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年前，河北一鞋匠3年杀害24名女性，后因麦田一只“白猪”被捕

“求求你，别杀我。”

“把钱拿来，衣服脱掉！”

“敢乱动就杀了你！”

穷凶极恶的歹徒、明晃晃的匕首、被扼住的颈部、无边的黑暗，半年来，这些可怖的场景一直回荡在汪丽的脑海中。

此时是1993年11月4号，这一天，在公安部的指挥下，河北保定警方破获一起重大连环杀人案。

就在几天前，汪丽接到警方电话，请她协助配合调查一起连环杀人案。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桩大案的破局点。

事情要从半年多前说起。

1993年5月1日，汪丽一早从老家易县乘车到保定找工作，但直到傍晚，她都一无所获。失望之下，汪丽决定坐火车去西宁碰碰运气。可是，最近的一趟去西宁的火车也要等到5月3号，而此时已是晚上9点了。

工作没找到，身上又没多少钱，眼见要露宿街头，汪丽顿时泄了气。就在她手足无措时，一位农民打扮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汪丽面前。

男子40岁左右，身高1米7出头，小眼睛、单眼皮，脚穿一双破旧的解放鞋，手提一个破旧的黑皮包，还是个罗圈腿。

汪丽看他憨厚老实，放松了警惕。听男子说家里有亲戚开服装厂，可以帮忙介绍工作，汪丽顿时喜出望外，和男子一起上了一辆机动三轮车。就是这辆车，将汪丽带到了生死边缘。

20分钟后，车子来到郊外，城市的灯火散落在远方，汪丽眼前漆黑一片。男子指着远处的一点灯火说：“穿过这片田，就是服装厂了。”

直到冰冷的匕首横在面前，汪丽才惊觉，这是遇上歹徒了，急忙跪地求饶。男子对汪丽拳脚交加，将她打得奄奄一息，还多次强奸了她。期间，歹徒两次扼住她的颈部，汪丽险些窒息而亡。

得逞后，男子将汪丽踢入草丛，开始翻她的行李，拿走了400元现金，以及手提包和一些衣物。汪丽知道，歹徒下一步就要杀人灭口，她急中生智，指向草丛深处大喊：“有人来了！”

歹徒一惊，向汪丽所指的方向走了10多步，就是这短短10步的距离，救了汪丽。她见歹徒转身，拼命奔跑，幸好对方是罗圈腿，跑不快，汪丽才得以逃生。

事后，警方将此定性为一起强奸案。但案情远比这要复杂得多，因为，汪丽并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时间倒退半个月，回到1993年4月16日。

这天一大早，保定近郊的清苑县阮庄村的一处麦田里，围满了村民，倒不是因为这家的麦子长势有多好，而是因为这里出现了一具女尸，发现尸体的人正是这片麦田的主人、村民赵文艳。

早上，赵文艳早早就下地干活，远远发现自家田里似乎有一头“白猪”。她以为又是谁把死猪扔在了自家田里，一边暗骂，一边走近，却发现不对劲。这“白猪”身上怎么还盖着衣服？再走近一看，赵文艳顿时瘫坐在地：衣服底下竟露出了一双涂了红色指甲油的脚！

接警后，警察迅速赶到现场。

死者是一名年轻女性，尸体不着寸缕，现场除了衣物，没有任何与死者身份相关的物品。尸检结果显示，死者25岁左右，系被人活活掐死，且死前遭受强奸，死亡时间在12小时以上。

警方判定，这是一起抢劫奸杀案。由于围观群众太多，现场被严重踩踏，警方取不到脚印和其他痕迹，这给案件侦破带来了极大影响。

但是，警方发现，死者上衣的口袋处缝着“李夏群”三个字。那么，死者是不是“李夏群”，和凶手又是什么关系？20多天过去，警方对死者身份仍一无所获。

案发地点位于阮庄村西北，距主干道保衡路仅500米。虽然不远处就是市劳教所，但这里处于保定近郊，周围是成片的麦田，足够隐蔽。

根据这些线索，警方判定，凶手对这一带肯定非常熟悉，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本地人，要么是长期在保定生活。

