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捞尸人往事，略邪门...

文/璃龙学长

00

魏水鬼，生于民国初年，名讳不可考。

有说他真名叫魏海龙，其先祖曾是一位富可敌国的大财主，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黄鼠狼下崽子——一窝不如一窝，至其父那一代已是人丁稀少，家境贫寒，等他爹饿死后迫于无奈，以下河下海捞尸体为生，因常年吃下河捞尸体这碗饭被人称为魏水鬼。

此人看上去三十来岁，长得瘦里瘦高，四肢硕长，生的一对三角眼、断梁眉，长着一嘴的耗子牙，一脸丧气相，算命的给他算过命，说他是五行属水，且有天煞孤星的命格，注定孤独终老。

他因长年累月捞尸体身上尸臭极重，走在路上行人见状无不掩鼻避之，直呼晦气。

有传言讲魏水鬼捞尸后便直接生吃死人肉，以养自身尸气，一张嘴便能闻到一股子尸臭味，众人听罢无不大骇，以至于无人敢靠近他半步。

他对此情竟已是见怪不怪，人嘛，总喜欢以讹传讹，什么吃死人肉纯他妈是太监开会——无稽之谈，只有傻子才信以为真。

他每日只和一只黑犬作伴，守着一条破船，等着生意上门。

01

话说某天魏水鬼正在自己的破船里喝着酒，忽听自己的黑狗狂吠不止，后才知原是当地一住户中有一家眷掉河里淹死了，家属寻不到尸首，无可奈何只好托人求魏水鬼行个方便下去捞尸体。

魏水鬼猛地喝了口烧刀子酒，辛辣的酒水灼烧刺激着他的味蕾，苦瓜样的脸顿时紧皱，少顷又舒展起来朝来人说道：“用我时，求爷爷告奶奶，不用我时嫌乎我晦气。”

此话一出口，就将来人呛住。

那人讪笑几声：“瞧您说的，有道是死者为大嘛，况且那户人家真是走投无路了这才遣我来求魏爷您不是，你这捞尸手法也是一绝，只要魏爷自称第一，无人敢称第二，嘿嘿。”

“好了好了，闭上鸟嘴吧，净扯些没用的话，甜话对鬼说去吧。”

魏水鬼受不了聒噪，直接打断了话头。

紧接着，他点上了一根烟，又问了问死者是男是女，可有身孕？又在哪掉河的？

为啥还问怀没怀孕？

列位有所不知，这捞尸也是门学问，有讲究的，自古而来捞尸者甚多，经历过无数血的教训方才得了些避煞驱邪的门道，一般是由师父带徒弟一代代传授。

捞尸人有三捞三不捞的禁忌，比如同一具尸体三次没捞上来就不捞了，雷雨天气不能出船捞尸，死倒的尸体不捞。

而怀孕的女尸煞气极重，怕鬼魂缠腿，故也鲜有人捞。

那人说是个青年男子，还是家中独子。

魏水鬼心中有了数，让来人给主家捎个话，说这活儿魏爷应下了，只要魏爷出手准能捞着尸身。

那人听罢，千恩万谢一番告辞离去。

此时月华初照河面，水波荡漾，波光潋滟晃人眼目。

而魏水鬼此时却没闲心欣赏河上这般风光，只是继续吃着手中那半只烧鸡，时不时朝黑犬丢去几根鸡骨头，黑犬摇头摆尾欢快地嚼食着骨头，魏水鬼被黑犬的可爱模样逗得哈哈一笑，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河边。

02

次日，正午时段，此时阳气正盛。

魏水鬼出船前恭恭敬敬拜河神，插香杀公鸡，将宰杀的鸡顺手丢至河中，把血淋淋的鸡头摆至供桌，船上鸡血满布，船头系三寸宽一尺长的红绳一根以辟邪保佑平安。

魏水鬼恭恭敬敬地半唱半念道：

“只为那家老父母，今儿出船将尸捞。

可怜独子落水亡，水里孤魂水里飘。

此时心诚贡品好，还望大王多照料。

保佑一路顺水道，将那苦主寻的到。”

