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系军阀混乱史（五）袁祖铭“定黔”

一、“定黔”之战

民九事变后，各路军阀争相控制贵阳。北面，北洋政府支持袁祖铭 定黔；川湘边界，自称“靖难军”司令的薛尚铭，联系桂系军阀陆荣廷，与贵州陆军相抗；湘西，游击军兼清乡司令的王华裔，联湘以扰黔东，联桂以窥黔南；云南方面，唐继尧支持刘显世、刘显潜复黔。

1921 年 4 月，袁祖铭得北洋政府现款 20 万元，枪 3000 支，子弹 1 万发和两湖巡阅使王占元拨给的一旅之兵，在武昌小街成立“定黔军总指挥部’’，张彭年任总参议。

“定黔 军”原计划 5 月 1 日从武汉出发，王占元计派鄂军孙传恩师为后援，经鄂西取道四川酉阳进攻贵州后坪，进而占领黔北各地。此计受到一些省市的反对，川、湘两省拒绝“定黔军”假道。下旬情况有变，“定黔军指挥部”被迫解散，袁祖铭返回北京。6 月20 日晚，袁祖铭在北京粮食店万陆宾馆门前遇刺负伤，定黔活动随之收场。

袁祖铭

1921 年 7 月，刘显世亲赴湖北，急电袁祖铭南归，共筹大计。在汉口刘、袁商定联合定黔，并各自利用袍泽关系、私人感情，积极在贵州军队内部暗中活动，至 12月，谷正伦部王天培、彭汉章两团，驻洪江的王华裔部，驻铜仁窦居仁旅毛以宽团，驻遵义张春圃旅的黄道彬团，驻赤水的易荣黔部，前后加入“定黔军”。其时，在广西的谷正伦尚未察觉，正筹划问鼎贵州，谋求主黔，拉拢吴 传心、 陆荫楫两团长，吞并胡瑛旅；派王华裔出湘西洪江；派王天培、彭汉章和吴、陆两团向从江、榕江移动。袁祖铭见机行事，于 1922 年初，从新任两湖巡阅使吴佩孚处得饷款 10 万元和大批械弹。3 月5 日，袁祖铭轻装简从，由洛阳经武汉、长沙、常德抵达洪江。 王天培、彭汉章、吴传心等发表通电，拥护袁祖铭回黔。

袁祖铭部署精兵，分 3 路进攻黔东：右路由王华裔为指挥官，率所部从洪江、芷江直趋晃县、铜仁，中路由傅晋庭为指挥官，率王天培部主力，从桂黔边境直插榕江、黎平、天柱，攻青溪（镇远属）、玉屏，与右路会合攻铜仁；左路由彭汉章为指挥官，率所部从榕江、三合（三都）、八寨（丹寨）夺占都匀。王天培为“定黔军”副总指挥官，率两营尾追谷正伦，约定在都匀与彭汉章会合。

谷正伦获悉部属主力倒戈拥袁，匆忙带警卫营回黔。4 月 1 日抵筑后，见局势无可挽回，与卢焘一起出走遵义。“定黔军”衔尾进占镇远，发表《 定黔军誓师词》、《定黔军讨逆檄文》、《告黔省同胞书 》等文告。王天培、彭汉章率部入驻贵阳。

黔西南方向，刘显潜于 3 月初由云南率部进占兴义、兴仁和南笼（安龙），逼走胡瑛余部刘端裳纵队，单独成立“定黔军西路司令部”。张春圃暂代黔军总司令后，全力反攻刘显潜部，刘部不支退至兴义，后被广西招安匪军包围缴械。张春圃回师途中，省城失守，遂退往遵义。

驻扎赤水、仁怀的易荣黔部，拥袁后，被委为第2 梯团长。4 月初奉袁之命攻击驻扎黔西北的孙剑锋部，在黔西鄢河渡激战 4 昼夜未分胜负，孙剑锋佯称休战。后偷向仁怀鲁班、茅坝，易荣黔部退至核桃坝蜈蚣岩崭口处，双方又重新开战，孙部败退长岗、鸭溪、新场。是月下旬，易荣黔部进占大定。

3 月中旬，王华裔率部由洪江进至晃县，与王伯群所派阻击部队相遇，双方激战数日，王伯群退走洪江，王华裔进驻玉屏，王伯群又率部攻玉屏，再次被王华裔部击败。驻守铜仁的旅长窦居仁见铜仁难保，将所部交给胡刚节制，随王伯群去上海。胡不战拥袁，被委为铜仁善后督办。王华裔、傅晋庭进驻铜仁。驻扎沿河县的周西成、窦营，不从胡刚节制。 周西成逼走旅参谋长徐朝光，重新整顿队伍，自任代理第 1 旅旅长兼第 1 团团长，窦居康任第 2 团团长。4 月 19 日，周西成反攻铜仁击毙王华裔，王残部退回洪江。周西成以小部留驻铜仁，大部向镇远推进，扬言进攻贵阳。在袁祖铭所部的反击下，周部在铜仁不能立足，于6 月初，败退四川彭水。