但能查到的线索，也就到此为止，侦查人员一筹莫展。

无名女尸、凶手不明，案件陷入迷雾中。但所有人都没想到，一桩骇人的大案，其实才刚刚开始。

1993年8月30日晚上7点过后，一通报警电话打破了保定市的宁静。

案发地点又是在保衡公路沿线，穿过一人高的玉米田，迎面而来的恶臭提示了这场罪恶的凶残。

由于天气炎热，尸体已高度腐烂。死者近乎全裸，颈部紧紧系着一条毛巾。死者随身带着大量的行李，此时散落一地，其间可见大量儿童衣物。

难道案发现场还有儿童？这让侦查人员非常焦急，因为他们不知道孩子是否还活着。

案件迷雾重重，而天公不作美，连日来的大雨冲涮掉了现场的作案痕迹。刑侦人员层层侦查，终于在现场发现一个模糊的儿童足印。警方当机立断，马上找孩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但是现场没有任何能证明死者身份的物品，找孩子无异于大海捞针。与此同时，尸检结果很快出来了：死者是一名25岁左右的女性，从尸体腐烂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在15天以上，生前先被强奸，后被毛巾活活勒死。

警方一边寻找失踪的孩子，一边查找死者身份，一份认尸通告迅速发往保定各个媒体。3天后，一名男子惊慌失措地冲到警察局，说尸体有可能是他失踪半个月的妻子。

该男子是保定望都县特种水泥厂化验室的职工，据他所述，妻子仝某26岁，8月14日带着一岁半的女儿晨辉从河南信阳来保定探亲，在火车站附近失踪，至今无音讯。

经辨认，尸体正是仝某。很快，印有小晨辉照片的《寻人启事》传遍保定的大街小巷。

十几天过去，小晨辉依然杳无音讯。但同时，警方也没有发现儿童尸体，这说明，小晨辉有很大可能还活着。

失踪的小晨辉牵动了保定人民的心，但是罪恶再次露出了魔爪。

9月22日上午，一具半裸女尸出现在保定某集团军驻地直升机机场附近。被发现时，尸体隐藏在一处半人高的草丛中，脖颈处一条牛皮带深深勒入皮肉。

因为案发地点在部队驻地，现场得到保护，警方发现了两条十分有价值的线索：一串解放鞋鞋印和一行自行车胎痕。

根据脚印推断，凶手身高在1米7到1米75之间。鞋子磨损严重，说明凶手可能从事体力劳动，经济状况欠佳。

部队驻地位置偏僻，外地人很难找到这里，这再次印证了警方之前的推断：凶手肯定是本地人或长期生活在保定。

但这些线索，并不足以破案。

10月13日、10月27日和28日，又相继出现3具女尸。短短半年时间里，接连发生6起奸杀案，且凶手作案时间越来越近。一时间，一股恐慌的氛围笼罩在保定上空。

抢劫、强奸、机械性窒息致死，手段、性质如出一辙，凶手极有可能是同一人。河北省公安厅、公安部高度重视此案，公安部甚至派来了刑侦专家。

经过对6起案件的反复研究，专家们一致认定，凶手作案手法娴熟，一定是惯犯，案子很可能不止6起，务必重新排查近期保定及周边地区类似的强奸案或奸杀案。凶手短时间内再次作案的可能性极高，当务之急，必须尽快找到凶手。

公安部足迹专家反复分析研究，推断出凶手应该是罗圈腿。与此同时，保定警方又有了新发现。1993年4月以后，除了这6起奸杀案，还有3起类似的凶杀案。刑侦专家迅速研判，确定这9起案件为同一凶手所为。

也就在此时，汪丽的案子重新进入警方视线。

由于汪丽一案中，并没有出现死者，警方没有并案。经过对汪丽案件反复研究，警方基本可以确定，伤害汪丽的歹徒就是这9起奸杀案的凶手。

根据汪丽的描述，公安厅画像专家很快画出了凶手的模拟画像。从11月1日开始，警方在火车站、汽车站等重点区域加大了警力，以“两站”为中心，沿市区各出入路口设三道防线，昼夜盘查过往可疑人员。

这已经不仅是和凶手赛跑，也是和死神赛跑。

11月３日傍晚７点多，北市区公安分局联防队员范连庆正在火车站巡逻，站前广场的一角吸引了他的视线：一个罗圈腿的男人正躲在广场边的黑暗中。

出于职业敏感性，范连庆迅速上前盘问：“请出示身份证。”

