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瑞典，家庭是生活的基础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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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生活的中心

在瑞典，家庭的概念深入人心，整个社会都为了更好地经营家庭生活而努力着。如同我们在前文看到的一样，在工作时间内，公司允许家长每天自己去学校接孩子，一直到孩子可以自己去上学为止，瑞典人的生活是百分百的家庭友好型。而他们所追求的性别平等，也在社会生活中有所体现。从2016年起，每位父母有三个月的产假或陪产假。在街上，到处都可以看到爸爸们抱着襁褓中的小婴儿，在咖啡馆里推着婴儿车，或者在午后的公园里喂孩子大口喝酸奶。不仅仅在女卫生间里有可以打开的换尿布台(这已经不是每个国家都有了)，在男卫生间也有。瑞典爸爸可以早早下班，去接孩子，如果要陪孩子看医生，还可以比平常走得更早一些，没人会非议他。此外，如果你因为孩子生病，需要在家照顾，依然可以收到80%的薪水。

在室外，一切设施都是为了方便婴儿车出行而安置的，就像为了方便轮椅出行，设置便道一样。无论商店、银行或者政府办事机构，瑞典人在任何地方对小孩子都会笑脸相迎。在法国，人们通常都会盯着出门的婴儿，父母则努力让小孩不要大吵大闹。在瑞典，家长不必担心“打扰”别人。大商场或者图书馆里都专门设有儿童区域，有尿布桌，也有停放婴儿车的地方，餐厅也都有高脚儿童椅，简直是父母的天堂。但这还不够，在一些瑞典城市，公交车中部有一个大型的自动门，可以方便推婴儿车的乘客上下，并且对他们是免费的。这样父母就不会因为去买车票而顾不上婴儿车了!

瑞典整个社会的运行已经被“调校”到以家庭为核心的模式，瑞典人在传统传承与加强家庭成员之间的联系方面下了很大功夫，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一代又一代的瑞典人，在家庭教育方面积极投入。瑞典父母都很亲近孩子，曾祖父母也成为家中的重要角色，瑞典人只要有机会，就会与家庭成员一起烹饪，全家齐上阵，过节时会一起准备传统菜肴，放假时更是如此。所有我采访过的瑞典人都说，与祖父母一起采摘蘑菇、在森林里散步是很常见的事情。在童年时，他们就很熟悉这些简单的家庭集体活动。由于家人之间联系紧密，每个瑞典小孩子都继承了家庭的“有度”传统:家人之间互相拜访，共同度过户外时光，或者一起呆在屋里。瑞典人很重视的天气情况，这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瑞典家庭活动的类型，冬日严寒的冷酷使得家人团聚一处，又由于瑞典的房子都是建造成茧形的，便于过冬，因此寒夜漫长，瑞典一家人会在火炉前说说笑笑。

瑞典家长的体验:亲切教育

在瑞典，孩子也可以说是社会生活的重心。瑞典在1979年成为第一个禁止体罚孩子的国家，他们的儿童保护法是重中之重。对孩子的保护从孩子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所有社会政策在实施时，优先考虑的对象都是婴儿，就像上文所提到的家长产假与陪产假。此后，家长们也不用为了给孩子在幼儿园争名额而打破头——每个孩子都能确保有一席之地。雇用保姆在瑞典是一种临时又昂贵的照顾孩子的方法，不必采用。瑞典幼儿园采用“有度”的费用计算方法，非常公平：家长根据自己的月薪的比例交费，并且随着孩子数目的递增，费用递减。对于3-6岁的孩子，幼儿园每周有一定的时间是免费的。人们也可以在自己有工作面试时，把孩子寄放在托儿所。其他时间，家长在家陪伴孩子，随时调整时间--这是相当灵活的。

有的幼儿园甚至有“公交车”活动：由一辆公交车把3-5岁的孩子载到本地区的海滩、国家公园、森林，或者博物馆等，费用很低。也有国家出资建造的一些游乐园，欢迎小孩与家长随时光临。孩子们可以进行音乐、创意等各方面活动，积极利用各类设施;家长们可以来杯咖啡，彼此聊天(呃……这叫fika)。我们通过瑞典家庭，可以更好地理解“有度”生活哲学。

