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3年的一个晚上,在安徽旌德的一处府邸里传出了一阵婴儿的哭声,这是当地有名的吕府,这一家子世代都是读书人,家中女主人生下了一个小女儿,她的父母为她取名为吕碧城。碧,石之青美者;碧,玉石也,父母希望自己的儿女的性格能够像美丽光滑的碧石一样,散发低调但是迷人的光彩。
这个女孩也活出了她父母希望的样子。等女孩呱呱落地之后,很多人围上来瞧了瞧,吕碧城是家中诞生的第一个女孩,她的父母对她寄予了厚望,之后吕家相继诞生了三个女儿,没有儿子,但是他们也知道这是强求不来的,这个家世世代代都是读书人,还不至于非常腐朽,希望有个男孩只是希望吕家有个继承人,但是既然没有儿子,这四个可爱娇美的女孩也让她们的父母喜爱至极。
她们受到祖上良好的影响,从小就阅书无数,学习了各种才艺。当时清王朝还没有被推翻,但是吕家并不因此就限制女孩儿们的活动,将很多东西尽相传授给她们。
吕家人很清楚当时世态并不安稳,很快满清就会迎来前所未有的变化,所以他们尽量将很多知识都传授给这四个孩子。当时吕家的男主人吕风歧身体越来越差,眼见时日不多,加上吕家后继无人,他们也感觉到吕家可能要走到尽头了。
果不其然,在吕碧城12岁的时候,吕凤歧去世了,他们的同族看到吕家气数已尽,便强取豪夺,抢占了吕家的家产,吕碧城的母亲为了解决这件事,从京城赶到安徽,在路上被匪徒劫持了。
奈何当时女子为弱势群体,吕家的四个女孩既不能等到母亲的归来,又受到同族人的打压。吕碧城一家没有可以依靠的男性后辈,所以她们一家五个女生当然处于人为刀具我为鱼肉的状态,没有办法反抗当时的家族势力。
吕碧城才十二岁,族里的人为了联合世家大族,给吕碧城定了一门娃娃亲,但是当时吕碧城做了一件事,汪家就退了这门亲事。
当时吕碧城的母亲还在匪徒手中,族里的人不想将她救出来,吕碧城很清楚族里的人是不会帮助母亲的,所以她四处奔走,找到父亲的旧友寻求帮助,几番周折下来才将自己的母亲救出来。
正是因为这件事让汪家对吕碧城的印象很不好,因为当时的很多大家族还是觉得传统女子更加容易掌控一些,这件事证明了吕碧城并不是一个嫁进来会乖乖听话的封建女子,她身上的反抗性让汪家很是警惕。所以就取消了这门亲事。
族内认为吕碧城丢了他们的脸,所以对吕碧城更加差劲了。经常奚落她,但是吕碧城却因为亲事被退了很开心,因为她不会接受和还没见过面的男子结婚的,况且娃娃亲在她看来非常荒谬,所以对汪家的反应也不是很在意。
吕家破落,婚姻解除之后,吕碧城只得带着三个妹妹与母亲投奔娘家。她们去投靠了母亲的弟弟,也就是吕碧城的舅父,吕碧城的舅父是一个盐运使,所以吕碧城寄住在这里的生活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困难。
1860年,随着西方列强的入侵,西方的一些学术思潮也在民间传开,吕碧城当时所在的天津成为了很多列强的租借地,这也使西方的一些思想能够更深刻地影响当地人。
1900年义和团运动后,旧的制度无法再延续下去了,清政府力图实行新政,在各地提出“新办教学”的教育改革,令各地大力开办新式学堂。这让吕碧城很高兴,有了想去上女学的念头。但是她还没有踏上游学的路途,家中又发生了一件事情。这件事对吕碧城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当时吕碧城家族内看不过她母女五个人寄居在舅父家,吕碧城的大姐和二姐都不在家中,于是,有亲戚就唆使匪徒挟持吕碧城的母亲和小妹。为免遭受辱,吕碧城的母亲和小妹只好喝下毒药自尽。
吕碧城的大姐当时认识江宁布的政使樊增祥,就求助于他,这才将吕碧城的母亲和小妹救下。但是这件事让吕碧城充分地意识到家族内部亲戚是无法成为她们母女的避风港的,因害怕再次失去母亲和四个姐妹等待时机带着她们离开舅父家,寻求独立。
