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概述：哪些国家是清朝的“藩属之国”？

一直以来，古代中国与周边的多个国家存在“宗藩关系”。简单地说，就是一种“以小事大”的“不平等关系”。比如藩属国的国王在即位之前，需要提前接受中原王朝的册封（拓展阅读：理性讨论：元明更替后，为什么高丽还与蒙古“眉来眼去”？）。

不过，中原王朝在与藩属国交往的过程中，实际上占不到什么便宜。就拿常见的朝贡贸易来说，为了彰显自己“天朝上国”的富有与大度，中原王朝一直给予藩属国大量的物质赏赐，价值远超过这些国家进贡的物品。

以明朝为例，为了减轻自己的经济负担，对藩属国朝贡使团的规模以及朝贡频次，作出了较为苛刻的限制与规定（拓展阅读：读书笔记：为什么俺答汗要三番五次主动向明朝“纳贡”？）。

清朝统一中国后，一直固守着传统的朝贡体制。不过，伴随着鸦片战争的爆发和西方势力的强势进入，“朝贡体制”很快便土崩瓦解。

《万国来朝图》局部

在清朝的文献档案中，“藩属国”和“属国”，是一个相当宽泛的概念。有的是传统的“宗藩关系”，即认知中的“属国”；有的只存在于一般的外交和贸易中，即“外国”。

那么问题来了，作为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的清朝，有哪些周边邻国时期“藩属之国”？清朝的“宗藩体系”又呈现出了什么样的特点？我查阅了一些资料，接下来跟大家简单聊聊。

《皇清职贡图》中的法国人形象

1）与“宗藩”相关的一些概念

藩：本意为“一家之外的篱笆”，有保护、边域、屏障之意，与“属国”、“藩国”、“外藩”、“藩部”、“藩服”等概念，有着较强的相关性。

属国：其内涵更侧重于“属”，有臣服、附从之意。清朝的“属国”，大多指周边比较“恭顺”的“外国”，如朝鲜、安南、暹罗、琉球等。另外，像西北的哈萨克、布鲁特（柯尔克孜）等部，也被纳入到了清朝“属国”的大名单。

藩服：“服”通“附”，即“外藩臣属”，主要指内属的蒙古和朝鲜、安南（越南）等周边国家。

外藩：与“藩服”性质类似，主要指臣属的边疆民族各部（蒙古、西藏、回部等）及周边邻邦（中亚浩罕、安集延、布鲁特等部族）。值得注意的是，在与英国、俄国、日本等独立国家的交往过程中，清朝一开始也称之为“外藩”。

多伦会盟，代表着喀尔喀蒙古诸部正式被纳入“中国”版图

藩部：在满语中，“部”和“国”的意义相近。因此，清朝文献中的“藩部”，既包含了蒙古、西藏、回部（新疆）等边疆少数民族，也有主动表示“恭顺”的哈萨克、布鲁特、朝鲜等“属国”，但在大多情况下，主要指“外藩部落”（拓展阅读：读书笔记：什么是“中国”？满语文献中的“中国”）。

藩国：“藩国”一词大多出现在乾隆时期，主要指周边的安南、朝鲜等外国。

藩属：可以视作“藩部”和“属国”合称，也可以视作“外藩”与“属国”合称，与藩服、属国的意思有相同的部分（拓展阅读：什么是“中国”：清朝皇帝眼里的“中国”）

清朝统一台湾

2）什么是“内属外藩”和“境外外藩”？

伴随着疆域的不断扩大，清廷逐步构筑了颇为“体系化”的“外藩制度”，即将“外藩”划分为性质完全不同的“内属外藩”和“境外外藩”。

• “内属外藩”，主要指新疆、西藏和蒙古等地区；“
• “境外外藩”，主要指哈萨克、布鲁特、越南、朝鲜、琉球、缅甸等国家和地区。

清朝全盛时期的版图

1）内属外藩

在完成大一统的进程中，清朝一直将蒙古、新疆和西藏视为“内属”，即国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大清会典》如是写道：“国初，蒙古北部喀尔喀三汗，同时纳贡….青海厄鲁特（卫拉特）、西藏、准噶尔（新疆）之地，咸入版图。”需要说明的是，即便在“内属外藩”的内部，也蕴含着与清廷“亲疏有别”的色彩。

以蒙古为例，清廷按照地域将蒙古划分为内蒙古（漠南蒙古）、外蒙古（漠北蒙古/喀尔喀蒙古）、漠西蒙古（卫拉特蒙古）以及青海蒙古四部分。其中，漠南蒙古被清廷视为“内扎萨克”，其他蒙古诸部则被视为“外扎萨克”。

客观地说，这里的“内”“外”与“同清廷的亲密程度”，有着很强的关联。被纳入“内扎萨克”的漠南蒙古诸部，归顺清朝最早，与清廷的关系最为紧密（拓展阅读：读书笔记：清朝是如何“统战”蒙古的？）。至于其他诸部，“归顺”的时间相对较晚，对清廷的“忠诚度”也远不及漠南蒙古诸部（拓展阅读：读书笔记：乾隆是如何搞定准噶尔汗国的？）。

“满蒙联姻”

除了蒙古之外，清朝的治藏举措，也极具针对性。

雍正五年（1727），清廷设驻藏大臣一职，代表朝廷行使对西藏的最高管理权。乾隆十六年（1751），清廷颁布《酌定西藏善后章程》十三条，除进行了一系列体制改革之外，还驻兵一千五百名，进一步强化了对西藏的有效管理（拓展阅读：一文概述：和硕特汗国在西藏的雄起与崩盘）

