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牙人”犯下连环持枪杀人血案，最终在烟道旁被擒获

一、警察追歹徒被打晕

1977年12月2日，吉林市火车站。

吉林市地处东北，进了12月已是天寒地冻。夜里11点多，吉林车站派出所执勤民警陈玉华和盛国彬嘴里吐着哈气，仍然在站前广场上巡逻。那时候的警察条件远不如现在，在广场上走了几圈，身上依旧有冻透的感觉。

就在两人商量着是不是进屋暖和一会儿喝几口热水时，一个男青年夹着白布包从他们两人眼前经过，见他们穿着警服，神色一阵慌乱，加快脚步向广场北侧走去。

陈玉华和盛国彬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同时快步上前将男青年拦住。

“小伙子，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没什么，就是点干活的家伙事儿！”

“那把包打开，让我们看看。”

男青年将白布包从怀中拿出来，放到地上，陈玉华和盛国彬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男青年打开包，突然面前的人猛的站起向广场北侧的九台街逃跑。

两名民警来不及多想，立即追赶上去，陈玉华还从腰间掏出了手枪鸣枪警告！但男青年根本没有回头看，而是撒腿狂奔！转眼间，就逃进了九台街旁边的胡同当中。

可要论谁对地形更加熟悉，那肯定是常年在站前工作的两名民警。陈玉华和盛国彬简单商议后，决定分开行动，一东一西想办法将男青年堵在胡同里。

两人的计划很快就有了收获，男青年不熟悉地形，很快就将自己跑进了死胡同。等他再想往回跑时，陈玉华已经追了上来，将他堵在了里面。

“不许动，跟我回派出所！”陈玉华上前就要按住男青年，没想到男青年猛地一扑，一把就抓住了陈玉华手里的“五四”式手枪。

其实，陈玉华的这把手枪有毛病，根本打不响，所以在追击过程中根本没有派上用场。

陈玉华大吃一惊，死死抓住，然而就在这时，男青年张开嘴对准陈玉华的手腕就咬了下去。陈玉华感觉到剧痛难忍，不得已松开了抓枪的手。男青年抢过枪，用枪把对准陈玉华的额头就是一下子！陈玉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二、寻找“缺牙人”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旁边盛国彬正在焦急地看着他，他猛地想起自己的枪，然而找遍了胡同里，却没有发现枪的踪影！

吉林市公安局刑警队得知消息后，立即赶到现场。男青年留在广场的白布包还在那里，打开一看，是几罐果酱和一些吃的。经过调查，这是站前售货亭的，而此时售货亭已经被撬开了，连窗户上的白窗帘也不见了踪影。很明显是男青年撬开了售货亭，盗走物品后又用白窗帘包裹好，可在他离开现场时却意外碰上了民警。

根据两名刑警的回忆，凶手身高1.65左右，肩很宽，体态较胖，但却身手敏捷，属于“灵活死胖子”那一类人。听口音，凶手明显是本地人，而从撬售货亭的技术来看，他绝对是个惯犯，因此这人持枪流窜作案的可能性很小，而更可能留在市区内继续作恶！

虽然在1977年，刑侦技术相比现在极为落后，但侦察员还是注意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那就是民警陈玉华手腕上的咬痕！

这个咬痕和一般人的不同，它在左上第二或者第三颗牙齿的部位留下了一个缺口，那么这个人很可能缺一颗或者半颗牙齿。

这让大家伙儿一度非常兴奋，因为有这样特征的人并不多见，下一步就在全市范围内排查“缺牙人”就可以了。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连续查了三个月，居然也没有发现凶手的踪迹，而就在这时，血案发生了！

三、枪声再次响起

1978年3月7日，下午两点钟左右，在兴华街矿建公司宿舍，一个男青年的身影引起了住户的注意，当他正打算溜门撬锁时，十几名住户围了上来，男青年见势不妙，狼狈逃窜，居然钻进了一间小仓房内。大家伙将他团团围住，男青年几次想冲出来，没想到群众的板砖不是吃素的，居然将他打得头破血流！

此时矿建公司保卫干部孙林得知消息后赶来，当他得知凶手就在屋内时，立即冲了进去，就在大家伙儿以为小偷很快就会被抓住时，屋里却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响！

之后男青年拿着一把枪，从屋里冲了出来，众人惧怕他手里有枪，也不敢追击。等人走远后，大家连忙进屋，这才发现孙林倒在了血泊之中，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市刑警队得知消息后，立即赶来勘察现场。经检验现场遗留弹壳，击杀孙林的子弹正是“12.2”袭警抢枪案所抢走的“五四”式手枪！