卢焘、谷正伦、张春圃在遵义会合后，商定另建行署 ，准备与袁祖铭相抗。不几日，张春圃旅又一团长 率 5 个营公开拥袁。卢、谷 、张 3 人率残部 600 余人，经桐梓、松坎入川。

二、滇军再次入黔

袁祖铭 进驻贵阳后，起初，以戡乱期间为由，将全省一切权力集中于定黔军总指挥部，袁自任总指挥。 8 月 20 日，袁祖铭又通过所属将领劝进的手段 ，出任贵州 省长，节制在黔军队。对在武汉与刘显世约定分掌军民两政的协议从不再提。刘显世先求救吴佩孚帮助回黔，被吴婉言拒绝。9 月 13 日抵昆明求助于唐继尧。

唐继尧重新主滇后，曾派代表来贵州，提议恢复 “川滇黔联军”，由唐任总司令，袁祖铭任副总司令。袁以破坏统一为名 ，严词拒绝。刘显世请滇援助，正中唐继尧下怀。

1922 年 10 月，唐继尧任命刘显潜为滇黔边防督办，设督办署于兴义，负责调遣驻扎安顺、大定的刘升昌、易荣黔两旅。袁祖铭 通过电文与唐继尧交涉，要求撤销任刘显潜的成命。同时，派何厚光、许开凤等率领 3000 徒兵，背负大量鸦片经湖南赴武汉，领取吴佩孚事先答应拨给的步枪 1 万支，子弹 600 万发 ，机枪 40 挺，武装黔军，对抗唐继尧。

12 月，滇军胡国秀旅，由湘假道贵州回滇。唐继尧 迭连四电袁祖铭请准予通过，袁祖铭一面复电照办，一面命王天培将胡旅诱至天柱、剑河、荔波等地围歼和缴械。

1923 年 1 月， 唐继尧以护送刘显世回贵州为名，命唐继虞、张汝骥率王洁修、吴学显等梯团入侵贵州。2 月 13 日，张汝骥率王洁修梯团（旅）由罗平板桥入兴义，吴学显梯团由平彝入盘县。并假借黎天才 等滇黔两省团以上军官名义，在兴义发出养日（22 日）电，宣布 “为便利军事，团结感情起见，合组滇黔联军”、“ 拥戴唐继尧为滇 黔联军总司令，刘显世为副司令”，刘显潜“为前敌总指挥，率队向贵阳方向前进。”

袁祖铭召集军官会议进行动员，命驻贵筑的第 2 师向敌方出发，其他各部向兴义、盘县方向移动。同时派何季刚为代表赴云南向唐继尧“请罪”，图缓兵之计。唐继尧不理睬，滇军继续前进 。袁祖铭所辖原 贵州游击军旧部凌国先、张三元两团倒戈，控制 关岭、 郎岱 、紫 云一带，使滇军不战进抵镇宁附近。在黄果树地带，彭汉章旅 1 个营阻击滇军，经过激战，彭部撤退。这时驻守安顺至大定的刘升昌、易荣黔两旅亦先后倒向滇军，又使镇宁、安顺失守。3 月 8 日至 9 日，彭汉章旅以全力进行反攻，一度占领安顺和镇宁，终因众寡悬殊，败退贵阳。10 日，袁祖铭放弃贵阳，逃往镇远。 12 日，唐继虞、刘升昌滇黔联军进驻贵阳。

袁祖铭在镇远与王天培等部会合，袁改任黔军总司令，王天培为副总司令，准备组织行署，进行反攻 。 18 日，唐继虞派其副指挥官张汝骥带队由贵阳出发，向镇远 攻击。在黄花塘、重安江两处激战数日。于是月底，袁部由镇远经铜仁、天柱等地逃离贵州。

三、袁祖铭返黔

袁祖铭离开贵州 ，在鄂西及川东酉阳、秀山一带休整。致函吴佩孚，愿将所领各军加入援川军后路，待川事解决后，再移师回黔 ，驱逐滇军。吴佩孚应允，命汉阳兵工厂拨快枪 1.3 万支，子弹 500 万发，机关枪 50 挺，手枪 300 支。并划出鄂西施南一带地盘，让袁祖铭召集旧部，编制成军。不久，袁在所带两旅的基础上发展为 4 个混成旅另1 个混成团，恢复了元气。

