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美国取代法国介入越南战争后,我西南边境就始终处于战争阴影的笼罩之下。1964年,随着美军开始大规模空袭越南北部地区,美战机对我领空的越境挑衅行动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一开始,美军在越境行动中主要使用BQM-147G/H型无人侦察机。这种无人机虽然速度慢、机动性差,但其飞行高度高、体积小,不易被当时我军的雷达探测到。待到我防空部队锁定目标、派出战机前往截击时,敌机大多已经飞出我领空。于是,人民空军多次召集防空专家和战斗机、高炮、雷达、地空导弹等兵种的负责人召开专门会议,研讨打击美高空无人侦察机的办法。经过摸索,空军于1964年初首开记录,击落BQM-147G一架。
(一)美军投入“黑乌鸦”,叫嚣无人能够击落
为挽回颓势,同时加大对我空军及防空部队的震慑力度,在BQM-147的“不败金身”被我军打破后,美军很快投入了一种比BQM-147更加先进、飞行性能更好的无人侦察机,这便是大名鼎鼎的BQM-34“火蜂”无人机。
相比于BQM-147,“火蜂”体积更小,无论是空中雷达还是地面雷达,都很难在较远的距离上发现它;其升限提高到1.8万米,时速提升至1176公里,飞行性能较BQM-147G有了很大提高。而且,其可以在飞行期间根据需要改变航线,以规避空中探测和打击,还能够根据需要加装电子战设备,对抗来袭的空空或空地导弹。“火蜂”投入使用后,我军4次组织地空导弹和战斗机部队实施拦截,竟连续4次失利。美军为此非常得意,叫嚣道五年之内,不可能有人打下“火蜂”。由于“火蜂”身涂黑色迷彩,且飞行时往往会产生一种类似乌鸦的叫声,故而我空军将士便给这种即棘手又讨厌的无人机起了个外号,叫“黑乌鸦”。
“火蜂”无人机(红色靶机涂装)
“黑乌鸦”的疯狂越境挑衅,引起了我军的重视。北京几次组织召开专门会议,研究对付“黑乌鸦”的战法战术。空军司令员刘亚楼在会上说:“我们到底能不能揍下‘黑乌鸦’?难道就眼瞅着它在我们脑袋顶上逞威风?不,人民空军要坚决说不!”空军随即专门成立了“歼蜂研究小组”,从战斗机各部抽调精锐飞行员,通过大量的训练和演习,探索并确立了极限拉升、快瞄快打、密集射击的战术。
很快,实践新战术的机会来了。1964年11月15日,“歼蜂”小组飞行员、中队长徐开通上尉在得到地面指挥所的指令后,驾驶歼-6战斗机紧急升空。当时,敌机处在1.76万米的高空。徐开通跃升至1.75万米改平,处于敌机尾后,并发现敌机。由于已接近歼-6的升限极限,飞机剧烈颠簸,徐开通紧紧握住操纵杆,眼睛直盯住目标,并在心中立誓:如果不具备射击条件,就用撞击的方式把它撞下来!接近到300米时,敌机的轮廓填满了瞄准具的光环,事不宜迟,徐开通当即拉起机头,冒着失速下坠的风险,对准敌机腹部三炮齐射,一直打到100米才滚转脱离。敌机腹部冒出浓烟,倾斜了一下,而后迅速翻转过来,急剧下落,坠入遂溪西南涠洲岛附近大海中。
这次成功的“歼蜂”战,是人民空军首开用战斗机在平流层击落敌高空无人机的记录,并为尔后一连串的防空作战胜利提供了极其宝贵的经验,并打击了敌人嚣张气焰,具有重大意义。
(二)敌变我变,连战连捷“火蜂”变“死蜂”
此次受挫后,美军在一段时期内停止了无人机的越境侦察行动。但不久之后,侵略本性难改的美军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挑衅。这次他们吸取了教训,将“火蜂”的长平飞、少转弯航迹改为多转弯、多曲折航迹,企图干扰我雷达的探测和战斗机的拦截。而且,美军减小了“火蜂”的载荷,使其升限提高到1.86万米,由此大大提高了我军的截击难度。
因为在这个高度上,当时我军装备的各型战斗机,都只能保持3秒多的稳定的飞行时间,时间一长就会产生严重的抖动,从而自动“掉高”。因此在攻击时,我机就只有3秒左右的射击“窗口时间”。并且敌机多转弯、多曲折的飞行航迹,又使我机的跟踪、瞄准变得十分困难。1965年1月2日,我军先后起飞3批战机拦截一架入境的“火蜂”,都在开火前一瞬间敌机转向或因时间过长失去射击机会,导致拦截失利。
敌变我变,针对敌人的新招数,空军再次举办“歼蜂”研讨会。飞行员张怀连在总结了几次作战的成败得失后说道:“我们要有陆军老大哥那种刺刀见红的精神,在有相撞感觉之时,正是有效歼敌之际。”这意味着除了要技术精湛、射击果断外,还必须要有敢于牺牲的大无畏精神。
张怀连
1月22日,一架“火蜂”再次入侵我领空,偷偷拍摄我导弹基地的侦察活动。张怀连奉命出击,他从1.65万米的高度向上拉,盯住压在头顶上的敌机。此时,他的跃升仰角已经超过30度,达到了歼-6的极限。突然间,张怀连感觉座机的发动机声音变得异常沉重,如同在崎岖的陡坡上行驶,急剧震动起来——这是战机达到最大高度的报警信号!这时正是千钧一发之际,他稍微一个不注意,飞机就会失速甚至解体!
