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凋零的动静让我一直醒着

自从你的日子只在你的嘴里
留下一点儿灰烬，不要等待
人们铺好你的眠床，你的心在
那儿，终将冻结而沉沉睡去

by 让·图莱

之一

幸福为何物

诸如此类的东西

在般若湖闪烁着微光

这始于欢愉

深邃的狗牙根草丛

没有十四行诗

一天的迷宫

集聚了受惊吓的鸽子

和打游戏的宇航员

剧本杀可以发生在任何地方

甚至不是什么乐子

当我以为还留在剧场

老电影的美女熠熠生辉

末了般若湖沿岸有些什么隐藏

尽管未必是它们

可以肯定我们互相交换了身份

之二

一只灰鸟

茫然地撞向纱窗

换一只纱窗一百元

四百元可以买一束稀罕玫瑰

四扇纱窗四百元

工资卡里被提走三千元

东门美宜佳兜售体育彩票

我会一直梦想

咬住同一组数字

仿佛对待情人

让她口是心非地悲伤

邻居在自己小房子房顶上

唱着歌，多啊好

她在歌唱我的梦想

充满欢乐和恐惧

之三

多数时间，除了书房

会在厨房越来越久

一些油腻的东西

蟑螂有着金黄色的卷发

我的水杯可能被它攀爬了无数回

就当做演练，飞翔的时候正对着深渊

仿佛同时出发的高铁，蜘蛛真是太完美

目的地可能分岔，音乐也不定是钢琴

慵懒没有卸妆的姑娘，买了哥特式灯盏

瓦数并不是很高，般若湖畔有人燃起篝火

大多数早起的鸟儿又睡了回笼觉

当虚无随时可能造访，我吃了几枚

小西红柿，据说可以缓解去卫生间的次数

多巴胺仿佛是一只搞怪的小兽

它想拯救我，却不经我同意

每幅自画像是我又不是我

从此记得桃树衰老，皱巴巴的脸颊

根本无法撑起跌宕起伏的灵魂

早晨我从烤箱里拿出褐色的面包

双眼肿胀，为了哪怕一丁点的缝隙

屋里屋外都有什么蠢蠢欲动

之四

有许多次我四处游荡

疲倦像是窗帘后面的牧羊犬

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睡着

街道沥青路面坠落了栾树的子子孙孙

清洁工坐在青石板凳默读《圣经》

洒水车制造出靠近土地的泥腥

路牙石差不多类似一块躺倒的墓碑

咖啡馆没有名字，街角处的窨井

总在维修，污水越过栅栏

和一些枯叶在腐烂之下相逢

这些可有可无的碎屑难以计算

盼望着戏剧结束时更精彩

干重活的花大力气的不是男主女主

我哼着蝴蝶夫人的旋律

继续想起荒原皑皑的暴雪

这样的白桦林，发电厂无法等到它们

变成煤炭，而我们为此待了一辈子

消防栓已经放不出水，我离开了情人

城市仿佛原本就是休眠的火山

多么美妙的日子，发电厂的灯光

本篇插图

郑文泉 Zheng Wenquang 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