4 月初，杨森、赵荣华所率川军和北洋军攻占重庆，袁祖铭率部由施南进驻涪陵。6 月初，杨、赵等部被川军熊克武部击 败，吴佩孚命袁祖铭由重庆西上增援，袁、熊 两军在重庆之西隆昌附近激战，相持月余，熊克武见不能速胜，改道由大足攻重庆，袁祖铭急调各军入援重庆，熊部再度受挫，放弃攻打重庆。7 月下旬，杨森、赵荣华、袁祖铭由重庆分 3 路攻击熊克武部。袁率黔军居中路，担任主攻任务。

袁祖铭在川战绩得到吴佩孚赏识，命令袁祖铭代行援川各军总司令职。嗣因杨森等川军不悦，共推举刘湘为四川善后督办，位居袁祖铭之上。9 月 10 日，吴佩孚正式改任袁祖铭为援川军各军前敌总司令。15 日，北洋政府批准授予袁祖铭为冠字将军第 34师师长，彭汉章为黔军第 1 师师长，王天培为第 2 师师长。

9 月下旬至 10 月 16 日，熊克武各路川军与袁祖铭、杨森各军，在重庆开战，相持20 多天，后袁、杨率部退至万县。11 月中旬，袁祖铭仍任前敌总司令，反击熊部，至12 月 14 日攻占重庆。1924 年2 月9 日，再占成都，逼熊克武部撤离川境，实现了吴佩孚以武力统一四川的预谋。

袁祖铭在川战期间，刘显世就任贵州省长后，军饷、政费难以筹措，加之贵州一切大权操之滇军总指 挥唐继虞之手 。6 月 12 日，唐继虞为贵州军务善后督办。9 月 6 日，唐继虞又正式兼任贵州省长 。将全省划为黔东、黔西、黔南、黔北、黔中 5 个卫戍区和大定、黔西、黎平等 10 余个分区，由军队管辖，以酬劳入黔有功之将领。1924 年 2 月中旬，唐继虞探知吴传心、 张廷光两旅，与袁祖铭有联系 ，派王洁修、何世雄率滇军两旅至 独山，将吴传心旅逼出贵州，张廷光旅入湘境。3 月至 4 月又将省内张彪、洪范 、王奠宇、王木匠等“世匪”驱散。对驻扎大定、黔西的凌国先、张三元所部分别编制。将驻黔西南一带的林子贤、李蕴彝两团和驻毕节的易荣黔旅，分别“击破”和“扫除”，赶往四川。

5 月 1 日，袁祖铭正式宣布就任川黔边防督办，以兼前敌总司令的身份，在川划拨防地，分割税款，扩充军队，筹备粮饷，添置武器，准备“复黔”。

5 月中旬至 6 月，黔军第 2 师师长兼前敌总指挥王天培，奉袁祖铭之命，率领 3 师9 旅之众，多次攻入赤水、习水、 仁怀、桐梓等县。唐继虞 、熊克武 、刘显世组成“川黔靖国联军”，抵御袁祖铭所部的进攻。

9 月，第 2 次直奉战争爆发，吴佩孚恐西南受影响，再三电令袁祖 铭从速出发，牵制唐继尧。袁即调集所辖大部军队，准备在 10 月20 日前后，分 别由綦江、南川、赤水3 路大举进黔。唐继尧决定放弃贵州，于 9 月中旬，正式将滇川黔靖国联军改名为滇川黔建 国联军，宣布“不日出师北伐”。随后，唐继尧又提出 4 个条件即：（一）在外黔军须一律加入建国联军，宣布向前；（二）以王天培为黔军总司令，彭汉章为会办兼省长；（三）滇军并黔军 大部向外发展；（四）黔省政治交 还黔人自主。派何季刚、毛鸿翔为代表，以此为条件赴四川与袁祖铭、王天培、彭汉章接洽。不久，王、彭复电唐继尧，表示赞可。袁祖铭反对，提出必须无条件让出贵州，否则即以兵戎相见。

10 月 23 日，冯玉祥在北京发动政变，吴佩孚南逃。袁祖铭靠山一垮，转而与唐继尧和谈。28 日，双方就唐继 尧所提条件达成和解协议。对黔军加入建国联军一款，袁祖铭仍持保留态 度。12 月 12 日，经毛鸿翔、何麟书多方疏通，最后商定由袁祖铭首先通电陈述唐继 尧“好意”，毛、何担保黔人对滇永久善 意等补 充协议。12 月 19 日，唐继虞、张汝 骥、吴学显离开贵阳，向都匀、独山地 域集中；胡若愚、刘显潜由毕节、贵 阳开往安顺、兴义。23 日，彭汉章一行由遵义抵达贵阳，业将贵州军民两政完全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