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纽约时报》报道,2022年10月5日,44岁马克西姆(左)和51岁谢尔盖为了逃避兵役,仅用一条小船,在海上航行了480公里,最终抵达美国阿拉斯加的圣劳伦斯岛。但俄新社报道说,他们不是为了逃避兵役,而是为了逃避在俄境内进行一系列非法行动的责任。不管原因如何,这条惊险的逃亡之旅却让美国人惊掉了下巴。
随着俄乌战争的持续升级,俄罗斯需要扩招更多男性参加战争。但是,其中有一些人为了逃避兵役,选择悄悄离开自己的祖国——尽管其中很多人是普京的支持者。他们开车越过边境,乘火车进入欧洲,然后再飞到拉丁美洲,再一路向北,偷渡到最终目的地——美国。
据《纽约时报》报道,2022年,有超过3.5万名俄罗斯人抵达美国边境。
44岁马克西姆和51岁谢尔盖,可能是其中最特殊的两个人。因为他们“不走寻常路”——仅用一条小船,向东穿越白令海峡,航行了约480公里后,于当地时间2022年10月5日,成功抵达美国拉斯维加的圣劳伦斯岛。
这是一条艰辛的逃亡之旅,让我们从头说起。
那是2022年的秋天,马克西姆正在家中休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透过猫眼,马克西姆看到了两名士兵站在门口,他知道他们是来征兵的,于是躲在门后没有出声。两个士兵等了一会,以为家中没人,就离开了。但马克西姆知道,他们还会再来。
马克西姆当晚就去了朋友谢尔盖家商量对策。谢尔盖也是渔民,已经51岁了,也遇到了征兵队的来访。两个人一合计,与其惶恐不安地等待不速之客,不如放手一搏——逃跑。
他们一起在谢尔盖家厨房的餐桌上研究地图,努力寻找办法。最后,谢尔盖提出了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走海路!”
没想到,这个看似荒唐的提议,却得到了马克西姆的双手赞同,因为这是他们当时最可行的办法。他们居住的埃格韦基诺特小镇,位于俄罗斯远东地区,地处北极圈边缘,坐落在群山和白令海之间,与美国的阿拉斯加仅隔一道白令海峡。如果向西走传统路线,不仅要穿越整个俄罗斯,而且还要想办法到达欧洲,再到拉美......
在仔细研究路线时,马克西姆和谢尔盖发现了属于阿拉斯加的圣劳伦斯岛,它位于白令海峡的正中间,抵达该岛的路没那么远。而且他们手机上的卫星图像还发现,岛上有一座村庄和一条飞机跑道。(见下图)
▲谢尔盖在地图上指出他和马克西姆在旅程中经过的地方。
▲就是他们居住的埃格韦基诺特小镇,科涅尔吉诺。圣劳伦斯岛的甘伯尔登陆。
马克西姆有一艘长约五米的船,这是他们唯一的交通工具。出发前,他们做足了准备:购买了几百升燃料,准备了衣服、露营装备、咖啡和香烟;装好了水、鸡肉、鸡蛋、香肠、面包和土豆;给GPS设备和手机充电。
留给他们的航行时间不多。由于北方天气寒冷,气温不断下降,很快就会远低于零度,海面结冰就无法渡海。
在2022年9月的某个周四下午,空中只有几缕云彩,他们瞒着所有家人出发了。当时,马克西姆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在外面度假,谢尔盖家中还有母亲和两个女儿。
▲谢尔盖和马克西姆乘坐的小船。
他们来到布满鹅卵石的海岸,遇到熟人,就告诉别人自己要去捕鱼。路线的第一段是条熟路,只需几小时就能穿过海湾到达科涅尔吉诺,那是马克西姆出生的地方。
