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小伙自创“废话体”爆红，自称当代杜甫，网友：这也算诗？

“废话说得好，历史当主角；废话说出花，就是艺术家呀！”

杨奇函在《奇葩说》舞台上呐喊，这一期的辩题是：正确的废话要不要说？

杨奇函例举了一些历史名人说的“废话”，比如鲁迅说的：“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由此看出，有些废话是有深意的。

杨奇函的辩论，激起了满堂喝彩。

而现实还真就有这么一个人，把废话说出了花，并因此被称为诗人。

这人就是乌青，本名郑功宇，号称“网络先锋诗人”，开创了“乌青体”诗歌，不过“乌青体”也被叫作“废话体”，而乌青的诗人身份更是饱受争议。

乌青的“废话诗”

乌青的诗，毫无韵律，也没有任何技巧，几乎都是日常生活中的碎碎念。网传比较火的几首“诗”，被骂成是对艺术的亵渎，甚至有网友说，看了就想把乌青打得满脸乌青。

《对白云的赞美》:

天上的白云真白啊

真的，很白很白

非常白

非常非常十分白

极其白

贼白

简直白死了

啊

一“诗”激情千层浪，这首诗在微博发出来后，许多网友点赞转发，点赞的图凑个热闹，转发的为了嘲笑，至于评论，几乎都是：“这也叫诗？这也是诗人？”

有网友说如果这也叫诗，上个厕所都能写出好几首，一天就能写出一百首。

不少网友们立马写出了各种仿版：《对股市的赞美》盘上的绿彩真绿啊；《对首堵的赞美》四环上的车队真堵啊等等。

金星也忍不住在节目里念了这首诗，观众们一阵哄笑，随后，金星还现场改编成另一首诗，《对乌青的评价》：

乌青的诗歌真烂呢

真的很烂很烂

非常烂

非常非常十分烂

极其烂

贼烂

简直烂死了

啊

金星说像他这种“废话诗人”，只是网络小丑，只要网友们不去关注他，不出三天，他就会从大众视线里消失。

另外还有两首，也许连废话都算不上，一首是《假如你真的要给我钱》：

我的银行账号如下：

招商银行

6225***********74

郑功宇

建设银行

4367***********13

郑功宇

工商银行

6222***********30

郑功宇

……

网友翻着白眼说，这首诗倒是写得很工整，不过我多办几张银行卡，能写得一样工整，还能比他篇幅长。

还有一首《月下独酌》：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这首诗是李白写的。

如果李白听到这首诗，估计能气活过来吧。

就这些“诗”来看，乌青被骂一点都不冤，他的确像个玩文字的小丑，有辱诗文。

但是，即使热度褪去，少有人关注，乌青并没有消失，他依然在属于他的角落里，任性地写诗，喜欢他的人，会由衷地夸这人是个天才诗人。

“逃跑者”乌青

木心说：“天才的第一特征就是逃。”从这点来看，乌青还真是天才。

他说他上学就是为了退学，这份不羁和年轻时的韩寒很像，不过后来韩寒后悔了，但乌青没有，他对同学，对老师都没有太深的感情，记忆里更多是负面印象。

乌青第一次逃学是在幼儿园，他约好了三个小伙伴，偷偷溜到幼儿园门口，然后按约定数“1、 2 、3”开始跑，等他带着越狱般的兴奋跑出很远，转头发现小伙伴们根本没跑，而是乖乖地回去了。

到了小学，乌青和同学说，“老师”这个词，在他们那的方言里，发音有点像“老鼠”，结果这个同学告诉了班主任。

上课时，班主任把乌青叫到讲台上，扬言要把一只老鼠挂在他脖子上，给乌青吓得直哭。

还有一次，上课时，乌青把课本卷成了望远镜，结果被老师拖上讲台，整整一节课，乌青必须保持举着“望远镜”瞭望的姿势。

整个小学五年，乌青多数时间都在教室角落、操场或办公室罚站，只偶尔坐回课桌前上课。

到了高中，他已经彻底放弃了学校教育，上课只看课外书，考试交白卷，到后来，考试时，老师直接不发试卷给他了。

乌青喜欢逃课，他常逃到海边，吹着海风，祈祷有一艘挂有骷髅头旗帜的海盗船出现，带他离开这个狭隘又满是偏见的小岛。

可始终没等到船，乌青尝试自己往外跑。他跑去雁荡山，跑去杭州，都被父母抓了回来。

不安分的他又跑到了西安，可那次没等父母抓到他，因为生病无助，他自己灰溜溜地回去了，回到家，叫了声“爸爸”，他爸不答，反问：“谁是你爸？”

乌青想，暂时逃不掉了，眼前只有两两条路可走，要么自杀，要么去上大学。他先试了自杀，没死成，只能又去复读，1998年，考上杭州一所大学。

但是，乌青的脑袋里一如既往只想退学，只是经历过多次的逃跑失败，理性告诉他，下一次逃跑，得计划周全一点。

虔诚求学的乌青

乌青是个任性的人，不喜欢就不顾一切逃离，喜欢就不遗余力地钻研。

高中逃学时，他总在街上游荡，或去书店和图书馆泡着，到晚上才回家睡觉。

有一天，乌青在图书馆看到了《麦田守望者》，他突然不觉得孤单了，逃学路上有霍尔顿·考尔菲德陪伴。

后来他迷上互联网，那时在他生活的小岛上，身边几乎没有人知道互联网，他去书店找到一本黑白的，64开，600多页厚的，专门教人使用互联网的书，然后孜孜不倦，花了大半年时间学习。

