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

作 者：郝永伟

朗 诵：千 一

来 源：周至县泽明书院（ID：zzxzmsy）

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读陆耀儒先生的《腾翔古圩绘画散文集》有感

在中国的文学艺术旷野里，故乡从来就是作为一面独特而鲜活的旗帜而存在，尤其对于那些在故乡成就自我生命、在异乡完成自己理想者而言，更是如此。光辉岁月，不说再见，因为那些卷风雨、幕云烟的家山往事似乎从未离去，百转千回，“本来”犹在。

许多时候，若非到了 “ 眼前但见少年多 ” 的年龄，我们便无法想起开启自己人生中青春按钮的那个人，亦无暇找回母亲所站立的那个年代的月光。陆耀儒先生新近出版的《腾翔古圩绘画散文集》，从水墨丹青和散文两个视角，钩沉出现代都市人面对故乡初心未改时的文化守望，储存了乡土社会中自然山水和风物民俗的巨量信息。

梁鑫华先生在为陆耀儒先生的这本绘画散文集所作序言中直言不讳：“陆先生对广西故乡有着深厚的感情，故乡是根和魂，是出发地，也是诗，是歌，是画。那里的山水养育了他，滋润了他的灵魂，是他的思念和牵挂，使他有着挥之不去的浓浓乡愁。因此，他特意以腾翔古圩为题材，用水墨丹青和优美的散文留下了故乡最美的记忆。”

故乡是起始，亦是归宗；是人生基调，亦是生命底色。陆耀儒先生于临近古稀之年，甘做传统文化及新农村建设的写信人，一次次重返腾翔古圩，拥抱逝水年华，用笔墨和文字打捞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岁月回声，将伴随终生的故土遗风保留下来，不经意间，种种“故乡最美的记忆”成为了我们所生息的这个时代，“立此存照”般的凭证。

在正式走进陆耀儒先生的《腾翔古圩绘画散文集》之前，如果非要匹配一个相应的背景的话，窃以为还是民国才女林徽因的那首《别丢掉》至为熨帖：“别丢掉这一把过往的热情，现在流水似的，轻轻在幽冷的山泉底，在黑夜，在松林，叹息似的渺茫，你仍要保存着那真……”

陆耀儒先生1953年出生于广西腾翔古圩，1977年考入中央戏剧学院，到北京读大学，毕业后一直在文化部从事文化行政管理工作。现任中国少数民族美术促进会会长。工作之余，他酷爱写作和绘画，数十年笔耕不辍，这种名利场外的书写，蕴含着对生命意义的无尽追问。而其水墨丹青和散文写作的一个共同主题，便是在对岁月流逝、人生命途的深沉感喟中，展现时代世相的无常和故乡人文风情播迁的苦涩。拥有原乡的灵魂始终是高贵的，对文学艺术的敏感即是对生命本身的敏感。

“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腾翔古圩绘画散文集》汇集了陆耀儒先生以腾翔古圩为题材的55幅绘画作品，深情再现了腾翔古圩大地上的自然人文风光、乡土风物人情，承载着腾翔古圩几代人的公共表达和精神象征。表现自然人文风光者，不乏《庭院春色》《山村之春》《伊岭风光》《伊岭仙山》《伊岭岩》《天井岭》《高峰隘》《南武大道》《雨打芭蕉湿南国》《桂西山村》《夏日霞晖》《家乡秋色》等佳构；讴歌乡土风物人情者，计为《腾翔古圩八米长卷》《古圩粮库》《古圩邮政》《腾翔古圩骑楼》《甲泉》《造庆村大礼堂》《腾翔食品站旧址》《腾翔中心小学》《腾翔古亭》《那宫廊桥》《腾翔戏台》《腾翔烧烤摊》等力作。

一幅幅倾心绘制的画卷，恍然生出旧时光的味道，不单单体现了陆耀儒先生对翰墨斯文应有的尊重态度，更多地应从中提炼出他在故乡大地上，用尽寻寻觅觅之心，精神半径得以不断延伸的那份真情与挚爱。

晚境回望，朝华夕秀，莘莘有情。陆耀儒先生的绘画可谓从心亦从法。其“从心”者，多从古圩历史、文化、品格，腾翔民俗民风、物质文化生活等处着墨，自不待言。而其“从法”的一面，范迪安先生在《怀广大而抒真情》一文中，分析得明白透彻：陆耀儒先生 “ 面向生活，取得造境 ” ， “ 纵览胜景，追求雄强 ” 。