在瑞典，教育是一个很轻松的话题。孩子们可以自由地去探索与发现世界的奥秘，不管是学校，还是家庭，都鼓励孩子通过寓教于乐的方式学习，而不提倡采取强硬、严厉的手段。瑞典的学校是教育界的模范，支持孩子自由发展，看重个人特长的培养。教师们会因材施教，鼓励他们发挥创意，参与实践项目。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孩子们就与大自然亲密接触。比如，瑞典人会让小孩在户外睡午觉。有时，人们也能看到街边的咖啡店外，家长坐在桌前，小宝宝则在婴儿车里甜甜入睡，哪怕冬天也是一样。再大些的孩子，在室外玩耍时就不在乎天气因素了--对瑞典人来说，没有坏天气，只有不合适的穿着。只要孩子们穿得够保暖，就可以在室外玩。然而，与气候的严酷相反，瑞典的教育环境十分温和：小孩子完全融入家庭生活，家长会耐心倾听，并把孩子的幸福放在首位。瑞典家长不体罚孩子，也不会一味地谴责孩子，而是坚持关注孩子，优先考虑他们的需求，此外大规模的、深入人心的瑞典式亲切教育也起到了帮助。有的人说，现在的瑞典小孩没教养，但这只是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小孩在餐厅里又跑又叫，并不是穷凶极恶(如果没人叫他们安静下来)，不是的，他们只是在玩耍。孩子们不是觉得自己百无禁忌，而是在表达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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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与糖果

虽说“有度”哲学在瑞典被贯彻得很彻底，然而仍有一些可爱的瑞典习俗与之背道而驰。在超市的自助服务区，瑞典儿童常常能享用免费水果。但周六依旧是“免费糖果吃到饱”的目子(基本上无限供应)。

小朋友们已经忙于吃商店入口赠送的苹果和香蕉了，在周六，居然还可以大吃特吃糖果。没卖完的水果送给小朋友，也不至于浪费。每周六,瑞典人还有特定的糖果日(lösgodis)。每一个瑞典家庭都有自己的“糖果狂欢”--小到零食铺,大到大型超市，尤其是糖果区有一整面墙那么大的那类超市里，瑞典小朋友会拿着大桶(是的，你没看错)，开心地往里放各类软糖小熊、甘草棒、棉花糖等。

瑞典伴侣相处之道：不僵化，更随和

在法国，男女之间两情相悦的步骤非常程式化，一般都是男性先甜言蜜语展开攻势，不然在第一回合就得打道回府；带女士去优雅的餐厅吃饭也是程序之一，然后男士需要买单，这样才能继续爱情的奇妙之旅。在瑞典，这个过程更加随性：由于瑞典思维中认为男女平等，瑞典人平日处事风格又潇洒随意，因此约在咖啡馆是很常见的事情，也没人指望对方把账单全付了，人们自然而然地对半付账——就像朋友间聚餐一样，即使是相亲，甚至恋人之间的约会也是如此。总之，瑞典情侣之间以这种有节制的方式相处。这种“有度”爱情也包括常常与朋友出门聚会，不会有过重的心理负担。瑞典语中甚至存在sambo这个词(samboende的缩写)，特指长期分居的伴侣！瑞典夫妻或者情侣一般不会成双成对地出现，他们以家庭为单位，带着孩子一起出行；或者独自出去聚会，伴侣在家照看孩子。此外，瑞典俚语eqentid(个人时间)这些年越来越流行了。这个词意味着个人与家庭一样享有度过节日与聚会的权利(每周、每月都需要)，个体需要自己独享的时光，自由生活，不带孩子，也不带另一半。

瑞典式童年

瑞典式童年

尤莉卡·戴泽

尤莉卡·戴泽是出生于瑞典的瑜伽教练，她上学期间所有的寒暑假也都在瑞典度过。她创造出了一种儿童瑜伽的理念，并应用到瑜伽的教学与研究探索中。尤莉卡向我们讲述了瑞典式的童年家庭生活。

—请给我们讲讲， “有度”是如何体现在瑞典人家庭生活中的?

绝大部分人，不管社会地位如何，都是很看重自身安全的一-会给房屋装上安全锁、监控……在瑞典，情况恰恰相反，人们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家里的花园没有围栏,也没有百叶防盗门窗，瑞典家庭会很自豪地把家里的装饰展示给路过的邻居看。郊区或者乡下的孩子从一家可以玩到另外一家，不用特别询问家长。对我母亲来说，法国人很奇怪。因为在法国，人们必须要提前打好招呼：“您女儿是否想来我家玩?”在瑞典，看到小邻居们跑来跑去，是很正常的事情。

—瑞典的家庭结构为何如此符合“有度”哲学?