五世达赖觐见顺治帝（局部）

乾隆时期，清朝一举平定了准噶尔汗国（拓展阅读：读书笔记：乾隆是如何搞定准噶尔汗国的？）。

在局势日趋稳定后，清廷在北疆设立官衙和派驻军队，境内的管理制度已经与“内地”各省相差无几；在南疆，清廷在各城派驻大臣和总兵，总理伯克事务，并对伯克授予各类品级（拓展阅读：一文概述：新疆“和卓”的前世今生）。

对于新疆的战略地位，《大清一统志》中如是写道：“至西域新疆，拓地二万余里。除新设安西一府，及哈密、巴里坤、乌噜木齐，设有道、府、州、县、提督、总兵等官，应即附入甘肃省内。其伊犁、叶尔羌、和阗等处，现有总管将军及办事大臣驻札者，亦与内地无殊，应将西域新疆，另纂在甘肃之后”。

《平定准部回部得胜图》之鄂垒扎拉图之战

2）境外外藩

前面提到，清朝将位于国境之外的部族以及周边国家，均视为“境外外藩”。换言之，无论是哈萨克、布鲁特、中亚浩罕等部族，还是安南（越南）、缅甸、南掌、暹罗、苏禄、琉球、朝鲜、俄罗斯、荷兰等“外国”，都被清朝视为“境外外藩”。

敌人，与前面的“内属外藩”类似，“境外外藩”也同样与清廷“亲疏有别”。《大清会典》如是写道：

“凡四夷朝贡之国，东曰朝鲜，东南，南曰安南、暹罗，西南曰西洋、缅甸、南掌，西北夷番，皆遣陪臣为使，奉表纳贡来朝。凡敕封国王，朝贡诸立者，先遣使请命于朝廷。朝鲜封；其他诸国，以敕授来使赍回，乃遣使纳贡谢恩”，“四裔朝贡之国，南掌、暹罗、苏禄、缅甸七国”，“余国则通互市”。

《大清会典》封面

3）清朝的“外藩”

在乾隆朝官修的《清朝通典》中，编者以四卷的篇幅，简要介绍了几十个“外藩”的名称、方位以及交往情况。以东南亚诸国为例，清廷将之划分为三类：

• 安南为“朝贡、遣使敕封之国”；
• 暹罗、南掌、吕宋、苏禄等为“恩赐敕谕，即遣贡使赍捧回国，不别遣使”的敕封之国；
• 其余“港口以下诸国往来贸易，严奉约束，各安生理....”。

《皇清职贡图》中的安南官员形象

总的来说，在鸦片战争爆发之前，与清朝有所往来的“外藩”中，主要分为三种类型：

1）“朝献”之“列国”

所谓“朝献”之“列国”，即“朝贡和遣使敕封之国”和“不遣别使之国”，也均是真正意义上的“属国”，在政治、外交和经济等领域，双方均有较为密切的联系。

在官方接待环节，安南、朝鲜、缅甸、琉球、苏禄、暹罗、南掌、吕宋等国家，主要由礼部负责接待；至于哈萨克左右部、布鲁特东西部等西北诸部，主要由理藩院负责接待（拓展阅读：清军入关后，朝鲜人是如何评价中国的？）

清《万国来朝图》中的朝鲜使团

2）“革心面内之部落”

这里的“革心面内之部落”，主要指在乾隆时期，与清廷有着具体经济和外交往来的西洋各国（具体为西班牙和意大利），“明以前未通中国，入本朝，西洋诸部面内向化”。

值得注意的是，这批“后来者居上的”新兴国家，与清朝交往的目的，只要是谋求建立近代化的商业和贸易体制。显而易见，他们的想法与严格恪守朝贡体制的清朝，碰撞出了很大的冲突（拓展阅读：读书笔记：路易十六之死给予乾隆的心灵震撼）。

在西方漫画家的笔下，乾隆的形象并不友好

3）“往来贸易、各安生理”之国

这类国家与清朝只有一般经济往来，“若夷商自以货物来内地交易者……海外诸国于广东省城，每夏乘潮至省，及冬候风归国。均输税于有司，与内地商民同”。

按照《清朝通典》的记载，这类国家大约有柬埔寨、宋居劳（今泰国南部马来半岛东岸的宋卡）、柔佛、亚齐（苏门答腊西北部古国）、莽均达老（今菲律宾的棉兰老岛一带）、文莱等国家和地区。

《皇清职贡图》中的柔佛人形象

另外，在清朝的“藩部”中，也有自己的“属国”。

1. 一类是被纳入进了清朝“属国”大名单的部分中亚部族。不过，他们与清朝“藩部”的政治与经济往来更为密切，很少遣使到北京朝觐进贡；
2. 另一类是没有被纳入清朝属国大名单的部分南亚部族和小国，他们只与清朝藩部保持着朝贡关系，与清朝几乎没有往来。

鸦片战争爆发后，西方列强全面入侵中国。与此同时，位于西藏周边的锡金、不丹、廓尔喀等国家和部族，新疆周边的哈萨克、布鲁特等部族以及越南、缅甸等“外藩属国”，均沦为了被蚕食的对象（拓展阅读：居安思危：一文概述，近代中国的两次边疆危机）。

伴随着日本的快速崛起，琉球和朝鲜等中原王朝的“藩属国”，也陆续被吞并（拓展阅读：从“脱亚入欧”到“普通国家”，小议日本“国家形象”的演变）。

更何况，即便是一直以“天朝上国”自居的清朝，也同样自身难保，一度沦为“半殖民地国家“。在这样的大背景下，“自古以来”的宗藩体系，被彻底摧毁也算是情理之中了（拓展阅读：读书笔记：韩国历史中的“狂妄”和“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