没有电脑，没有键盘，他去书店买了一张纸键盘，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桌玻璃下，每天陶醉地敲击假键盘。

上了大学，他终于在图书馆看到了一台真的可以上网的电脑，上网价格是12元半个小时，当时一个月的生活费还不到250元，他毫不犹豫付了费，可惜这半个小时，他什么也没看到。

一开始坐在电脑前，紧张到手心冒汗，大脑一片空白，这么干坐了二十多分钟，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输入了“sina.com”，只看到“北美新浪”“北京新浪”两个按键，直到最后，连新浪网都没进得去。

等1999年，有了网吧，乌青就开始混迹在网吧里，自学制作网页。到2000年时，乌青做出了一个叫“乌乌”的个人网站。

也就在这年夏季，有一天，他突然想到：“再拖下去的话，就他妈的快要毕业了！”而毕业对他而言简直就是耻辱。

可能是对逃跑的执念，也有可能是互联网给了他新的希望，虽然逃跑计划仍不够周全，但他又一次逃跑了。这次逃得很彻底，这一路流浪，狼狈又自由，饿过苦过，却不知疲惫。

自由纯粹的流浪诗人

乌青后来才火到地面上，伴随着滔滔不绝的谩骂声。可在此之前，他已经浪迹天涯许多年，写了近二十年诗，如果真的了解他，就会明白，那些喜欢他的人并不盲目。

乌青很自由，有句话说 “思想有多远就滚多远！”乌青跟着自己的思想，流浪了很多地方。

他从青海走到兰州，又从兰州去乌鲁木齐，又到了喀什，再到叶城，最后走新藏线到阿里；

他从上海到杭州，到福州、厦门，再转去深圳、广州，又去了大理，再走滇藏线途达到拉萨。

可能只是因为想娶一个新疆姑娘，就去了新疆，也可能因为一张便宜的机票去个陌生的城市，还可能仅仅是房租到期，准备换房的间隙，就开始“无头苍蝇计划”的旅行。

乌青很坦诚，他在“自由写作的隐秘角落”，记录着生活点滴，包括他夜里的梦，包括他旅途中的窘迫。

饿到去超市偷肉，逃票被乘务员追得满火车跑……他称自己是个“坏蛋”，对自己所做的荒唐事毫不遮掩。

乌青也是普通人，要为生活筹谋，不同的是，即使是讨生活，他也只做自己兴趣相关的事。

他靠线上线下卖和诗相关的产品生活，他的店就叫“这里有诗”。

在大理，他试着摆摊“卖诗”，一月营业额能上万，有人质疑“这也能卖钱？”

的确不可思议，正儿八经的诗都不见得能月卖上万，可乌青写的，类似“白云很白”的“废话诗”，几乎卖成了大理特产。

当然，如乌青自己所说，诗是没办法卖的，他的诗在网上免费看，他卖的不是诗，顾客买的也不是诗。

知乎上，有读者贴出了乌青其他一些诗，其中一首《阿克苏苹果不等你》：

刘淼送来一箱阿克苏苹果

我放在门口

时尔洗一个吃

但是它们太大了

每个都很大，有时候我拿起来

又放了回去

我想不着急，我会慢慢地

把它们都吃掉

大约三周后，我发现它们

中间有几个已经开始烂了

这让我感到惋惜和难过

阿克苏苹果不等你

它等过你

依然是乌青式的废话，有人却在半夜看到最后两句，莫名地湿了眼眶。

有人评论说：“孤独而淘气，淘气而孤独，第一次读到乌青的诗，突然觉得一切的争论，都已经没有必要。”

所以，在许多人骂乌青的时候，喜欢他的人也不少，还有许多作家诗人也力挺乌青，蒋方舟就说过，她挺喜欢乌青的，有些东西写出来，并不是为了让人懂的。

在网友骂得热闹的时候，他还写了一首诗《我火了》：

我给我妈打电话告诉她

最近我在网上火了

是吗?我妈不会上网，真的吗?

真的，我亲爱的妈妈

这次我绝对没有骗你

我妈听了很高兴，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火了。我说。

没有太复杂的修辞，就是简单的对话，甚至没有情绪。

其实红或不红，确实影响不了乌青的情绪，那些谩骂和称赞，不过是过眼云烟，重要的是那些认真走过的路，用心喜欢过的人，和始终忠于内心的自己。

如今人群散了，乌青还是乌青，自诩诗人，还在流浪，也还在写诗。

有些诗意不见得是写出来的，乌青写的算不算诗，没有定论，不过，不管人们是否认可，乌青的确活成了诗人样子。

他心里装满了诗，所以眼前的苟且是诗，路途的狼狈是诗，远方的不确定里也是诗，无论别人是否读得懂。

. END .

【文| 卷卷】

【编辑|毛毛雨 】

【排版 | 毛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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