凶手不但抢走了警察的枪，还用它杀了人，这对吉林市警方是奇耻大辱！

警方立即开始新一轮的侦查工作，经过分析，警方认为凶手在作案过程中，本不是要抢枪或者杀人，而是要盗窃。因此这人不是杀警抢枪的悍匪，而是一个惯偷！

于是警方立即对最近发生的盗窃案进行梳理，很快发现三月三日下午，通江街发生了连撬14家的盗窃案，经过指纹对比，证实是同一人所为。至此，案犯的“形象”已经非常清晰：

1、年龄在二十到二十五岁左右；

2、身高1.65米左右，不超过1.7米；

3、近期脸上有被板砖砸伤的伤口；

4、左上方缺了一颗牙。

公安局还根据目击者的描述，找画家画了一幅模拟画像。下发给基层民警作为参考！

然而，令警方没有想到的是，又过了五个月，仍然没有找到凶手的踪迹。这时候警方内部就有人坐不住了，提出是不是派人去长春、沈阳、哈尔滨甚至是北京去问一问，看看有没有案犯流窜到那边去作案的。公安局领导们也对之前的判断有所怀疑，觉得案犯很可能已经流窜出去了。然而就在1978年8月27日那天，枪再次打响！

这天下午3点多，临江街的住户张文博发现有人隔着窗子看他家情况，他立即出门查看，只见窗前站着一个男青年。男青年见张文博出来后很不自在，连忙快步走开，张文博是个暴脾气，冲上去就拉住了男青年的衣服问道：“你他妈在我窗户前面往里面看什么？”

男青年一甩胳膊骂道：“你他妈管我！”左手从腰间就拔出一把匕首，张文博看见对方亮出家伙，更是怒火中烧，边破口大骂边冲上前去和男青年搏斗。没想到男青年一见张文博挺猛，右手又从兜里掏出来一把手枪，对准张文博就是五枪！

张文博被打中三枪，立即倒地不省人事，男青年转身撒腿就跑。张文博被送到医院经过抢救，居然活了过来。经过检验，打伤张文博的仍然是那支枪！

之后，在蛰伏长达半年之后，凶手又在1979年3月18日夜里十二点潜入青岛街副食品商店行窃，被更夫发现后打伤两人逃走。而吉林警方却依然无法发现凶手的行踪！

四、疑凶现形

就在吉林警方一筹莫展的时候，线索居然不期而遇了。

1979年4月初，河南街副食品店的职工赵国志发现，有个人跳进了自己家的院子，就问他找谁。对方说找李明，赵国志说这儿没有什么李明，对方就走了。

不久，他发现这人是邻居谭杰的干儿子，叫文永吉。谭杰的女儿正和这人搞对象。文永吉没有固定业，却经常给女方成沓的手绢和纱巾，买价值二百六十多元的手表。特别是前两天，听说对象要“黄”，这家伙居然凶相毕露，险些把女方掐死。

四月五日，小赵突然想起住在隔壁的吕长印是公安局的，便把了解到的情况和自己的看法告诉了吕长印。小赵说：“我看这家伙不是好人，你看像不像你们公安局张贴的画像上的那个人?"

小吕沉思片刻，回答:“我看像！”于是，他回公安局作了汇报。市局领导对这一情况十分重视，当即查清文永吉的个人情况。此时，他和他独身的哥哥一起住在南京街三委十三组，是个待业青年。曾经在市业余体校当过运动员，能长跑,接触的人比较复杂。

之后，公安机关又请来目击者进行辨认，可没想到文永吉居然找个理由借故溜走了。在接下来的走访调查中发现，文永吉不仅形迹可疑，经济反常，而且有很多人证明，去年三月份该人脸上确有伤痕。因此，公安机关认定，文永吉是“3.07”案件的重点怀疑对象，对他的住处进行了搜查。

而搜查人员一进屋，就发现屋里有成面袋子的白糖，成麻袋的大米，成桶的豆油。凭着多年的工作经验，侦查人员认定这里肯定有严重问题。

搜查开始后，他们首先在墙角发现了一双胶鞋，经过技术人员辨认，正是罪犯多次作案所穿的那双鞋。接着，在抽屉里发现一件血衣。

而更让警方吃惊的是，在厨房墙角下，发现了大量的各种类型的手表。经过技术人员辨认，这些手表都是从市钟表商店盗来的。原来，1979年2月3日，吉林市的钟表专营商店发生血案，两名更夫被打死，五十多块手表被盗。凶手在离开现场时放了一把火，将店铺烧毁，因此没有发现指纹和鞋印等证据，现在看来文永吉也是这起血案的真凶！

