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8月15日,15岁的北京知青刘三锁来到小兴安岭里的大山里,当起了烧砖工。这个活在当地是有名的重活。挖土,和泥,拖砖坯,然后再把砖坯码到窑里加热炼制。火熄了,大伙忙脱去衣服冲进窑里,把烧好的砖块从里面搬出来码好。一天下来,人累得像散了架,刘三所咬牙坚持着。
15岁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最难熬的是吃不饱饭。有一天他实在饿急了,一个工友不知从哪弄来一只鸭子,俩人慌忙之中拔了毛,在野外生火烧了。大家狼吞虎咽,吃得很香,吃完了才感觉有臭味,这才发现鸭子没有去内脏,他俩连鸭屎都吃了。
这样忍饥挨饿的日子持续了一年。一天,全队的人被拉到200公里开外的荒滩,队长向那片白茫茫的荒地一指说:我们要在那儿建一处化肥厂,然后全队就在一个小河边搭起了帐篷。
来到这里的第一顿饭,刘三锁吃上了白面馒头,他一口气吃了四个,还想再吃一个被队长叫住了:大家适可而止啊,不能撑坏了肚子。一句话提醒了大家,没有人再敢多吃了。
从此,作为创业者,三锁和同志们在荒滩上挖沟渠,建厂房,又翻山越岭架高压线,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只要能吃饱饭,再苦再累的活都能承受。三年后,一座现代化的化肥厂耸立在小兴安岭脚下。
这一年,刘三锁已经19岁了,长成一个大小伙子了,每天上班下班去宿舍睡觉,生活逐步走上正轨。下班之余,工友们喜欢下棋,打扑克,宿舍里边闹哄哄的。刘三所不喜欢这些,他是个文艺青年,他喜欢音乐,喜欢在草滩上一个人望着天边的云彩出神。
他有一把自制的小提琴,他喜欢坐在夕阳下的草滩上,一个人拉着舒缓的曲子放松身心。此时琴声悠扬,和着各种鸟鸣声,仿无际的草滩向天边延伸,真是一幅和谐优美的画面。刘三锁成了这片草地的主角,他忘情地沉浸在美妙的乐曲中不能自拔,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夜幕降临了,他才从那种忘我的镜地中走出来,依依不舍地向宿舍走去。
一天傍晚,刘三锁正坐在草地上拉琴,一阵掌声传来,他转身看见两个美女正站在身后。这两个女孩是他的工友,一个叫王娟,一个叫小武子。她俩正笑吟吟地望着他,她俩是被他的琴声吸引过来的。
两人见他回头就转身笑着跑开了。望着她俩远去的背影,他好久才回过神来。那个小武子长相甜美,三锁暗恋她许久了。
第二天,三锁又去那里拉琴了,他正沉浸在美妙的琴声里,一阵咯咯的笑声把他拉了回来,目光所及之处,小武子正笑着望着他。三锁停下手中的动作,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他不敢看她那热辣辣的目光。
此后三锁去那里拉琴,必有小武子的身影,两人悄悄恋爱了。
化肥厂西侧的草甸子成为他俩爱情的伊甸园。夕阳西下,云淡风清,悠扬的琴声,他们沉浸爱的海洋里不能自拔,尽情享受这份宁静和美好。
三所长相平平个头也不高,而小武子是全厂公认的大美女。她之所以能爱上他,是缘于那优美动听的琴声。她由喜欢他的琴声,继而喜欢上他这个人,这或许就是音乐的魅力吧?
一个月以后,小武子去上海探亲,三锁把她送到县城的火车站,两人依依不舍。
半个月以后,小武子回来了!她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琴盒送给刘三锁,他特别感动。原来他每天出去拉琴,都是用一件衣服包着琴出去的。
在宿舍里,他打开了琴盒,里面有五斤挂面和两袋大白兔奶糖。正在打牌的几个工友围拢来发现了琴盒里的秘密,他们不由分说把奶糖分着吃了,当晚就下起了挂面。
就在大家吃面条的第二天,消息传到了车间主任那里,他随即找到小武子谈话:“你和刘烦琐是什么关系?”
“普通的同事关系”。“为什么送给他挂面?”
“不是送的,是他托我买的,他给了钱。”
无论小武子怎样解释,车间主任都不相信她的说辞。
“真为你惋惜,小武同志,你是车间的骨干,也是重点培养的苗子,你怎么能和刘三锁那样思想散漫的人混在一起呢?这对你不好,你要断绝和他来往,这是组织上对你的考验。”
这次谈话之后。小武子再也不敢接近刘三锁了。
刘三锁再次见到小武子的时候,她竟然躲得远远的。刘三锁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他怀疑是他的草率害了心上人。
这件事对刘三锁的打击非常大!他认为,挚爱的音乐让他找到了这么好的姑娘,又因为几把挂面失去了心爱的人。他责怪自己太粗心了,他想找小武子好好谈谈,可每次看到她,她都匆忙地躲开了。他从她躲闪的眼神里看到了痛苦和哀怨。
从此,他发誓再也不拉小提琴了,他把钟爱的小提琴藏了起来。
后来,这批知青都先后回城了,小武子也回上海去了。刘三锁回到了北京,和一个叫罗洪漪的女知青相恋相识,五年后结为夫妻。
他的岳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他只有小学文化,他们看不上他,刘三锁暗暗发奋读书,三年后夫妻二人一起考上电大。刘三锁学的是机械结构专业。毕业后,三锁当上技术科办公室主任,小罗当上检验科科长。
后来他们的儿女都很有出息,出国深造,回国任公司高管,三锁的岳父母这才真正接纳了这个女婿。
1990年刘三锁下海经商成立了装修公司,自任董事长,公司在他的经营下一步步做大做强。
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好,刘三锁退休后也有了闲心,当初的梦想在撞击着他的心灵。他又拉起了小提琴。后来他曾在北京几个大文化公司担任小提琴手,中外的曲子他都会拉 ,可中国古典曲目《梁祝》,他从来没有拉过,那是他心中的痛,30年都无法忘怀!那个琴盒他一直保存着,那是一件有特殊意义的礼物,代表着心中那份无法释放的情怀。
2004年夏天,一个电话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
“你是三锁吗?我是小武子,你好吗?”
她的电话,那是沉寂了30年的声音,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初恋。听到这个声音,她心里涌起了无法言说的激动。
在北京的一家咖啡馆里,他和她见面了,两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30年,弹指一挥间,彼此再也不是插队时懵懂青年,但是那份初恋的美好却永远留在了记忆里。
“当年真的对不起你,这三十年来我一直在悔恨中度过!”
“别说这些了,都让它过去吧!”
说完,小武子忍不住流下了热泪。
她说她现在定居在加拿大,和女儿一起回乡探亲路过北京,听战友说起了刘三锁的情况,便急不可耐地拨通了他的电话。
刘三锁鼓起勇气问她当年为什么突然不理他了?
她说起了当时车间主任找她谈话的情况。
刘三锁如梦方醒!他没想到,一场谈话竟改变了他的命运,时过境迁,一切都无法改变。真是难以捉摸的命运啊!
此时,小提琴曲《梁祝》回荡在咖啡厅里,正在诉说着一场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
我认为刘三锁当年如果更主动一些,找恋人问清楚具体的情况,或许就是另外一种结果了。你们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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