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气节和风骨——刘节拒绝批判恩师陈寅恪，并替陈寅恪去挨批斗

刘节先生（1901年8月8日－1977年7月21日），字子植，号青松，浙江省温州府永嘉县人。中国当代历史学家。因其在政治运动中表现出的中华传统深厚的道德底蕴和学人气节而受到后世尊敬。

刘节先生早年毕业于浙江省立第十中学（今温州中学），在毕业于上海国民大学哲学系后，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为该院第二届学生，师从王国维和陈寅恪。抗战时期，随诸多学人一同流亡大西南，坚持治学，1946年起在广州中山大学任教，是历史系资深教授，后转为历史系主任，在史学领域有重要建树。

刘节先生

刘节从清华毕业后，与陈寅恪一直保持联系，1952年院系调整，陈寅恪执教的岭南大学并入中山大学，与老师陈寅恪又成为同事，更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刘节（左一）和老师陈寅恪（右二）

陈寅恪始终坚持尊孔敬师，重道守节，不肯曲学阿世。在1949以后，这位【文化遗民】拒绝郭沫若北上的聘请，仍然坚持“”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1966年6月，学人劫难开始，陈寅恪首当其冲。随后被抄家，数代先人收藏的珍籍善本和陈氏手稿均被洗劫一空。当时陈寅恪年近八旬，除双目失明二十余年外，股骨颈骨折卧床也已六年，身体极其衰弱。

据陈家次女陈晓澎回忆：批斗完毕后，他们问刘节有何感想，刘节回答：能代替老师挨批斗，是我的光荣。在那种气候下，敢于说这种“不合时宜”的话，是要有何等深厚的中华传统道德底蕴和传统学人气节与风骨。

史学风骨士子魂——刘节先生

刘节先生在日记中多处记述他被批斗，例如《刘节日记》下册第557页（大象出版社2009年6月版）：“一九六八年一月十五日……上午斗陈寅恪、冯乃超，我去陪斗。……”。

当时，曾经有人暗示刘节，只要批判其师陈寅恪，将会很快过关，但刘节却没有退缩，甚至愿意舍生取义代陈寅恪被批判，受尽屈辱。

刘节先生说过：“我是学孔子的，我从孔子得到好处，我不能忘恩负义。那个主义好，但我用不上，孔子的学说我用得上。我写了《怎样研究历史才能为当前政治服务》，结果就大会小会评判我。在会上我没有认错。很多人劝我退休，但是我不怕”。

晚年陈寅恪

运动前夕，每年过节，刘节均会拜访其师陈寅恪，即使当时政治之混局，没人敢当面接触倍受批判的陈寅恪，刘节依然固我。刘节的夫人，被陈家女儿亲切的叫“钱三姐”。她经常探视陈氏夫妇，不仅嘘寒问暖，还具体帮助缝制冬衣等。运动中钱三姐依然固我，常到陈家，看护帮助生病的陈夫人唐筼。

陈寅恪夫妇去世后，刘节先生夫妇均来家中吊唁，去殡仪馆送别。敢于来吊唁送殡者还有其他少数几位亲朋好友，这在当时皆属不寻常之举。可见刘节夫妇人品和性情。

刘节在《我之信条三则》中写道：人格同学问是一致的，绝没有学问好而人格有亏的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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