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集】-158-【艺术哲学】-18-求真的反抗

艺术哲学专题课，源自闲者知无涯老师在咪咕阅读的音频课。音频、文字基础稿由 群主【安端】整理提供。

“艺术哲学”第三十讲——反抗浪漫主义的旗帜。

前面的课我们讲过——绘画艺术大致可以分为四个时期：古典艺术、近代艺术、现代艺术和当代艺术。在古典艺术和近代艺术时期……就是这四个时期的前两个，对于画家来说有两个重大的问题——第一个问题，画什么？第二个问题，怎么画？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先要看——什么叫作艺术品？因为我们称画家的创作叫作“绘画艺术”……艺术品。

一件艺术品，它的完整意义是包含两部分的——第一部分，是作者所创作的部分；第二部分，是观众的审美与批判的部分。这两部分的和——就是，作者的创作加上观众的审美，这两部分的和才是一个艺术品的完整价值和完整意义！这个概念其实不光是覆盖艺术品啊……比如说——绘画的作品、雕塑、建筑、音乐等等……它甚至可以泛化到舞蹈、音乐、戏剧、影视……等等创作中去！比如一部戏，演员的塑造和观众的观赏，它是一个整体！甚至这一概念可以扩展递延到一切艺术创作之中！换言之——艺术，它一定要有观者，它才有它的价值！

一个画家，如果憋在家里画……天天憋在家里画，他永远不去展出自己的一幅作品，只作为自娱自乐……那么，我们可以称他为——纯粹的爱艺术。但是，我们不能称他为艺术家！甭管哪一行儿，你称之为“家”，那就是要受到观众的检验。更俗一点儿——至少，得有你的客户喜欢你，有人愿意为你买单。如果你还想稍稍的伟大一点的话，那这个作品就要经住时间的考验！

讲完艺术品，我们返回来，看刚才那个问题，就是这两个问题——画什么？和怎么画？那，它的答案就清楚了！你画什么？你自己知道！但是，因为有观众的部分，所以你要告诉观众——你画的是什么？这就是画家要回答观众的第一个问题——“绘画的主题”问题！对吧？你不告诉观众——你的主题是什么吗？这就是画什么。

第二个——怎么画？关于“你怎么画？”其实是画家自己的事情，但是考核“你怎么画？”这个标准掌握在观众的手里！“怎么画？”是观众在检验你的技巧。

到了现代艺术……我们刚才说的是——古典艺术和近代艺术。但是到了现代艺术，这两大问题……就是我们说的“画什么和怎么画？”的问题就改变了！自1860年到1870年……我们说——现代艺术，基本上可以以1860年为开始啊……就这一百五十年的时间，以1860年为开始……为什么以它为开始呢？因为从它开始，印象派崛起了。印象派画家就举起了反抗的大旗！

然后，就开始了这两大命题的逐渐演化——就是“画什么和怎么画？”这两个古典主义时期的命题，就在现代艺术里发生了演进！“画什么？”的问题就演化成了“你为什么而画？”——古典时期讲“画什么”？但现代艺术时期讲“你为什么画”？

“怎么画？”的问题呢……就是古典时期啊，第二个问题是“怎么画？”对吧……观众，观众来检验你的技术……演化成了什么呢？演化成了“你管得着嘛？”对吧！

“你为什么而画？”和“你管得着吗？”这个两个问题，就构成了现代艺术的一组设问——“你为什么而画？”……“那你管得着吗？”……对吧？这，自问自答……既象问题，又象答案。

对于所有的画家来说啊……伦勃朗的出现，是此后所有画家的大悲剧！我们前面课里讲过——五大艺术，其中有三个最初来自于人类的模仿性……就是模仿！绘画就是来自于模仿的。绘画呢，被伦勃朗为首的荷兰画派诸大师带到了一个“模仿之路的尽头”！

我们为什么说——伦勃朗出现是所有画家的噩梦？因为他把模仿这条路——绘画的最初来源，给走到了尽头！极致的逼真到了无法超越的地步！就，不要谈现代那个超写实主义啊……那，现代那个超写实主义属于全因素绘画！那个叫“艺术的倒退”！

无论是荷兰画派的肖像画还是巴比松画派的风景画，它到了十八世纪呢，都已经非常成熟了！成熟到了司空见惯的地步。任何一个艺术只要到了成熟，其实就意味着死亡！为什么？因为你成熟啦！此后，你只有下坡路可走……你都成熟了，你还想什么？你只有下坡路能走啦！

对于人类来说——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新鲜感退去了，就意味着“司空见惯”！就意味着“习以为常”！司空见惯，带来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只有平淡，没有感觉！平淡久了，自然就升起一种淡淡的厌倦……什么事儿都一样。因此，绘画的写实风格走向衰落，就是模仿的尽头！写实风格走向衰落，其实是历史的必然！虽然他们画得很好，画得很美……那，“美”会厌倦吗？“美”会厌倦！会的！而且无论多美，你都会厌倦！不信？你可以娶一个大美女做老婆试一试，看看这个论题……当然啦，这个举例可能过于绝对了！因为还是有一些人可能始终痴迷于一种美！对吧？我仅仅是为了举例说明——“美”是可以厌倦的。