他们在朋友家住了一夜之后,再次启程,海面风平浪静,沿海岸向东行驶了160多公里。幸运的是,俄罗斯边境巡逻队没有发现他们。但新的问题出现了:船每隔几小时就会熄火,迫使他们不得不停下来对船进行维修。当天下午5点,他们抵达沿岸的恩梅连社区,从当地人那里租了房间。
但接下来的两天,风暴来临,大海卷起巨浪,他们的行程一度搁浅。
整个行程的第5天,风暴终于平息,他们再次出发,顺着疾风向东驶去。此时的海面依然波涛汹涌,海浪拍打着谢尔盖一侧的船身,小小的挡风玻璃根本无法保护他们免受风雨侵袭。没过多久,船底就灌满了水,他们用舱底泵拼命地把水抽出去。
此时,他们依然担心楚科奇半岛上驻扎的俄罗斯边防部队,为了不被追踪,他们将手机调到飞行模式,并关闭了卫星电话。当靠近人口更多地区,他们会驶入更深的水域,保持离岸两公里的距离。
太阳落山时,在风浪中飘摇了一天的他们,找到一处小海湾上岸,他们在那里发现了一间废弃的小屋,墙面的油漆已经剥落,木板都已腐烂,却是他们理想的栖息地,他就在里面搭起了帐篷。
第6天早上,马克西姆早早醒来,爬上山坡,用双筒望远镜扫视着眼前的一切,是否有边境巡逻队,天气够不够好。接下来是他们航行中最困难的部分:穿越白令海。
“大海很平静。”马克西姆对谢尔盖说。他们煮了鸡肉,泡了茶,继续航行,此时,他们离目的地圣劳伦斯岛只有大约80公里了。
这是一段惊险而又有趣的旅程,小船以最高速度在风浪中颠簸前进,他们全身都被打湿,马克西姆还要提心吊胆地扫视着后方,生怕边境巡逻队的直升机或巡逻艇出现,一旦被发现,靠他们的船速肯定跑不掉。
有趣的是,他们看到了海象,还有一只虎鲸,跟着他们游了一段路。
随着一个巨浪将他们托举到顶峰时,谢尔盖站起来大喊:“看到岛了!”
▲两人在航程中拍摄的圣劳伦斯岛。
小岛沐浴在黄昏的橙色光芒中。一群开着沙滩车的村民发现了他们,马克西姆转头看向谢尔盖:“他们不会向我们开枪吧?”两人下了船,打开了手机上的翻译软件,输入了一条信息:“我们不想要战争,我们想要政治庇护。”
他们已经到了圣劳伦斯岛的甘伯尔,阿拉斯加土著居民社区,常住人口仅有600人,距离俄罗斯领土仅有不到60公里,许多人也在海对面的俄罗斯有亲戚。村民们将他们的船拉出潮汐线,并送来了食物:披萨、香肠、花生酱、汤、茶,然后有人带他们去了当地警察局。
但美国政府对马克西姆和谢尔盖并不友好。移民官员将他们送往华盛顿州塔科马的移民拘留所,关押了三个月。
▲马克西姆在华盛顿州塔科马的一个国土安全拘留中心。
直到最近,两人才获释,他们赶紧联系家人朋友,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
但他们俩的未来可能并不乐观。在美国申请庇护,可能需要一年或更长时间。要想赢得申请,就需要证明他们在俄罗斯面临威胁——尽管他们的美国律师对此信心十足。
俄罗斯政府否认了马克西姆和谢尔盖逃避兵役的说法。据俄新社2022年10月7日报道:“一名知情人士透露,非法越境进入美国、目前被关押在安克雷奇的两名俄罗斯人,不是为了逃避兵役,而是为了逃避在俄境内进行一系列非法行动的责任。”
除了政治上的风险,马克西姆和谢尔盖对即将开始的“新生活”也充满迷茫。为了尽快融入当地生活,他们报名参加了英语课程,谢尔盖还探索了一项新的商业计划,但目前我们并不了解他打算干什么。而马克西姆还想回到圣劳伦斯岛,取回他的船——它救了他们俩的命。■
注:本文图片除标注外,均来源于《纽约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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