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题:《心随鹰飞 | 张晞哲》
光荣乃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快乐,一个人意识到自己做出了高尚的行为,便会在自恋当中享受这种至乐,而他亦同时期待来自他人的喝彩。
——曼德维尔《蜜蜂的寓言》
陨石砸到头上,是灾难;砸到荒野,是流星雨。
环球几多凉热?几家欢喜几家愁!疫情在继续扩散,雪花在纷飞飘洒,微信群热火朝天聊着足球,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沮丧郁闷一半是狂热撒欢。
这个冬,每一个夜晚仿佛只为足球而存在。生命的热爱,生命的活力,生命的激情。这个冬,风卷残云,漫天雪飘,我们忍受着寒冷寂寞,忍受着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隔离,忍受着核酸检测,好在还有足球。因为无所事事,只能窝在沙发上看足球、聊足球。足球给了我们乐子、希望和满眼的绿茵场,狂欢的世界杯,狂欢的卡塔尔,狂欢的小小环宇。
世界,足球;足球,世界。一个更为宽阔的视野,促使你不断地发现、思考,寻找一个真实的自我。眼看就要决赛了,失败者抱憾而归!尽力了,回家也是一种荣光。
黑哨、赌球、资本绑架的丑闻,哪一个墓碑后面没有屈死的鬼?不管怎样,16强总要出线,8强总要决出,足球的狂欢汹涌澎湃、泥沙俱下、暗流涌动。豪赌、绑架、串通,表演、作秀、痛别,一切的不合时宜终将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只有胜利后的晋级,失败后的打道回府。比赛,残酷而真实;狂欢,热闹而孤寂。没有枝蔓缠绵、模棱两可,也没有患得患失,有的是实力的比拼,运气的青睐。
“我爱足球”“我爱世界杯”微信群炸锅一样的沸腾,激烈的争锋、大胆的预测、南辕北辙的神评,一言不发未免尴尬。气氛烘托到这份上了,不看上几场、丢几句点评,好像说不过去。裹挟着诱惑着起哄着,打开久违的电视,喝着啤酒看着球赛,大呼小叫、不亦乐乎、不知有魏晋。
二十三点的球赛,来得未免太晚了一点,寂寥无奈的漫长等待味同嚼蜡,遥控器在手中不停点地变换……秀丽的山谷,翱翔的雄鹰,英俊的少年,好一幅人与自然融合共处的美景,《追鹰日记》!实景拍摄六年,阿尔卑斯山,少年雏鹰,惺惺相惜的伙伴,彼此需要、彼此成就、彼此救赎,磨合、冒险、雪崩,打开牵挂的枷锁,放飞自由的雄鹰……
亚伯,鹰击长空,融入完全陌生的山谷,岩羊狐狸——凌空抓起、跌落冰河、屡败屡战,俯冲而下搏击挑战该隐,赢得尊重成就一代鹰王!
梅西,漫不经心,仿佛在绿茵场上散步,助攻、传球——启动、超越、射门,漂亮的一记金球,锁定胜利!