1903年,吕碧城想要去女子学校读书,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改变现状,但是却被她的舅父责骂和阻止,她的舅父认为女子就应该待在家中,相夫教子,这才是女子应该成为的样子。
吕碧城看出了舅父的迂腐,更深刻地意识到了如果一直待在舅父家,那么她就会成为一件随时可以被交换出去的物品,她看不到前方的出路。当天晚上,她趁舅父熟睡,离开了舅父家。
她离家时没有带任何东西,但是她却凭着之前父亲的人脉顺藤摸瓜,找到了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当时她也遇到了拯救她一生的贵人佛照楼,她写了一封信给她,这封信虽是一张求助信,但是却让佛照楼看到了一个文采斐然的吕碧城,所以就聘用了吕碧城,让她做了《大公报》的第一女编辑。
吕碧城频频在报上发表关于女性主义的文章和诗歌,她的才华吸引到很多人,她在文章中道:“中国自嬴秦立专制之政,行愚民黔首之术,但以民为供其奴隶之用,孰知竟造成萎靡不振之国,转而受异族之压制,且至国事岌岌存亡莫保……而男之于女也,复行专制之权、愚弱之术,但以女为供其玩弄之具,其家道之不克振兴也可知矣。”这些话一时间引起了民间热烈的反响。
她发表的诗歌流露出一种豪爽之情,这让更多的人开始崇拜起这个才华横溢的女子,她的思想也让很多启蒙了很多人。她并没有局限于文章创作,也出现在很多社交场合,结识很多的风流名士,她是那个时候为数不多的可以在公共场合与男子谈笑风生的女子。
这也让她受到很多男子的青睐,其中还有袁世凯之子也非常喜爱她,但是他都一一回绝了,原因是她觉得世间可嫁的男子都已经结婚了,所以她便选择一直独生。
比起婚恋,吕碧城更在意的是当时的解放女性的运动,为了让女性得到思想上的解放,她清楚知道仅凭发几篇文章是远远不够的,于是她便办起了女子学堂,因为袁世凯和吕碧城是旧交的关系,所以她担任了袁世凯的秘书,这让她获得了很多权力,更轻松地传授女性知识。
周恩来的夫人邓颖超就是吕碧城的学生之一,她的这种努力让很多女子开始在思想上成熟起来。她积极投身女性解放运动,但是好景不长,因为袁世凯想复辟,这次突如其来的政变让吕碧城对老友心灰意冷,也因为当时时局动荡,吕碧城看不到一点光明,所以她选择了远走他乡。
她先后前往美国的哥伦比亚大学进行深造,在美国担任了《时报》的记者,将自己所看见的一些民主自由的思想发到中国,想要启蒙中国人,之后学成归国,但是看到中国和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吕碧城一直想让中国在思想上得到改变,但是她发现无法做到,只有选择继续远走他乡,她周游列国,将很多所见所闻都写成书。
1943年1月24日,“女权鼻祖”吕碧城在香港与世长辞,终年61岁。遗命不留尸骨,火化成灰后将骨灰和面为丸,投于南中国海(南海)。
有人说她这一生无心婚嫁,过得稍许孤单了些;但也有人说,她这一辈子择一事,终一生,不单为了自己而活,更为了中国万千女性而活,这种将单身生活到了极致的方式简直不要太圆满。
人终有一死,至于死得高不高尚,无非都是旁人的评判。而曾经那些红尘往事,悲欢离合,终究也会在生命走到终点时烟消云散。反观吕碧城这一生,她的勇敢是如今多少女子都无法做到的,可随着时光变迁,其文名渐被湮没。时至今日,这位“民国女侠”的故事当真是鲜有人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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