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海盗船从鲸鱼头顶掠过

时钟敲过四个钟点
我曾九次起身
把月亮观看

by 班代拉

之一

有一群甲壳虫

昨晚在我的水杯里洗澡

还用的西班牙沐浴露

窨井盖下面破旧的沙发

向日葵高举着花盘

狂欢者就是我们

我们就是江洋大盗

无需躲藏也无处躲藏

那天傍晚闪电一共来回十八次

天色寂静得像西部牛仔

刚刚端起AR-15左轮手枪

小蜥蜴响尾蛇栖息在喜鹊窝里

但没有什么东西被击中

我在半夜口渴难耐

甲壳虫仓皇逃窜

就像一本古老相册四散开来

朝着几处光亮使劲飞奔

我瞧见它们身后宽阔的路

废园的花朵如此芬芳

它们睡相深沉

仿佛还在梦境见过自己

之二

大多时候冬天很冷

从生活区搬出来以后

暖气像是要带走一点什么

于是不再穿着衬衫闲逛

那会儿坐在桥下猛灌啤酒

半夜三更才发现又过得毫无意义

众所周知，野蔷薇在黑暗中

继续茁壮成长盛开怒放

每天深夜我都会幡然醒悟

灌木丛远处有一只蓝色啄木鸟

想着一碗羊汤，热气挥发掉芫荽

好像躁动不安这时特别应景

我尝试着打开肉体所有的毛孔

还没有谁用恐惧的叫声呼唤我回来

那首歌我听了无数次

伶人雍容华贵地扭动屁股

因为要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

暖气片仍然毫无动静

之三

一只猫回应一只猫

它们调情的姿势

有点疏远不再看对方

仿佛什么都不在意

在意你就傻了

我也跟着这虚妄的对峙

重新盯它们一眼

我对她说要活下去

幸好围绕我们的蜉蝤

试过怯弱忍耐狡猾

情欲也许是把精致的刀叉

秋天红透的柿子

小心翼翼确定腐朽的位置

怪兽想象自己什么都未必知道

许多东西还要无中生有进行

那些物体沉默，海洋很蓝

地球上古老的种子植物

大概可以活一千年

从疾驰的火车窗边一闪而过

是一只猫，还有另一只猫

之四

瞬间就是比一会儿要短

包括如何理解哲学中的时间

下午订的十九个牛肉煎包

必须等到明天早晨骑手才能送到

阿基米德和亚里士多德

可能未必感兴趣这些牛肉煎包

我瞧着手机银行少得可怜的数字

深深思索焦灼金钱普度众生的手段

享乐是个动词抑或形容词

我试着写出十四行分隔开来的东西

脑袋里有只蜜蜂对着楼下灰猫嗡嗡叫着

仿佛一场游戏一场消遣

灰猫类似故事隐秘必由之路的主角

它挡住我，从肮脏盔甲伸出爪子

还有一个愈加奇怪的表情

如果有海盗船从鲸鱼头顶掠过

一块礁石成为了某个停靠站

一个蜘蛛一天要酣睡十八个小时

爱情总是炙烤的热气腾腾

炽烈的虚无，甚至她语速太快

我一句话也没有抓住，蛊虫在两盆

鸢尾茉莉身边像逃出深渊的魔鬼

本篇图片

Bruno Walpoth 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