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有人问“两弹一星”功勋彭桓武当年国外条件优越,为什么还要回国?彭老一听就火了:“回国不需要理由,不回国才需要理由!”可谁曾想,他当年回国搞研究的仪器还是“捡破烂”攒来的。
1915年,彭桓武出生于长春一个书香世家,16岁时连跳三级考入清华大学物理系,与王竹溪、林家翘、杨振宁并称“清华四杰”。
1937年,彭桓武即将完成研究生学业,抗日战争全面爆发。
故土东北沦陷,家人流落异地,学业被迫中断,这一切深深刺痛彭桓武。从此,他立志为国奉献,抵御外辱。
正当彭桓武报国无门时,著名数学家、教育家熊庆来在云南创办大学,遍寻各方英才。彭桓武受邀出发,怀揣一包药,辗转来到上海二姐家,打算想办法去云南。
一天,二姐帮他收拾行李,一个油纸包掉了出来,就问:“这是什么?”
“药。”彭桓武没有撒谎。
二姐不解:“带这个药干嘛?”
“被日本人抓住,我就吃了它。”彭桓武笃定答道。
二姐心疼不已,一把扔掉油纸包,道:“我断了你的死路。从今往后你只有一条路可走,好好活着,别让鬼子抓住。”
彭桓武心中一震,惭愧不已,辞别二姐,乘船来到云南任教。
一年后,彭桓武以优异成绩,考取唯一一个“英国庚子赔款”公费物理研究生,前往欧洲深造。
9年间,他先后师从世界著名物理学家、量子力学的奠基人马克斯·玻恩和埃尔温·薛定谔,并与另外两名欧洲科学家提出“HHP理论”,蜚声国际物理学界。
1949年,新中国成立。已经回国两年的彭桓武见到好友钱三强。
钱三强兴冲冲告诉他:“中央要成立一个人民的科学院,设立近代物理研究所。这回可以大干一场了。”
彭桓武兴奋不已:“要干好,必须有人才。我来教。”可新中国刚刚成立,百废待兴,开展科研工作连基本仪器设备都没有,根本不具备条件。
彭桓武想到了旧货市场。于是,他和王淦昌、钱三强、何泽慧等科学家老往天桥、东单旧货市场跑。搜集废铜桶、面积仪、计算尺……
一次,天已经很晚了,彭桓武还没有回来,大家都很担心,分头去找。结果还是钱三强有办法,把彭桓武“领”了回来。原来,彭桓武平时不修边幅,穿着十几年前的旧西服在天桥市场淘宝,被认为“形迹可疑”,当成“特务”带去审查,差点闹了笑话。
就这样,一件件“废品”经过加工改造,摇身一变成为金属扩散泵、镇氡装置、中子计数管……开展研究的仪器、实验室一步一步建成投入使用。
自此,我国原子核物理理论研究艰难起步,并培养出黄祖洽、邓稼先、于敏、周光召等一代物理学家,以及914名攻关“两弹”的科技工作者。
正当各项研究大踏步迈进的关键时刻,国际形势风云变幻。1959年,“老大哥”撕毁协定,拒绝向中国提供原子弹样品和生产原子弹的技术资料,撤回233名核专家。
一夜之间,中国核武器研究重回“一穷二白”阶段。
一时间大家士气低落。彭桓武却认为是好事:“他们走了,正好培养咱们自己的人!”
1961年,钱三强找到正在原子能基地工作的彭桓武,开门见山说:“中央决定调你去核武器研究所顶替外国专家,有什么困难吗?”
彭桓武斩钉截铁道:“国家需要,我去!”
没有理论基础研究,造原子弹就是空中楼阁。彭桓武担任第四技术委员会主任,主抓理论研究,带领邓稼先等人想尽一切办法从公开、半公开的材料中收集数据、推算方程。
海量分析计算任务摆在面前。可大量计算只能靠一台德国产手摇计算器,每秒运算10次。苏联产“乌拉尔”电动计算器先进一些,也不过每秒100次。眼看任务无法如期完成。
彭桓武另辟蹊径,提出“粗估简化法”,粗估计算原子弹反应过程,只抓主要物理量。这样化繁为简,原子弹反应的基本规律和物理图像在短时间内得以掌握。
彭桓武称之为“穷人的办法”。
就靠这个穷办法,1962年,中国人自己的原子弹理论设计从迷雾中走出来,方案诞生。原子弹研制速度大大加快。
1964年,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举国欢庆,举世震惊。
晚年的彭桓武卸任中科院一切职务,把获得的“何梁何利基金科学与技术成就奖”奖金100万元,全部赠予当年一起工作,为新中国核武器事业作出贡献的科技工作者。
2007年,彭桓武因病逝世。国家将一颗由中国科学家发现的小行星命名为“彭桓武星”,以纪念他为新中国科学事业的杰出贡献。
彭桓武一生以国家大业为重,成就足以震惊世界,但他始终淡泊名利、鞠躬尽瘁。正是因为有彭老这样的国之脊梁,中华民族才能永立世界民族之林。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负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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