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代的市场经济学家计然

【何新读史杂记】

何新：春秋时代的市场经济学家计然

市场经济学即流通经济学。俗见、主流皆以为市场经济学理论出于西方亚当斯密，殊不知此理论实际上起源于中国春秋时期。

经济学家计然，最早系统阐述了关于流通经济学的基本理论。

计然（生卒年不详），辛氏，名钘，字文子 （一说名文子），又作计倪 ，计研 ，号渔父。春秋时期宋国葵丘濮上（今河南商丘民权县）人 ，著名谋士、商人、经济学家。

史载其博学无所不通，尤善计算。经常遨游于山海湖泽经商。越国大夫范蠡是其弟子，范蠡授以七计。范蠡辅佐越王勾践，用其五计而灭吴国。以 计然署名的古代著作有《文子》、《通玄真经》。

根据司马迁《史记》的记述，越国被吴国击破后，勾践筹谋复仇。以计然范蠡为辅佐。计然是使得越国财力富裕成为军事强国的财政家、经济学家。范蠡很有名，但是计然则鲜有人知。

据《史记》，计然的经济理论如下：

“昔者越王勾践困于会稽之上，乃用范蠡、计然。

计然曰：“知斗则修备，时用则知（置）物。二者形，则万货之情可得而观已。

故，岁在金，穰；水，毁；木，饥；火，旱。

旱则资舟，水则资车，物之理也。

六岁穰，六岁旱，十二岁一大饥。

夫粜，二十病农，九十病末。

末病则财不出，农病则草不辟矣。

上不过八十，下不减三十，则农末俱利。

平粜齐物，关市不乏，治国之道也。

积著（贮）之理，务完物，无息币。

以物相贸易，腐败而食之货勿留，无敢居贵。

论其有余不足，则知贵贱。贵上极则反贱，贱下极则反贵。

贵出如粪土，贱取如珠玉。财币欲其行如流水。”

——修之十年，国富，厚赂战士。士赴矢石，如渴得饮。遂报强吴，观兵中国，称号“五霸”。

【译文】

当时越王勾践受困在会稽，于是任用范蠡和计然。

计然说：

既然已经知道要打仗，就要做好战备。了解物何时要用，就要预先置备。二方面准备好，那么对各种物品的情况就能看清楚了。

根据以往，太岁在金位时，丰收。太岁在水位时，歉收。太岁在木位时，发生饥荒。太岁在火位时，发生干旱。

天旱时，船会闲置（资）。水涝时，车会闲置（资）。这是事物自然的道理。

一般来说，六年会有一次丰收，六年会有一次大旱，十二年中会有一次大饥荒。

农民售粮，如果每斗卖价二十钱，农民会受损失。（谷贱伤农）

如果每斗卖价到九十钱，商人受损失。（谷贵坏商。末，指商业。）

商业受损，钱物不能流通。农民受害，田地就要荒芜。（草不辟）

（粮价波动）粮价每斗价格最高不能超过八十钱，最低不能少于三十钱，那么农民和商人都会得利。

让粮价稳定，就能平抑物价。那么关税和市场供应都不缺乏，这是国家太平之道。

储备物资的道理是，要多存有用物品，但不要储存过多钱币。（积著（贮）之理，务完物，无息币。）

买卖货物，容易腐败的食品不要囤积，也不要卖高价。（以物相贸易，腐败而食之货勿留，无敢居贵。）

及时研究商品过剩或短缺，了解物价涨跌的原因。（论其有余不足，则知贵贱。）

物价贵到极点会返归于低贱；物价低贱到极点，会返归于昂贵。（贵上极则反贱，贱下极则反贵。）

货物贵时，要及时卖出，视同粪土。（贵出如粪土。）

货物贱时，要及时购进，视同珠宝。（贱取如珠玉）

货物与钱币，要让它们流通周转如同水的川流不息。（财币，欲其行如流水。）”

越国照此理论调养十年，国遂富有。于是有钱能用重金雇佣兵士。兵士们冒着箭林石雨冲锋，就像口渴时抢夺饮水那样。

于是越国报仇雪耻灭掉吴国，继而阅兵于中原，号称“五霸”之一。

（修之十年，国富。厚赂战士。士赴矢石，如渴得饮。遂报强吴，观兵中国，称号“五霸”。）

【附录】计然资料

《太平御览》九百二十四：计然者，蔡丘濮上人，晋公子，姓辛氏，名文子。博学无所不通。

为人有内无外，形状似不及人，少而明，学阴阳，见微而知著。

其行浩浩，其志沉沉，不肯自显诸侯，阴所利者七国，天下莫知，故称曰计然。

时遨游海泽，号曰“渔父”，尝南游越，范蠡师事之。

计然曰：“越王为人鸟喙，不可与同利也。”

范蠡知其贤，卑身事之，请受道，藏于石室，乃刑白鹬而盟焉。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