念罢，魏水鬼将黑狗拴至岸边，自己袒露臂膀，一下一下的划动着船桨，炙热的阳光灼烤他每一寸肌肤，他不为所动，顺着昨晚那人讲的方位沿河顺流而下。

经过一路破波斩浪，魏水鬼自知那男尸就在这附近了，瞪着鹰眸似的利目紧盯着河面，一次又一次扫视着周边，一手拨动着船桨，一手拿着根长杆，慢慢等待着。

就在这时，迎着船尾漂来一个“东西”，从远处看像是件衣衫。

魏水鬼目光如电，立马就盯住了。

“是男尸！应该是那个男人”他心说道。

跟尸体打交道的人都知道一句话，叫“男俯女仰”。

只因人体密度和水差不多，尸体一开始会沉入水底，随着尸气越来越多，就会渐渐浮上水面，先是上肢浮上来，然后才是下肢。

男女有别，其身体构造不同，盆骨不同，所以浮的样子叫做“男俯女仰”，俯身的是男人，仰身的就是女人。

按此理过三五天死尸便可浮在水上，捞尸者可寻尸。

魏水鬼捞尸时烟不离嘴，抽了一根又一根，烟气随风缭绕而散。

并不是他的烟瘾大的很而是仅仅为了掩盖住充斥在鼻腔里那股子令人作呕的尸臭味。

魏水鬼心中有些得意，他至今没有看走眼的时候，毕竟自己十来年的捞尸经验错不了，接着用手中的捞尸杆将尸体翻了个面，脸对脸瞧了个正着，他有死者面容的印象，虽是被水泡浮肿了些，但也能看清面容，与印象中的错不了多少。

随即将尸身重新翻回原样，一边以杆子截住尸体一边对死者说“带你回家了，孩子。”

他曾见过无数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光身子的亦有穿着光鲜亮丽或是衣衫褴褛，有被鱼虾啃食的只剩半张脸的，也有尸身完好无缺的，甚至还有待在水底不肯上去的……这些都是徘徊在河中的亡魂，或是含冤而死或是或因一时冲动投河自尽，真道是生死面前无富贵，黄泉路上无老少。

他还能记得有一次捞到过一具栩栩如生的红衣女尸，大凶之兆！

那时还正好触了捞尸一行的忌讳——雷雨天捞尸， 打雷的那一刹那在船上放置的女尸猛然睁开双眼，死死的盯住他，还对她娇媚一笑。

就那一笑，吓得魏水鬼三魂渺渺飞，七魄就地滚，大喊一声…“妈的妈，我的姥姥诶！”

一屁股瘫倒在地，背上冷汗直流，从脊梁杆直冒凉气，裤裆好悬没湿了，可再转头看去，却见女尸又闭上了双眼，神色安然不似方才那样。

魏水鬼这才松了口气，心说得亏神佛保佑，捡回一条命。

自那时起，魏水鬼在船上备好了众多装备，以备死鬼诈尸。

此时，他手中的网正是他最得意的装备。

只见，他挺身甩出一张大网，此网较渔网更为坚韧，以绳加黑狗毛编制而成，又泼以黑狗血，放至太阳底下七七四十九天后即可捞尸用，据说可防尸煞。

魏水鬼不愧为捞尸好手，展网捞尸，腰臂齐发力，用了吃奶得劲儿方才将网兜拉至船上。

魏水鬼抬头望了望天，只见太阳高照，他连忙扯过一张布，先将死尸挪到船蓬里，以遮蔽阳光，当然他没忘记在死尸额头中心处贴了张镇尸符，以黑布蒙上全身。

等彻底忙活完，魏水鬼已是累的汗流浃背，这次的捞尸比以往更顺利，能给那人家一个好交代了，想到此处他不由得哼起小曲摇动着船桨架船返航。

03

魏水鬼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先唤来那只黑狗，然后照一下镜子，若是无异，便回屋做饭睡觉。

若是黑狗狂吠不止，镜中带血，他就会掉转方向，去黄河边上再走一圈，将身上的秽物去掉再回来。

随后他将尸体带至‹养尸池›以保存尸体，不出一会功夫昨晚的说客带着死者家人来至魏水鬼船边，在他的带领下见到了死者。

“我的儿啊，我的苦命的儿啊！”

死者的父母年近五十，老两口见家中独子早亡不由老泪纵横，哀天哭地，甚至一位竟然哭晕在地

魏水鬼只是安慰老两口几句，劝慰主家赶紧下葬吧，也没说酬金的事。

他捞尸很少要钱，有时家属多少给几个大子，有时多有时少，穷苦家他便一分不要，白给家人捞尸此人有时则会拿自己挣得捞尸钱救济当地的孤儿寡母。

他有时见有人落水必会下水救人，只可惜好人没好报。

民国33年，也就是1944年，日本鬼子占领当地，有个日本军掉河里淹死了，怎么也寻不着尸体，日本人设了一千大洋，谁能捞到军官的尸体就给谁，汉奸就想到了魏水鬼，结果怎么劝他都不肯去，最后日本鬼子被逼急了二话不说上来将其一刀捅死。

可怜魏水鬼一生就落得如此下场。

老王：底层小人物往往最有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