我在前面的课里讲过艺术创作有三个要素——秩序、特征、自由意志。以事物的特征为中心，以画家的自由意志作支配，用他在秩序替代自在秩序，驱动艺术秩序代替自然秩序……这就是古典时期的艺术创作“三要素”。艺术创作的这“三要素”，就是——秩序、特征和自由意志。如果它作为一个整体来看的话，它要表达什么呢？它要表达一个最重要的概念是——艺术的首要特征是创意，而非完美的在现！因为，自由意志改变了两者……就在这三者之中，真正的驱动力……那个发动机，是作者的自由意志！所以，它的首要特征就是创意！它驱动了艺术的创作。

如果艺术的首要特征是创意，那么是否意味着艺术要冲破伦勃朗的封锁吗？对吧……伦布朗就极致地象！极致地逼真！既然有创意，那是不是就要突破伦勃朗给我们设下的这个枷锁……走上背叛的道路呢？背叛古典主义……那个追求完美的风格，就是……追求完美相似性的风格，对吧？他们写实主义就是相似嘛……就要背叛这种古典主义追求！

毛主席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在艺术的角度来说——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背叛！你们能理解为了爱而背叛爱吗？为了美而背叛美吗？这种反逻辑的事情，不好理解……可能你们长大了就能理解。美，它没有永恒的标准，但它有永恒的来源——真……真诚、真实！

真，就是美的来源！真善美、真善美……“真”在第一位，是有原因的！古典艺术，它追求的完美相似性，就是形式上的真实！为什么要模仿？形式上的真实！追求的就是美！当画家被古典主义绘画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对吧……始终处在伦勃朗的噩梦里的时候，就如同一切文化复兴的传统一样，他们就回望我们人类的童年——把目光投向了艺术哲学的源头……什么呢？什么是“真”——就是，提出艺术哲学的那个源头！我们既然追求“真”对吧？“美”既然没有标准，但有来源……来源是“真”！那我们就要问这个哲学的源头——什么是“真”？

古典绘画，它是一种相似性艺术……相似！那，它的“真”就有两种：一种，叫“形式之真”；一种，叫“心理之真”。

所谓“形式之真”，是指画面的完美刻划……完美相似性的刻划——它那样儿，我就那样儿……象巴比松风景似的！你看着跟照片儿似的——他那长那样儿，我就换那样儿。

第二种“真”叫“心理之真”。就是——透过人物的表情、画面的细节、色彩……衬托人物的“心理之真”。就是……画的是一个画面，但实际要刻划的是这个画面背后的那个性格！比如说——如果是一个人物的话，就要刻划出这个人物所承受的喜悦与痛苦！这就是呈现绘画对象的“心理之真”……就是，你画的这个对象，他现在的心理是什么！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1980年罗中立创作的油画儿——《父亲》的那个老头儿，对吧……老头儿那样，要呈现他的心理。

“形式之真”和“心理之真”，这就是古典主义的真实！但是这两种“真”就是“真”的全部了吗？这个问题就涉及到艺术哲学的核心——画家追求的“终极之真”到底是什么？是在现这个世界“对象之真”吗？“形式之真”吗……象巴比松画派一样——这风景画得跟真的照片儿一样？还是在现世界对象的“内心之真”……就象罗中立老师这个《父亲》一样——脸上呈现的这种痛苦，啊？这种经历的沧桑？还是其他？

等一等！怎么还会有“其他”呢？对吧……我们画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形式之真”也有了，这个世界的那个对象的“心理之真”也有了……怎么还有“其他”呢？对！还有“其他”……当然有！我们通过画面来看一幅画儿，画儿里还缺什么？画面在现的，甭管是什么内容？总是历史啊、风俗啊、人物啊，以及那里刻划的人物的情感……甭管他是喜悦还是痛苦……缺什么呢？一个巨大的BUG出现了！

这画儿是谁画的？这是画家画的。那，画家在哪儿？对吧！这个画儿里有画家吗？在“艺术哲学”第一课的时候儿，我讲过“存在”！什么是“存在”？艺术品的存在就是艺术家的存在——没有艺术品，只有艺术家！我们透过艺术品要看的是艺术家！所谓艺术品存在，就是艺术家存在——这就是艺术的存在！

艺术家因何而创作？对吧……呦，我闲着创作？不是！嗯，我今天吃饱了撑的创作？不是！艺术家也是被情感所驱动去创作的，驱动艺术家的这个情感即“创作之真”！这就是一个第三方的“真”——除了我们前面讲过古典主义的“形式之真”……世界的“形式之真”；世界的“心理之真”之外，我们又看到了第三个“真”……就是驱动艺术家去创作的那个情感——艺术家的“内心之真”。三“真”鼎立了！

没有“因为爱，而所以爱”的事情！也没有“兼顾”！那，如果是两个，对吧……你没准儿能兼顾一下儿——两个都爱！现在是三个，你必须选择！对吧？同时爱两个，那就不叫“真爱”……因为艺术品只有一个！如果爱，你只能爱一个“真”……现在三“真”鼎力，你就必须选择！就是我们前面刚才讲的“也许你长大就会懂的”——为了爱而背叛爱，为了真而背叛真。

关于“真”的终极追问，开辟了“心理真实主义”的道路！“真”就从世界开始走向了艺术家的内心——求真，求艺术家的内心之真，就赋予了艺术反抗的正当性！

反抗，它是一个时代的艺术旗帜！之所以反抗，它的目的是寻找一条新的路。我们前面“民族、时代和艺术道路”这课里讲过……影响艺术风格的有两个重要因素——民族与时代。而最先主导“现代艺术民族与时代因素”的这个国家是法国。公元1789年，法国大革命就爆发了！《人权宣言》诞生！喊出了人类史上最伟大的口号儿——人们生来，而且始终是自由平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