瑞典父母总是自己到学校接孩子，也就是说，保姆这个职业几乎是不存在的。保姆是“有度”的反面典型。雇佣家政人员，表示雇主比其他人要有钱，这样就会产生阶级区别，在瑞典这是会被指责的。瑞典人认为家庭应该自行组织做家务与购物。瑞典女主人是家庭的中心，她无法接受一个不做家务的男人，如果有这样的人，会被马上赶出家门，不做家务简直不可想象。在我们瑞典的文化里，家务是需要全家人一起来承担的。从孩子出生起，瑞典人就选择由男人来休假照顾宝宝，我们常常能在街上看到瑞典男人带着自己家的新生儿。此外，瑞典人也常常全家出行，如果两夫妻出门不带孩子，那就算是单独约会了。但事实上，很少有夫妻出去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的，要么带着孩子一起，要么夫妻分头出门。比如说，周五晚上，妈妈常与闺密一起外出，爸爸在家照看孩子。爸爸也有属于自己的出门机会。瑞典社会的平等机制深受女权主义影响，都几乎要成为母系社会了。在瑞典,女孩可以跟着祖父学伐木，男孩也可以在厨房烤蛋糕。

—瑞典孩子的学校生活是什么样子?

瑞典小孩要到7岁才能开始上学。在此之前，如何抚养孩子都是家长的自由，瑞典父母一般会根据工作时间来安排抚养孩子的方式，前提是父亲和母亲的工作都一样重要。瑞典人可以把孩子托管在förskolan，直到6岁。Förskolan是隶属地区政府管理的学前班，所有的学费由国家承担(包括餐费)。在我们的社会体制里，这是很平常的事情。我这样说，是因为瑞典以社会为核心:集体利益高于个人。

接下来,瑞典小孩入学以后，常走“有度”路线，不多不少,避免引人注目。老师们会希望每个学生都恰到好处，不盲目追求所谓“杰出”，也不争当第一或者是全班的楷模。感官实践课是瑞典教育的核心。所有的瑞典小朋友,包括住在现代公寓里的，都要学习建造小木屋。在学校的花园里，或者在自家的夏季避暑屋(sommar stugan)旁。瑞典学校里还会有个蔬菜园，这里不是特指小众学校，一般学校都会有。

瑞典所有的学校都是一样的，我们对所有孩子都采用蒙特梭利教育法，并且在原有基础上更进一步：对于7岁之前的儿童，最常用的教育法就是游戏。瑞典儿童每时每刻，无论在学校还是家里，都在玩耍。瑞典的室内与室外环境都经过精心安排，使儿童能感到自由自在，没有畏惧。从材料上来讲，玩具都是有教育意义的，可以激发儿童的创造力。在学校，成年人进行管理、引导、巡视，但不会给孩子打分。在瑞典，不流行把儿童分等级……此外,初中之前的学校是没有成绩这一说的。竞争是“有度”哲学的反面,瑞典孩子在竞争机制里会感到极其不适。高中会考结束后，瑞典年轻人会被鼓励向远方出发，有计划地游学。家长不会出资赞助，由学生自己打工挣学费与旅费。在这段时间内，学生们可以完善自己的进学计划：人文方面、语言方面，或是研究课题方面。

—瑞典教育的特别之处在哪里?

瑞典父母非常宽容，而其他国家的教育相较之下很严格、具有攻击性。我们没法想象像瑞典人一样教育自己的孩子。20世纪70年代，体罚在瑞典就被禁止了。我的母亲接触到法国人的家庭教育方式，被惊呆了：家长对孩子有绝对的权威与统治地位，不容置疑。有一件小事,我到现在还深深地记得——在瑞典过暑假时，我的祖父教我吹口哨。当我回法国上学时，想展示一下学到的技能，结果老师直接罚我站到角落，这对我来说根本没道理。瑞典成年人会倾听孩子的心声，与他们互相交流时声音柔和，他们会以身作则，让小孩彼此友善相处，控制自己，不调皮捣蛋。

如果瑞典小孩自己进厨房，是不会被大人训斥的。因为成年人已经预先做好准备，把家里的危险物品都收了起来。瑞典的家庭生活是以孩子为中心运行的。对瑞典人来说，上什么学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到自己的孩子茁壮成长。这过程中可能会有过激行为,但除了被娇惯成小皇帝的任性孩子,绝大部分瑞典儿童还是很快乐的。

—请讲一些你的“有度”式的童年逸事?