听到对方直言没带，范连庆马上警觉起来，将其带到路灯下，发现对方竟穿着一条女裤，手里还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皮包。

当范连庆提出要检查包时，罗圈腿男人明显紧张起来。范连庆检查了他的包，发现了可疑点，为防打草惊蛇，他不动声色，继续盘问。

罗圈腿男人自称叫吴建臣，是一个鞋匠，到保定来买皮子。范连庆一听就知道，他在撒谎。因为，他的包里一张皮子都没有，却有一节一尺多长的电线。

电线、女裤、罗圈腿，种种细节在范连庆脑海中组成一组画面。范连庆再次打量了罗圈腿男人，越看越像模拟画像。

很快，罗圈腿男人被带到了审查室，直接抽血做DNA比对。抽血的时候，吴建臣双臂颤抖，浑身僵硬。刚抽完血，这个男人“扑通”一声跪倒在警察面前：“我杀人了，还有一个小女孩养在我家里，我自首，能宽大处理吗？”

警察赶到吴建臣家中，赫然见到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小女孩，蹲在猪舍旁玩耍，正是失踪多日的小晨辉。

据吴建臣交代，他准备将小晨辉卖给人贩子，所以一直没杀她。如果吴建臣再晚几日落网，后果不堪设想。而这个可怜的孩子，居然已经把杀害母亲的凶手叫做“爸爸”。

警方从吴建臣家中搜出大量受害人的遗物，就连他身上那条女裤，也是一名受害人生前所穿。证据确凿，至此就可以定案了吗？

不！

因为，死在吴建臣手下的冤魂，根本不止9人。

吴建臣生于1958年9月，读完小学就辍学了。小时候，他经常偷窥女性洗澡或上厕所，屡教不改，并因此于1978年和1983年先后两次入狱。

出狱后，吴建臣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却没有再做这些流氓行径。周围的人都以为他改邪归正，不曾想，1990年，他再次重操旧业，强奸了一个仅一面之缘的女性。他担心受害人报警，事后将人活活掐死，抛尸野外。

见杀人也没事，吴建臣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3年多的时间里，他在河北多地流窜，连续作案28起，奸杀24人。

1993年4月，吴建臣流窜到保定作案。他在保定打工多年，非常熟悉保定周边环境。为满足一己私欲，吴建臣在火车站、汽车站附近，以招工、做生意为诱饵，将受害人骗至郊外奸杀。在吴建臣手下众多冤魂里，还有一名52岁的老人，其罪恶行径令人发指。

在法律面前，吴建臣将自己的罪行一一招认。这个恶贯满盈的歹徒，在1994年被押赴刑场枪决。恶人伏法，天上的亡灵终得告慰。

吴建臣一案，让我想起另一起案件。

1986年9月15日开始，韩国华城市接连发生多起极其凶残的奸杀案，而凶手却宛如人间蒸发，不知踪迹。

1991年4月3日，凶手犯下最后一起案件，短短五年时间里，作案多达14起，且作案手法极其残忍。受害者遭受残暴的性侵，然后被残忍勒杀，手脚被绑成X形，抛尸野外。其中年纪最大的受害者71岁，最小的只有14岁。

这就是震惊世人的“韩国华城连环杀人案”。这个案件后来被改编成电影《杀人回忆》，但直至2003年电影上映，凶手依然逍遥法外。

1987年，韩国警方在华城市案发现场调查

凶手到底在哪儿？电影最终也没能给出答案，但现实社会做到了。

在现实世界，当年负责这个案件的刑警，在退休前给凶手写了一封信：“我始终没能抓到你，但是，请务必不要比我先死，因为我们一定会见面！”

经过警方的不懈努力，2019年9月18日，韩国警方宣布“华城连环杀人案”找到了嫌疑人。而此时，距第一起案子发生，已经过去了33年。

天道不可欺，正义从不会缺席。寄言天下宵小，莫效此等形状。

黑暗尽头有光明，最后必会照亮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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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南塘旧事】

【编辑| 丹尼尔李】

【排版 | 毛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