他善于“以墨色为主，在山峰的画法上，使用笔与用墨浑然一体，经多次的勾勒和渲染形成浓郁的意韵，峰峦重叠，峰势蜿蜒，富有层次和节奏，从近景的田园到远景的峰影，充满了清新和清润的气息”，另外，“ 在笔墨的技法上，他注重线条造型，下笔有力，直取山峰之骨，构筑块垒大势，同时运用浓郁的青绿色彩，加强画面的色彩浓度，使作品展现出大山大水的雄强之美”。

念天地之悠悠，叹时光之箭急，陆耀儒先生借水墨丹青聆听生命回声，其笔下属于故乡的山骨和水性、属于故土的历史和人文，乃真正的画之风流，文人书卷气十足，符合以神统形的美学观，堪称“得意云山行处有，称心烟雨写时来 ”。

旧时明月下，时尚红尘里。一直难忘作家陆苏对那种充满传统气息的乡土田园生活，做过如下表白：“炊烟窈窕，空气微甜，草木生香，白米黑炭，铁锅柴灶，方桌长凳。简单的生活，贵重的安宁。”这份简单和安宁，于灯红酒绿、按下快捷键一般的大都会，无疑是浮在生存之上的梦想。

陆耀儒先生文笔老到传神，文风朴素简约，以散文的文字章法或凭吊，或寄托，悠悠笃笃地记录、书写和证明着在故乡，到底有多少光阴的故事值得重来！从《一张泛黄的旧地气》到《故乡的老屋》，从《食品站往事》到《流变的坛常》，从《腾翔的岜布》到《我的母校》，从《木棉树下的独屋》到《古圩戏台》，从《高峰隘遗事》再到《家乡的美食》《重阳敬老》，无不是陆耀儒先生与故乡的再度相识，再度相爱，今昔叠映，长长斯远，饱含着异乡体验与故土情怀，裹挟着漂泊欲念与回归意识，历遍大千再回首，陆耀儒先生的笔下，历历如昨，此心依旧，故乡仍在风定烟接处。

“记得20世纪50年代末，还有外地来的杂耍，如耍猴、耍功夫等，现在已经没有了。过去通信主要靠写信，赶圩天就有人摆个桌子代写书信。有圩上人，也有其他村的人，其中就有我爷爷陆文炳。春节前还有人代写春联。我叔叔陆巨南从部队复员回乡后，每年春节都帮人写春联，现在圩上王天助帮人们写春联，一代接一代。”

这是陆耀儒先生在《漫话赶圩》中描绘的圩日风雅。人心退，天心涌。流水般的人情聚散，朴素真实的文化传承，影现出乡土社会的兴答应会，凡有故土情结者，皆可在此依稀寻梦。

要言之，陆耀儒先生面对自己的原生地，精神上生就一种常驻的醉意，用他自己的话蛮可以延展为：“我的故乡，有美丽的风光、动人的诗意和温情，它承载着乡音、乡土、乡情以及古朴的生活、恒久的价值和传统。

现在，它正朝着现代化的方向发展，但它不是简单机械的城市化，因为独具特色的古圩文化仍然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在民族心理和文化传承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明月几时升，看来，照亮独属于腾翔古圩、摇着沙锤线浅吟般的“诗意和温情”，一笔一笔都幻化成了远途游子的生命慰藉。

明代文人祁顺曰：“书香一脉如溪水，今古滔滔不尽流。”陆耀儒先生从高处下，从远处归，亲自书写和绘制的这一脉书香，完全可以命名为腾翔古圩“新山乡巨变”的有益文本，时代风潮，来回涌动之间，不至亲情飘荡，徒留人间寂寞。

归来吧，故乡的云，带着梦里风里的人和事。苍天在上，华灯于下，不期然如是而忽然如是，读罢《腾翔古圩绘画散文集》，感官竟变得无比敏锐，在充满陌生感的异乡的夜晚，我对自己故土的思念，在这一刻亦破窗而出！

陆耀儒，壮族，现任中国少数民族美术促进会会长；曾任原文化部社会文化司副司长、原文化部离退中心主任、原文化部老艺术家书画院院长、中国文化管理协会副主席、北京东城区美术家协会副主席。

从小喜爱文学和书画艺术，师从著名画家陈大章学习中国山水画，并得到许多名家指导。

近年创作的山水画《渡赤水出奇兵》参加文化和旅游部举办的纪念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全国书画作品展；《红河水》《天坛》参加中国美术家协会和中国少数民族促进会举办的第六届、第八届“民族百花奖”，中国各民族美术作品展；《桂西三月木棉红》参加中日韩书画精品交流展。

注：以上插图作品来源于画家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