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经济衰落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大量人口的外流。
数据显示,近几年,黑龙江的黑河市人口已减少了35%,三分之一的人“逃走”了。
绥化减少了30%、七河台减少了25%,连省会哈尔滨都减少了5.8%。整个黑龙江处于人口净流失状态。
吉林也好不到哪里去,仅省会长春人口增长3%,其他地级市全处于净流失状态,并且流失率均在15%以上,情况比黑龙江稍微好一点。
辽宁情况“最好”,有大连和沈阳两座人口正增长的城市,增长超过10%,但其他地级市流失率超过了10%。
从中我们不难看出,东北的经济状况越往南越好:最北面的黑河市人减少最多,最南边的大连市人口增长最多。
人口流失给东北带来了一个现实问题:房价一落千丈。最具代表性的鹤岗市,因买套房仅需七、八万上了热搜,被网友戏称为“世外桃源”“躺平天堂”。
有些在大城市卷不下去的年轻人,真跑去鹤岗买房定居了。
然而,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鹤岗坚持不到两年,就又收拾细软跑回了大城市。没有高房价的鹤岗,同样没有好工作,没有好教育,没有好医疗。
1、一个月的工资连暖气费都交不起
小梅今年28岁,出生于湖南一个贫困的农村家庭,父亲好赌嗜酒,母亲在她12岁时,抛下家庭南下打工了,再也没回来,据说是在深圳组建了新家庭。
16岁时,小梅初中毕业后,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父亲,独自跑到浙江打工,整整7年没有回家。
疫情爆发后,工作不好找,几经漂泊的小梅在网上看到了鹤岗的新闻,动了心,带着辛苦存下的十万元,买了一套70平的房子,拿到了城市户口。
住了两年多后,小梅说:除了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外,她感觉鹤岗其他地方远不如浙江。比如找工作,鹤岗几乎见不到3000元以上的工作,2000元的算正常,4000元的叫高薪。
在鹤岗上班确实没有996,不用加班,但你要学会接受低薪。小梅每月花在吃饭上的开销有1000多元,占去了工资的一半。
套用国际上的“恩格尔系数”,小梅妥妥超过了50%,属于“勉强度日”的水平。
小梅不是没有想过创业。她看东北人喜欢吃煎饼,便拜了个师傅,跟着学了几个月如何做煎饼,自己支了个早点摊,月收入猛增到5000元,一步迈入鹤岗的“高收入群体”。
但好景不长,鹤岗的冬季没人出门,一年中有5个月无法出摊。
小梅只得又回到超市当收银员,拿着2000元的月薪。她吐槽说:今年取暖费涨价了,一平米要27块多,自己挣得工资还不够交取暖费。
今年,小梅把老家的弟弟接来了鹤岗一起过年。弟弟正在读高二,明年即将参加高考。
弟弟说,自己最大的梦想是能考进一所北京的大学,然后在北京找一份好工作,买一套大房子,把姐姐接过来一起住,不要留在鹤岗吃灰了。
小妹听后笑得很开心说,如果弟弟真考上了北京的大学,她立刻卖了鹤岗的房子,重回浙江打工,给弟弟赚学费。
无论房价多低,鹤岗是真的留不住年轻人。
2、与东北人一起离开的还有资金
抛开炒房行为,一座城市的高房价,有它的合理性。
高房价背后隐藏着的是高额土地转让金,土地转让金决定了一座城市的基建水平和投资能力。市政府有钱了,才有能力去开发城市,招商引资、提供贷款,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
东北人口大量流失,房价失去了支撑,没人买单。东北类似鹤岗的例子,会越来越多,鹤岗能维持城市运转就不错了,哪还有能力创造高薪的就业机会?
有个黑龙江的粮商,每年倒卖当地的粮食,收入过百万。在当地是小有名气的商人,但粮商的儿子不愿意继承家族事业,宁愿拿着七八千的工资在北京生活。
父亲感叹:趁自己还能干得动,多挣点钱,等到干不动了,就把生意交给其他人,自己带着钱去北京找儿子。
与东北人一起离开的还有资金,如果他们留在东北,这些钱本可以投资家乡。但他们拿在东北挣的钱炒高了海南的房价。
人力资本是发展经济的基本要素,离开了人力,再好的土地也是荒地。由此可推断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东北的经济难有起色。
现在,东北面临的问题,不单是人心思迁,本土企业也准备跑路了。长春的一汽奥迪计划把总部搬至杭州;坚守辽宁的华晨集团,风波不断,债务包袱越背越重。
全国500强企业中,东北仅上榜8家,辽宁4家、吉林3家、黑龙江1家,除了王健林外,人们很难说出第二个东北企业家的名字。
为了振兴东北,国家出台过不少政策,投了不少资金,但都没有逆转东北人口流失的状况。
有点像美国“五大湖工业区”一样,底特律的别墅挂牌1美元出售,当地人争先恐后迁往东西海岸城市生活。底特律想了很多办法振兴汽车工业,但都收效甚微。
如今,底特律已经放弃了“汽车梦”,做起了特色旅游的生意,把破旧的厂房改建成旅游景点,吸引游客。或许,东北也该考虑下发展新的产业。
作者:江左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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