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航天日丨田兆元：中国航天器为何多以中国神话命名

4月24日是中国航天日，今年的主题是“航天点亮梦想”。
“中国很多航天器都以神话命名。” 华东师范大学民俗研究所教授田兆元提及我国航天事业中的一个小“彩蛋”。从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东方红一号”，到第一颗绕月卫星“嫦娥一号”，再到月球车“玉兔号”、火星车“祝融号”、太阳探测科学技术实验卫星“羲和号”……中国最先进的航天器与最古老的神话紧密相连。随着中国航天事业攻下一座座堡垒，这些祖先留下来的创世神话也焕发出新的光芒。
“神话是中华民族的伟大梦想，是祖先对于我们世界起源的想象。如今，科技成为我们实现梦想的途径。”田兆元认为，高科技的航天器以神话中的‘神灵’命名绝非偶然，是“梦想”在其中一脉相承。
1970年4月24日，中国第1颗人造地球卫星东方红一号发射成功，中国航天日定在4月24日，即是纪念我国航天事业进程中这伟大的第一步。
“东方红，太阳升……”东方红一号在轨道上运行时，曾播放《东方红》乐曲。这是一首纪念领袖毛泽东的歌曲，也歌颂了太阳。
“在太空中播放《东方红》的旋律，是当时的科技表现也是文化表现，将中国的太阳神话通过乐曲传播出去。”田兆元说。

“羲和号”卫星模拟图。中国航天科技集团有限公司上海航天技术研究院供图

和太阳神话联系更为紧密的是“羲和号”。2021年10月14日，太阳探测科学技术实验卫星“羲和号”成功发射，中国正式迈入空间探日时代。
“羲和”是中国传统神话中的太阳女神。关于羲和的记载早见于《山海经·大荒南经》：“东南海之外，甘水之间，有羲和之国。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日浴于甘渊，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羲和在这里被描述为太阳的母亲，孕育了十个太阳。
到了《楚辞》，羲和的身份发生了变化，屈原在《楚辞·天问》中写道：“羲和之未扬，若华何光。”羲和变成了为太阳驾车的神，他御日出行，若木之花才会焕发光芒，光明才会来到人间。“羲和号”的命名正是取义于此，“效法羲和驭天马，志在长空牧群星”，象征中国对太阳探索的缘起与拓展。
2007年10月24日，“嫦娥一号”在西昌卫星发射中心发射升空，这是中国探月计划中的第一颗绕月人造卫星，以中国古代神话人物嫦娥命名。2013年12月，中国首辆月球车“玉兔号”搭载着“嫦娥三号”探测器登陆月球，在月球上留下了中国的第一个足迹。

“玉兔”号月球车。图片来自：中国科学院官方微博“中科院之声”

回到古代，日与月在人们的生产生活中占据重要作用，对月亮的好奇也镌刻在先民的血液之中。“嫦娥神话”无疑是古人对于月亮想象的代表。传说中，后羿从西王母处得到了长生不老药，他的妻子嫦娥偷食了不死药，飞升到月亮上，成为月神。在夜晚清冷地挂在天空中的月亮，在古人的眼中是一位阴柔的女神。“嫦娥号”承载着中华民族探索月亮的梦想，不正是数千年前神话中那位奔月的嫦娥吗？
“祝融号”则代表着中国人对火星探索的一个里程碑。2020年7月23日，“祝融号”在中国文昌航天发射场发射升空。7月24日，国家航天局探月与航天工程中心启动了中国第一辆火星车全球征名。历时半年多的征名中，“祝融号”这一名称脱颖而出。2021年4月24日中国航天日开幕当天，中国首辆火星车被正式命名为“祝融号”，取“火神祝融登陆火星”之意。

4月24日，在2022年“中国航天日”线上启动仪式上，联合国火星主题邮票发布，含中国祝融号火星车、祝融号着陆平台、天问一号预选着陆区地貌。

“火神祝融代表的就是筚路蓝缕、开创蛮荒的精神。”田兆元说，2020年抗击新冠疫情期间，“火神山”医院的命名体现了中国人民抗疫的勇气，而飞向火星的“祝融号”同样代表我们探索未知的决心，“火的形象是活力、是激情，也是所有能源的基础形式，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离不开火，我们今天纪念火神，以‘祝融号’命名火星车，也是对自然力量的崇拜和敬畏。”
人类对太空的探索是梦想与现实的高度结合，是最强烈的仰望天空，也是最踏实的脚踏实地。进入太空、登上月亮、登陆火星，是中国人对宇宙探索的三大步，中国人选择了太阳神、月神嫦娥、火神祝融来纪念这三大步。“原来太阳神话、月亮神话、火神神话可以说是中华民族的伟大梦想。如今，科技成为实现梦想的途径。”田兆元说。
“神话是伟大梦想，航天是伟大实践。神话支撑了我们科技的表达。”不仅仅是太空科技，在其它前沿科技领域，神话也有体现。“比如华为的鸿蒙系统、鲲鹏芯片等等，也都以神话命名，也只有神话才能支撑其形象。”
如今又到中国航天日，“航天点亮梦想”的主题如此契合中华民族的千年探索。4月14日，神州十三号载人飞船返回地球，翟志刚、王亚平、叶光富3名航天员完成了在太空驻留半年的成就。“我觉得我们人类正在向着自己的梦想一步步前进，神话永远充满理想，照耀着我们，以理想世界引领着科技发展。”田兆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