张怀连望了一眼急剧下降的速度表,又想起那句“要有刺刀见红的精神”,决定赌一把!他一边谨慎地修正航向,一边继续拉杆上升瞄准。终于,他将战机拉近到与敌机不到100米的距离,光环已经完全套住了敌机。“哒哒哒……”只见张怀连三炮齐发,敌机顿时起火冒烟、坠地爆炸。
此次拦截的成功,让张怀连及空军将士们信心大增,大家纷纷开展了“空中拼刺刀,近战灭敌蜂”的全军性大练兵运动,战术水平有了很大提升。4月18日,张怀连再次用同样的战法,在1.65万米的高度上,从175米距离上一直打到65米,击落一架“黑乌鸦”,二度报捷。
1966年2月7日,人民空军又首创驾驶歼-7击落敌高空无人机的战例。随着我军连战连捷,昔日被美军誉为“不会被击落”的“火蜂”,如今成了一只越境必“死”的“死蜂”。到1969年年底,人民空军先后击落美军无人侦察机达17架,并将敌机残骸公开展示,抨击美帝入侵越南及侵犯我领空的罪恶行径,令美国大跌颜面。
1968年,我军利用被击落的敌机残骸,拼接修复出一架完整的“火蜂”,并利用其完成了一次1000公里的直线飞行,而后安全降落。1972年,我国成功研制出无侦-5型无人机。到了今天,中国自行研制的各类侦察、攻击、电子战、搜救等系列无人机已蔚为壮观。
陈列在军博中的美机残骸
(三)歼-5大战“鬼怪”,美军最先进战机折戟
1965年以后,随着美军对越入侵的逐步升级,美机对越南北方的袭扰、侦察及攻击频率加剧。美机在入侵越北的同时,还经常深入我领空侦察我防空部队虚实。当时,美海空军最经常使用、也是其最先进的作战飞机,便是F-4“鬼怪”式战斗机。
这种飞机最高时速可达2336公里,作战半径超过1000公里,其雷达可在80公里外发现战斗机大小的空中目标,并引导AIM-7“麻雀”系列空空导弹远距离攻击目标,近距格斗则可使用AIM-9“响尾蛇”导弹。该机性能先进、作战能力强,其技战术水平远超当时我军装备的各型战斗机,一时间给我国土防空带来极大的压力。
为此,我空军及海航官兵深入、细致分析了“鬼怪”入侵的方式、规律。“鬼怪”多利用复杂的气象条件,沿我领空线切半径进入,快进快出,一般只逗留4、5分钟便跑。对其进行拦截,存在许多困难。一是追不上,追上了也赶不上;二是敌机导弹威胁较大,而我军缺乏有效的反制手段;三是攻击时间短,稍有不慎就会跟着敌机飞出我领空,从而酿成严重的外交事件。
“鬼怪”虽强,可也有缺点。它速度是快,但高速行驶油耗极高,不可能全程保持高速;机身无机炮,而其“响尾蛇”导弹只能追尾攻击,还不能向着太阳方向发射,“麻雀”导弹需要载机雷达的稳定引导,可靠性差。经过研究,我军制定了(飞)机(高)炮协同、多层布防,在敌机的必经之路上“奇袭、近战、打了就走”的“打鬼”战术,决心给“鬼怪”一个好看。
国土防空作战中屡立奇功的歼-5
1967年4月24日,广西凭祥,雨过天晴、阳光灿烂。17时许,雷达发现两架“鬼怪”正以超过1800公里的时速向我领空飞来,再有40秒就将进入领空。一声令下,空军8架歼-5战机腾空而起,边境各高炮部队也弹上膛、炮冲天,随时准备开打。
1分12秒后,已经进入我领空的美机见周围无恙,开始减速并降低高度,准备拍摄我地面布防情况。高炮部队抓住机会,6门57毫米高炮突然开火,打了敌机一个措手不及。“鬼怪”猝不及防,立即加速并拉升高度,企图驶离高炮火力范围。
殊不知,美军这么做正中我军下怀——正在高空埋伏的4架歼-5如雄鹰扑兔般猛冲下来,一阵猛射击落一架敌机。另一架“鬼怪”见势不妙,立即抛掉侦察照相吊舱,开加力妄图全速冲出我领空。此时,埋伏在周围的另外4架歼-5立即跟了上来。眼看美机就要飞出我领空,带队长机宋义民立即切半径直扑美机,在两机相错的一瞬间摁下开炮按钮。只听一声巨响,敌机凌空爆炸。此役,我军空、炮结合,立体作战,只用时2分38秒,便以落后装备击落两架美军最先进战机,创造了人类战争史上一代机完胜二代机的空战记录。
在越南战争期间的国土防空战中,人民空军之所以以弱胜强、连战连捷,离不开广大将士的英勇无畏,也离不开官兵们高超的技战术和果决的临战意识,正如主席所说的那样:“美国的好飞机没有什么,因为他们的飞行员比不上我们。我们的飞行员首先不怕死,同时还有精湛的技术,这就没有对付不了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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