没有千百次倔强的射门,球星是不存在的。没有亿万次冲杀追逐,雄鹰是不存在的。球星的生命在于射门、助攻,团队取胜。雄鹰翱翔、猎食,繁衍生息,是生命的搏击、成长的血泪、拼杀中无言的结局。
感慨中,病毒已经侵袭了我的肌体。终于熬到裁判的终场哨笛,热闹沸腾眨眼之间烟消云散,“阿嚏”的一声喷嚏骤然开启了感冒的熬煎,短了线的珠子落入双手托着的纸巾,大口喝水之后是没完没了抽水马桶“咣当”的声音,球赛之后的兴奋,鼻涕喷嚏的胶着,寂寞寒夜的鏖战徐徐开打:鼻涕喷嚏搅扰得可怜的肉体不得安宁,不屈不挠的睡眠苛求总难于战胜卑劣的病毒侵袭,半睡半醒中迎来了周末的晨曦初露。赶紧洗漱,赶紧去做核酸检测。
脑袋昏沉沉,鼻涕喷嚏不断,只好躺在床上,复盘最为精彩的比赛。朦胧中,我驰骋在一个偌大的操场,沙子黄土甚嚣尘上,一群光脚丫的孩子拼了命地踢球、抢球、堆成人摞子,灰头土脑呼喊着争抢着追逐着,好像周末一个下午都在踢球,像亚伯学习飞翔,学习追逐猎物,学习怎样赢得胜利。
胜利是短暂的、偶然的,唯有失败是长久的、常态的。一场90分钟的足球比赛,多达十次二十次的射门,恐怕只有一两次三四次的进球。微乎其微的进球,完全建立在十次二十次甚至于无数次执着坚定的射门之上,门框、境外、边角,球不管最终射向了哪里,球门始终是足球的命门、射门的唯一方向。
天空湛蓝,山谷幽深,雄鹰展翅,没有荣誉、金钱、尊严!只有蓝天、白云、猎物,觅食、抚育、死亡!谁也逃脱不了雪崩、洪水、闪电!唯有飞翔,唯有搏击,唯有幸免于难才是生命的全部……
“阿嚏!”一个大大的喷嚏惊醒了我的美梦。起来。喝水。上厕所。静默的现实粉碎了高歌的梦想,鼻塞、喷嚏、头昏脑胀,恍惚看见,那只跌落悬崖的鹰,那只救赎少年的鹰……心旷神怡的阿尔卑斯风光,训练放飞雏鹰的孤寂少年,勇敢征服不幸命运的一代鹰王,锤炼自我,融入自然,畅享蓝天,放下、释怀、博爱、挑战一切未知……
尽管我们热衷于塑造英雄童话,笑到最后的,总是引领者和他卓越的团队。没有钢铁一样熔炼打造的坚韧意志,再伟大的英雄也会一派涂地,折戟沙场。足球改变命运,世界杯成就英雄。
天才谢幕,足球褪去昔日的荣光。贿选丑闻,劳工事件似乎丝毫没有影响世界杯的喧嚣热闹。神一样的预测还在继续,心领神会的演出不绝于耳。在12月5日凌晨的1/8决赛中,姆巴佩梅开二度、吉鲁成功破门,3比1拿下对手,晋级8强,几乎完全吻合了总统的预测。
“鸟翼系上了黄金,这鸟儿便永远不能再在天上翱翔了。”(泰戈尔《飞鸟集》)金元和政治构建的足球秩序已经固若金汤,平民逆袭势比登天。没有场外的球星,没有游离于世界之外的比赛。人是时代的动物,更是现实的动物。艺术来源于吃喝拉撒,足球来源于生存的亢奋厮杀。灵巧、华丽、妖娆固然悦目,对抗、冲刺、爆发才解渴解馋。时代的宠儿瞬间跌落神坛,濒危的生物也会莺歌燕舞。绝尘而逝的英雄宁可战死,也不愿走上悲怯的祭坛。自己的脚踝自己最为清楚,随性驰奔,飞蛾扑火,涅槃的神话将要重演。
打倒、站起来,再打倒、再站起来;失败、奋斗,再失败、再奋斗。在失败中成长,在嘲笑中闪耀。热爱痴迷才能精进,心无牵挂才能胜利。“性痴,则其志凝,故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世之落拓而无成者,皆自谓不痴者也。”(《聊斋志异·阿宝》)
对手打败了你,再等四年,卷土重来未可知。病毒打败了你,樯橹灰飞烟灭,翻盘逆转只是痴人说梦。与自己作战,与对手作战。要么战胜,活下来;要么失败,死翘翘。共存只是短暂的权宜,不屈不挠的战斗,才是生命的本真。
12月4日,神舟十四号着陆,“感觉良好”的雄鹰凯旋,浩渺的天空,也有一个我们的家。
作者简介
张晞哲,喜爱文字,偶尔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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