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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来!?在干啥咧?”就在我们与女主人闲聊的时候,屋后面传出一个男人严厉的吼声。
“来了!来了!”女主人立马起身,丢掉手里的活计,小跑着朝后檐沟奔去。
因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也一起跑了过去。
到了屋背后,抬头一看,男主人正站在柿树顶上。
这时候,我才发现:男主人的这种吼声,充满了权威,但却没有一点怒气;女主人的这种奔跑,满是关怀和心急,写满了生活了一辈子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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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望上去,一根长长的绳子,一头系着一大框子新鲜的柿子,已经快垂到地面上来了。
原来,男主人摘完柿子后,准备放下来等着人接,没想到女主人与我们聊嗨了,竟然忘了这事情。
走在我前面的女主人,赶紧跑过去接住篮子,把柿子一个一个地卸到地上。
见女主人一个人太慢,我放下了手中的相机,搭了一把手,帮她把筐子里的柿子,全部捡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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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哈!不好意思了,还让你们帮忙。”见我上手,女主人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没事!”我赶紧说,我是真的不觉得有啥,反而觉得充满乐趣。
“您多大年纪了?这么高,您咋还亲自爬树?要小心呀!”我站在远处,对着树上的男主人喊道。
“每年都摘柿子,没关系的,放心吧!摘不到的,我也不会硬去摘它,能摘多少算多少!”男主人一边回应我们,一边摘着柿子,“你们从哪里来的?吃柿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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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说我们是从西安来的。
男主人感叹说西安可远了,以前去一趟,光走到柞水县城,就得两三个小时。再从县城过去,又得一两个小时。
“现在高速路通了,一个半小时就到了!”我们说道。
“对!对!对!”男主人恍然大悟。
在后面看了一会摘柿子,总觉得柿子树不够结实,不敢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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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2019年11月10日上午11时20分,我们从屋檐沟回到老房子,发现屋里的地上也是柿子,老房子里还有许多老旧的家具,以及一台黑白电视机。
女主人也跟着我们,回到院子里重新忙起来,晾晒红苕淀粉的活才干了一半。
我站在大门下,抬头看了看,门牌写着:“杏坪乡-杏坪村-242”。
女主人告诉我们说,这里叫刘家沟,沟里人最多的时候,住着33户人家,她家是沟里的第二户。
“第一户呢?”我们疑惑地问道,“咋一路走进来,没看到还有房子呀。”
“矿后面,也有一棵大柿子树,不过房子已经被推平了!”女主人说道,我们这才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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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第一次在秦岭山中,听说不住人的房子要被推平,也没多问到底为什么,直到后来在第四户人家,才知道了来龙去脉。
“你们是干啥的?”女主人问道。
“我们来旅游,也写书,写山中的故事。”很显然,虽然我如实相告,但女主人还是没搞清楚,我们是干啥的。
我把我写的《远村行走》,拿出一本来摆拍照片,女主人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她的身旁是两背篼晒干的黄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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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后面还有30多户人家,我们也就没有多停留。
辞别往前走,发现路边巴掌大一块地里,都种满了菜,有香葱,也有白菜,阳光的照耀下,这些菜看起来特别有味。
紧挨着路,有一条并不宽的河。小河沟与道路相互交替,时而在左,时而又在右。于是,沿途出现了好多桥。
这场景让人想起一句诗:“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除了不是黄昏,这里既有枯藤老树,也有小桥流水,还有古道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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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沟中,一块光滑的石头上,有一个下水的漏斗。
因为水流的原因,石头上的青苔,竟然呈现出规则的走向,全部朝着渗水的地方生长。
山中很安静,安静到了令人心生归隐的想法。
这里的时光,就像这水中的青苔一样,以肉眼可见的方式慢慢流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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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都在外面的世界成家立业了,刘家沟的这对老夫妻,静静地守护着山中这一栋,他们住了一辈子的石板房。
一切都没有改变,岁月永远都像他们初次相识时那么美好。
我站在远处高高的地方,看着下面的这栋老房子,心里有着无限的感慨,感叹这岁月静好!
往里走,更多高大的柿树就生长在路边,树上的柿子熟了自然掉落地上,再也无人捡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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