在瑞典，最打动人心的，就是生活的核心——自然。它是神圣的，在瑞典人心中几乎等同于一门宗教。自然成了神化的符号，太阳、海洋、森林在瑞典人心中都是值得尊敬的神明。这一点与日本的情况有些相似。此外，森林给予了瑞典小朋友无尽的奇妙想象。我小时候认为，巨怪都住在森林里，因此不能破坏环境，不然它们会不高兴。我们可以摘树莓、蘑菇，但不能过分。瑞典人总是想着留一些给别人采摘。这也是从小就学到的“有度”精神，我们为之满意且自豪。孩童时期，我可以在野外玩上好几个小时，没有限制，哪怕气温只有零下十摄氏度，我爸妈也让我出去玩，只要穿得够暖和就行。瑞典人从来不会说:“啊,下雨了,我们本来可以去公园的。” 我们一般都会以随遇而安的心态，说：“走，去雨里玩吧。”任何天气瑞典人都可以出门!这是瑞典生活的本源。在这里，儿童成长的方式与众不同。小孩子可以在野外广阔的空间里自由自在地玩耍，去哪里、怎么去、何时去都不是问题。我认为北欧人的文化是幸福文化。这也是“有度”哲学的体现。

—瑞典人的日常家庭生活有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

从学校到职场，瑞典人不会让任何不快有累积的机会，以免让某人崩溃或者发火。他们会立刻当面进行讨论，解决问题时瑞典人常常会需要调解员的帮助，因为他们无法忍受争端。在家庭生活中，瑞典人也会尽可能多地进行交流与讨论。如果有问题出现，为了避免焦虑，大家会一起去看心理医生。并且不会选择藏在小巷子里的私人诊所，而会去社区中心。瑞典的公共医疗系统是面对所有国民的，所有人都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看医生。不去私人诊所，而去健康中心或者医院，每个人都会耐心排队等待，非常具有“有度”特色。尽管遇到同一个医生的几率很高，但瑞典人没有自己专属的“私人”医生，也没有专门服务个人的妇科医生。社会的架构使得所有人都能够感到生活幸福。

—“迷你瑜伽”概念有何“有度”之处?

“迷你瑜伽”包括儿童瑜伽课与研讨小组。旨在唤起小朋友们的运动意识，拥有以平衡生活为核心的原则，就像“有度”概念一样。我们伸展身体，锻炼肌肉，根据适度原则，使自己保持良好状态,运动强度既不过重，也不过轻。在一次成年人的瑜伽课后，我的导师向我表达了儿童瑜伽这个想法。我也设想了一下，如何帮助儿童舒缓日常压力，使他们的身体更加舒适自在。这门课程应该是生活助手，可以帮助众多儿童消耗能量、放松身心，非常“有度”！我还写了一本书，叫作《奇卡的瑜伽》，讲述了一个四处旅行的女孩,教小猴子做瑜伽。这本书的轻松故事可以陪伴家庭成员度过悠闲时光，主题是大自然:花园、太阳、海洋与天空。最近，我们发明了一种卡牌游戏，“迷你瑜伽备忘录”。儿童在家与父母一起，按照卡片上小动物的示范，复习瑜伽动作。卡片也是对动植物世界的致敬。此外，我们的标志是太阳。我是不可救药的“有度”践行人!(http://www.yogamini.fr)

尤莉卡关于瑞典家庭生活方式的5条“有度”建议

家是避风的港湾

家里的空间是为所有人面设计的。瑞典语“barnvänlig”，即“适用于所有人”，可以用来描述这样的家庭空间:没有危险的角落，插座都是进行过安全处理的,家具的边缘是圆形的,有专门的儿童空间……

在家门口就把鞋脱在外面，使家务变得更轻松

这样房子里面就没有脏东西进来了,让打扫家里的父母更轻松，孩子也更健康。

优先进行集体室外活动

孩子能够在家长的注视下放心玩耍,也能使亲子间建立一种真正的联系,可以彼此交流，共度愉快时光。以此代替购物。

放心地让孩子与木块玩耍

让他们尽情打碎东西,建造小屋,进行自我表达。而不要因为裤子破洞、鞋子损坏就指责他们!

让孩子穿得舒适而不昂贵

这样他们可以自由活动，不受束缚，不会因为衣物动弹不得。

准备好开始有度”生活了吗?

“有度”十诫

为他人着想。

为自己已经拥有的事物而满足。

尊重自然。

避免过度消费。

保重身体。

常与家人团聚。

享受简单的快乐。

把工作与生活分开。

净化内心。

保持谦虚、适度的生活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