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小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一个诺贝尔奖的梦,虽然很遥远。就像很多的电影明星在那个年代都希望能够获得奥斯卡金像奖是一样的。那时国内的不管哪个领域的专家如果能够获得诺贝尔奖的提名,都能够让大家兴奋好一阵子。每年诺贝尔奖开始准备颁奖的前几个月,国内的很多媒体就会开始分析各种可能的结果,恍如一场盛宴。而杨振宁、李政道、丁肇中那时就是我们的骄傲,经常会出现在考试卷上。那时的国人,急需一个诺贝尔奖来证明自己,无论什么奖项都可以,所以,在那时就有人为鲁迅先生抱不平,认为他完全有获奖的资格!
诺贝尔奖的梦中国人延续了好多年,一直到2012年才有莫言首次获得,在宣布的那一刻,举国欢呼,领导人发贺信,各大媒体连篇累牍的报道,就连外交部新闻发布会都专门谈及此事,新华书店都推出了莫言的专柜,很多附庸风雅的人排队抢购莫言的各种书籍,当然很多就是买回家作为装饰品,显得自己有文化。这种风潮下,莫言的很多书籍都脱销了,出版社都连夜加班印刷,那时,没有人对莫言的作品有什么质疑,实际上书还是那本书,人也还是那个人,只是时代环境不同了,那时的莫言就是中国人心中的英雄,因为他圆了中国人一直念兹在兹的诺贝尔奖的梦。
历史上从来就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获得诺贝尔奖之后的莫言必然就会引发讨论,文人相轻永远存在,为此莫言在一次活动中有记者问他为什么一直对批评保持低调,莫言说到“因为我获得的不是诺贝尔物理学奖”,说明他还是很理性的,像物理学奖等自然科学的奖项,容易得出一个相对都能认可的标准,争议自然会小一些,而诺贝尔文学奖由于是人文科学,每个人的角度不同,自然也就会得出完全不同的结论,没有绝对统一的标准。但比较奇怪的是,当2011年莫言的著作《蛙》获得茅盾文学奖的时候,国内都没有什么争议,但同一部作品突然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了,争议也就来了。
本次由司马南引发的关于莫言的争论,开辟了一个新的战场。如果说之前的争论还是文人相轻的话,那还是学术上的争论。但司马南肯定算不上什么文人,他有什么著作呢?在眼下的国内,这样的所谓学者多如牛毛,他们可能与任何名头挂上钩,但唯一与文人不搭噶。司马南断章取义地拿出莫言的一句话进行批判,但故意忽略了这句话的前后语境,同时首先抢占道义的制高点,居高临下的进行立场的批判,但不去讨论作品的文学价值,因为他自己都没有看过,当然要扬长避短了,不谈作品只谈立场,这样的批判很有迷惑性,尤其是在当前的国际大环境下,还容易引发共情。
我看过很多支持司马南观点的网友的留言,除了极个别的攻击莫言相貌的人之外,很多对于莫言作品的批评都是立场问题,几乎不讨论作品本身,偶尔有讨论作品的,也都是断章取义或者故意混淆概念。
莫言的作品是文学创作,不是纪实文学,也不是在写编年史,只是对过去某个年代发生的一些事情的文学创作,曾经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都能从书中或多或少的找到自己的一些影子,但艺术创作自然会高于生活,同时各地的发展水平不一样,所以每个人的经历也会不一样,而生活在现代的年轻人根本无法想象当年的生活状态,你没有看到不代表就没有发生。所以简单地把莫言书中的某个章节拿出来进行上纲上线的批判是没有道理的,至于就靠一篇《北海道的人》就断言莫言媚日,则更是无理取闹了,如果说这都是媚日的话,那司马南还真的可能是日本人了,这些网友难道自己没有眼睛吗?2018年司马南去日本的文字和照片在网上比比皆是。
如果说莫言的争论尚且可以勉强归咎于学术讨论的话,那么屠呦呦的诺贝尔奖的争论就更有意思了。据说曾经有人给瑞典的评委会写信,阻挠屠呦呦获得诺贝尔奖。理由首先就是屠呦呦不是组织推荐的,也没有征求国内专家和领导的意见。其次就是说屠呦呦的功劳是集体智慧的结晶,不应该由她独享,哪怕不要这个奖,也不能让屠呦呦自己大出风头。而第三个理由更可笑,就是屠呦呦在学术同行中名气不大,属于“三无教授”,这也就能弄明白为什么我们有烟草院士、茅台院士而屠呦呦却没有办法当选院士了吧?文人相轻普遍存在于社会的方方面面。莫言逃不了,屠呦呦也逃脱不开。
莫言和屠呦呦是国内唯二的获得诺贝尔奖的精英,无论我们是否承认,诺贝尔奖都是世界上公认的最权威的奖项,没有之一,当然既然是西方国家主导的奖项,自然判断的标准会更倾向于他们的价值观。但这不妨碍它的权威。毋庸置疑,中华文明已经延续了几千年了,我们确实有足够的文化自信,但这不是我们拒绝先进生产力的理由,近代以来前三次的工业革命确实我们都没有参与,我们现在还在奋起直追的时代。任何一个文明都有其先进性和不足的一面,我们既然改革开放了,那么就应该以博大的胸怀去拥抱一切,我们的作家的作品既能得到国人的认可又能走向世界,有什么不好呢?
我一直的观点都是我们可以批评莫言的作品,但不要无的放矢,更不要无病呻吟,连别人的作品都没有看过,对那个时代也没有任何的了解,上来就是一堆大帽子,然后就开始人身攻击,这不是批评的正常途径,这是批斗,是已经被扫入历史垃圾堆的东西了,当然不排除还有人把这些残渣余孽作为自己的工具,舍不得放弃,变换一个伪装再次拿出来,这才是我们需要警惕的,不要被带偏了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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