果然，侦查员又从他二哥的胳膊上发现六块手表（他哥这才是真“表哥”）。其中一块就是从被打死的更夫手上抢走的，表上还残留着更夫的血迹。

最令侦察员惊喜的是，在碗橱的隔板上发现了一支“五四”式手枪，检验枪号后正是被抢走的民警陈玉华的那支枪！

五、连环杀人犯束手就擒

深夜，搜查工作仍在进行中，然而令警方没有想到的是，凶手已经杀回来了！

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在文永吉住处的胡同口，闪出一个黑形，但之后它又像幽灵一样消失了。片刻，从胡同口传出来了自行车飞轮发出的微弱“嘎嘎”声。借着路口微弱的灯光，只见一个头戴白帽子、围红围巾、穿蓝灰色花上衣、推着自行车的美女向胡同里走来。

“守门”的干警们刚要开口盘问，这“美女”见门口有人，把自行车一横，突然连开三枪。干警们当即举枪还击。那人又向侦察员老魏的方向连打四枪。可是，老魏早已变换了射击位置，只见他再次沉着举枪瞄准，只听“砰”的一声，那个人身子一斜，丢下自行车窜入了漆黑的小胡同。

听到枪声，正在屋内搜查的干警，迅速地冲出门外，受伤的两名民警倒在地上，喊道：“不要管我们，快追！”

然而，文永吉凭借自己运动员的身体素质，再次逃之夭夭。而此时，干警们还在奇怪，文永吉的枪在家里，他手里的枪又是哪里来的呢？

不久，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吉林81076部队战士黄金贵在春江胡同2号的执勤时被害了，随身的“五四式”手枪也被抢了，而经过对比，这把枪正是文永吉“杀”回家来所使用的手枪。因此文永吉也是杀害黄金贵的凶手！

为了抓获文永吉，吉林市的军队和警察全部出动，但搜捕一夜后，仍然没有发现文永吉。

为了尽快抓获凶手，公安机关反复做文永吉家属的工作，最终4月7日晚上11点多，文永吉的姐姐终于承认文永吉曾在6号后半夜来家里，希望躲一躲。他姐姐不敢留她，给他包扎了伤口，换了衣服。文永吉临走时，说他会在大东副食品店的天棚上躲着，如果风头过了，让姐姐去那里给他送吃的。

4月8日凌晨1点半，公安干警已经将大东副食品店团团围住。

而此时，文永吉似乎闻到了危险的气息，偷偷从食品店溜了出来。

“谁?”正在大东门副食商店房上担任了望的民警王振东，在前栋房上发现了一个黑影。他用手电一照，黑影马上跳下房去。他当即鸣枪报警。

然而，文永吉确实身体素质强悍，虽然伤了一条腿，仍然钻入了吉林医学院附属医院院内。他闯入住院处值班室，用手枪威逼值班医生，抢走白大褂穿在身上，企图化装逃走。

然而，此时干警们已经进入附属医院院内，文永吉知道自己瘸着一条腿，太容易被发现。只好脱下白大褂向太平间逃去。刚开始他还想过装死人蒙混过关，但试了一下觉得实在是不可能成功，只好放弃。此时民警们已经逼近了，他只好躲进了太平间附近烟囱的鼓风机风筒和烟道之间的旮旯里。

然而，这怎么能躲过搜查呢？很快他就被公安干警们发现并抓获了！

经过审讯，文永吉当年21岁，朝鲜族人，成年后和他的哥哥分家单过，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行踪。他本来是优秀的运动员，曾获得吉林市少年自行车赛第一名，速滑第二名，还会武术，可以说很有运动天赋。但他娇生惯养，有学不好好上，最终没有考上体校。从此他开始堕落，1976年和惯偷宋成章结识并学到了溜门撬锁的本领，最终成为了杀人犯！

据他交代，在4月5日凌晨时，他穿上了女人的衣服，伪装成问路接近黄金贵，趁黄金贵不备用斧子杀死他，抢走了手枪，之后又回到住处想将另一支枪也抢走，结果没有成功反而伤了一条腿。他被抓获后还猖狂地说，如果没有抓获他，他还要抢银行。

1979年7月7日，这个作恶多端的杀人狂魔，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