼，带着胜利者的姿态。陈沁也是一脸的果决，似乎已经认定凶手就是周箐。
我默不作声的对比着监控和手机照片，始终无法找到有何端倪，可我的心里一直平静不下来，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走吧，还愣着干嘛？”陈沁在门口冲我嚷了一声，接下来她估计要对周箐实施抓捕行动了。
回到大队，一切在我预料之中，陈沁带着人直奔周箐的家找人。或许是为了打消我心存的一丝怀疑，陈沁在抓人前先对周箐的家进行了搜查，并提取了周箐家的两辆车油箱中的汽油进行化验，其中一辆红色保时捷中的汽油与造成火灾的汽油油品一致。
三
第二天晚间，周箐被带到了审讯室，由陈沁对她进行盘问，我和白楠旁观。陈沁把两份汽油检测报告摆在桌面上，直接问周箐：“我们做了对比，你的车油箱内的汽油和引燃王苗家里的汽油是同样的，说说吧，你让谁去点的火？”
我盯着周箐，前两次见面她都是趾高气扬的模样，一点也没有把警方的盘查放在心里，问什么她总是爱答不理。而现在，她手腕上戴着冰冷的手铐，刺眼的聚光灯打在她的脸上，密闭的审讯室让人喘不过气来，她身上的锐气在这种环境下早已经消磨得一干二净。
周箐缩在椅子上，面对陈沁的询问，她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真的和王苗家的火灾没有关系啊，火不是我放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案发后，陈沁曾查过周箐那天的行踪，周箐所在的酒吧里有完整的监控记录，陈沁还询问了酒吧工作人员，这些证明不可能存在作假。而现在有了加油站里的监控和油品的对比报告，嫌疑指向周箐，现在周箐的话更像是为了隐瞒实际的行凶者。
“我看你还要嘴硬到什么时候！”陈沁面孔一板，把加油站的监控记录给周箐看了一遍，怒气腾腾地问道：“你自己看看，监控里的是不是你自己？”
“是......是我吧？”
周箐看了两眼屏幕，身子哆哆嗦嗦，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滞：“可是我没有去过这个加油站啊？”
“什么意思，你这话不是自相矛盾吗？”陈沁声词严厉。
周箐动了动被自己咬出清晰牙印的嘴唇，半天没说话，她目光迷离，好像眼睛所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良久，她语气摇摆不定地说道：“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去过这个加油站，只是......为什么会拍到我？”
陈沁揉了揉鼓起的太阳穴，估计被周箐的话绕得够头疼了。我看周箐急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虽然话有瑕疵，但是看着不像是在撒谎。我站起身，走到周箐的面前，不再纠结上个问题，问道：“那你说说，监控拍到你的那天，你在做什么？”
周箐攥紧手心，闭着眼睛努力回想，又猛然间睁开眼：“我记起来了，那天我在肖玥的家。”
“我问你在做什么。”我的语气像是藏了冰了一样。
我一问，周箐的脸顿时就红了下来，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是下午过去的，在他家和他一起喝了些酒，然后我有些醉，就倒在他家的沙发上睡了会儿，等我醒来时，天已经有些黑了，我醒来后发现身上的衣服挺乱的，就问肖玥，他只是说我睡觉喜欢翻身......”
我和白楠面面相觑，那天我问过肖玥，他口口声声说自己跟周箐没有任何关系，可周箐所说的两人有过如此暧昧的经过，到底谁真谁假？
“这么说，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就不清楚了？”陈沁问。
周箐把头埋下去，嗯了一声。
审讯室内一片沉默，周箐要不是在说谎，那么这件事简直太迷幻了。周箐在肖玥的家昏睡，去加油站加油的那个“周箐”又是谁，总不可能周箐还有个孪生姐妹吧？
陈沁没辙了，让周箐好好再回想一下，冲我们招手示意一起出去。我还没动身，周箐的手往腿上一拍，手铐撞的铛铛响：“警察同志，我坦白，其实不止我跟王苗有矛盾，我有个朋友叫李晗，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那次打王苗她打的最凶，也被处分的最重，直接被学校开除了学籍，要说谁最恨王苗，那肯定是她啊！”
陈沁刚踏出门外的腿又伸了回来，像是抓到了极为重要的线索一样，忙问道：“你了解李晗吗？”
“我之前跟她关系还不错。”
虽然周箐嘴上这么说，但是后面又告诉陈沁那人怎么怎么阴暗，小肚鸡肠，很记仇。我明白周箐的意思，到了这一步说出李晗这个人，她这不是想戴罪立功，只是想让自己不成为唯一的嫌疑人。
我在门外等着，陈沁过了一会儿就走了出来。她靠着墙，环抱着手臂，对我说：“如果周箐说的是真的，李晗因为王苗被学校开除，确实不排除李晗这人对王苗怀恨在心。”
“除了这一点呢？”我多问了一句，我知道陈沁不可能单凭周箐一句话而相信对方。
陈沁透过门缝朝审讯室内看了一眼：“刚才周箐给我看过李晗的照片，两人的脸型和身形都比较相似，经过打扮后完全能够以假乱真，另外你还记得加油站的员工说的话吗？那天加油的人戴着墨镜，好像故意不想让人看清楚她的面容，加油过程中也始终没有过交流，我想那人肯定是故意伪装的。”
“我也怀疑周箐是在说谎，所以我查过那天肖玥小区的监控，那辆红色保时捷是从肖玥家出发的，可你想想，周箐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加油，还选择一个私人制的加油站？劣质汽油会损伤发动机，开豪车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切都在说明，有人在故意把嫌疑推给周箐。”
陈沁的话，我暂时不予以否认，但是如果说是李晗偷走了周箐的车，还全过程躲过了小区的监控和保安，这难度可不小——那天我见识过小区的安防。
这时白楠也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我们三人凑在一块儿，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我觉得这一切仿佛是在拔一棵枯藤，看似浅浅一层，越深入挖掘枝蔓越多。
我回想与肖玥交谈的过程，那个男人就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除非把水抽干，否则完全看不出底下藏着什么。这样性格的人最善于隐瞒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