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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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4月28日,距肖智“失踪”已五天了。
中缅边境中州市缉毒大队的办公室内,气氛很沉闷。每个人都在盘算着肖智还活着的可能性,可每个人都不敢说话。
他们这一带常年活动着几个大的制毒贩毒集团,抓一批人,又起来一批人,禁毒难度非常大,而且这些毒贩穷凶极恶,有钱、有人、有枪。
这里穷,平民百姓收入不高,为了讨生活,很多人都汇聚在毒贩周围,参与制毒贩毒。只要能赚钱,他们不在乎赚的是什么钱,甚至在警察抓捕毒贩时从中阻挠。
只因为他们认为,那些毒贩是他们的收入来源,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队长沉默了很久,说:“这么久没消息,肖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直低着头的曾小刚猛地抬起头,说:“不会的。”
肖智今年32岁,做缉毒警八九年了,经手的大案、小案数不胜数,他是一名经验丰富的缉毒警,他去做卧底,就是因为他熟悉那些毒贩,知道该怎么应对那些毒贩。
这时队长地电话响了,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队长行色匆匆地跑了出去。不多久,队长打电话给曾小刚,说:“小刚,肖智……没了。”
曾小刚翻资料的动作一顿,“没了”二字犹如一块石头突然砸在他头上,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队长的声音很沉痛,“肖智的老婆孩子,还有丈母娘,现在都在医院里抢救。”
曾小刚的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说:“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前几天,肖智和毒贩在街上被他儿子认了出来,儿子看见他就喊了一声“爸”,肖智当时没理会,不过毒贩还是警觉了。
“可能是灭口,也可能是泄愤。”
曾小刚和同事匆匆赶到医院,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偶尔有护士出来拿东西,步履快地甚至来不及回答他们一个问题。
里面情况怎么样了?谁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家里着了大火,送来的时候三人已烧的不成样子了。
有同事刚去肖智家看过,现场一片狼藉,被扑灭的大火还冒着黑烟。
曾小刚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待地每一秒似乎都被无限拉长。
市局的主要领导先后来了不少,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经历过生死,眼下却都有些不敢面对眼前的场景,缉毒警在前方浴血奋战,那些毒贩却连他们的家人都要迫害。
肖智的儿子才7岁,他的生命才刚开始,肖智每次提起他,都很骄傲,成绩好又乖巧。
肖智的老婆在烈火焚身时也许醒了过来,她拖着儿子往门边爬,也许想把儿子拖到外面,找到一线生机,可她终究是没做到,就只能把儿子牢牢抱在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出来说:“周女士和她母亲烧伤的实在太严重了,我很抱歉没能救活她们。小朋友的情况暂时稳住了,但很不理想。”
有人控制不住,开始抽噎。
曾小刚的眼睛通红,他的喉咙酸涩难受,过了一会儿才拉着医生地手,说:“请您全力救治孩子。”
只要孩子还活着,肖智的希望就还在。
曾小刚不敢去看肖智的遗体。
肖智的遗体是昨天下午在郊外被人发现的,派出所的民警赶去时都被遗体的模样吓到了。法医说,肖智生前应该被毒贩疯狂折磨过,他身上有3根肋骨被钝器敲碎,膝盖往下的皮肤被开水烫过,最后他的腕动脉被割断,失血过多而死。
法医还说,肖智在受折磨的过程中被毒贩注射了大量的清醒剂,无论承受怎样的疼痛,都无法疼晕过去,他是清醒着感知自己的死亡的。
2
肖智的死,让分局上下都憋了一口气,还憋了满腔对毒贩的恨,每个人都不希望肖智和他的家人枉死。
毒贩必须抓捕归案!
可宋某这个毒枭并不好抓,他盘踞中州多年,关系网复杂,又狡猾机敏,加上当地群众的掩护,抓捕工作困难重重。
为了打掉这个团伙,他们和毒贩们斗智斗勇多年,先后有6名缉毒警受伤或牺牲。
他们把目前掌握的所有线索重新梳理了一遍,并商讨了几套抓捕方案,最终确定对这个团伙的几个头目分别抓捕,各个击破。
“再难也要抓!”队长说:“这次市里是联合行动,将出动近200名警力一起实施抓捕,因我们对毒贩比较了解,由我们牵头带队,今晚就收网!”
曾小刚带了一队人,去抓捕宋某。自从车子驶离分局的那一刻,曾小刚的心就悬了起来,他害怕这一趟会无功而返。肖智刚走,他拿什么去祭奠惨死的弟兄?
从肖智牺牲的那一刻起,无论是对外宣传还是内部文件,他的名字将永远被掩藏,他永远只能叫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化名。
烈士陵园里那一片没有名字的墓碑,底下葬的都是他们这样地缉毒警察。为了把毒贩尾随前去祭拜的亲人而进行报复,他们只能无名无姓地躺在那里。
时间一久,也许不会有人记得那块墓碑下埋葬的是谁,可那又如何呢?缉毒警心里想的是如何抓毒贩、如何禁毒,而不是死后让谁记住。
宋某很机警,曾小刚他们刚到,他就跑了。曾小刚一行人追着宋某到了一个城中村,宋某却在那里消失了。
为了找到宋某,曾小刚建议把这一带包围起来,严查各个路口的行人,以免宋某乔装打扮,另外要挨家挨户搜查。
这个工作量很大,他们需要更多的精力投入。
经过几天摸排,他们终于找到了宋某的落脚点。
确定了抓捕时间和抓捕地点,曾小刚一行人都显得很兴奋,只要抓住宋某,就能拉出他那一条线上的其他毒贩。
曾小刚化装成“外卖小哥”,独自骑着电动车进入了宋某落脚地附近。他提着一份外卖一口气跑到6楼,此时同事也已经在上楼了,其他警员有地作为后援,有的把守在楼下和各个出口。
曾小刚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门,里面传来脚步声,一个女人问:“谁啊?”
“外卖。”
里面沉默了几秒钟后,说:“没点外卖,你送错了。”
曾小刚没想到里面的人这么机警,说:“我看订单上的地址就是这里啊,是不是你朋友帮您点的?”
里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大。
曾小刚知道,门要开了。门打开的一刹那,他就立即撞向了门,里面的女人被门反撞到墙上,痛呼一声,曾小刚丢了外卖就往房间里跑。
里面的宋某光着膀子从床上弹跳起来,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曾小刚扑倒在地。
这一刻,曾小刚的心跳很快,他狠命压着宋某,让他挣扎不动。同时,他也松了一口气,抓住了宋某,此行就成功了。
3
然而,他们没有在宋某身上、包里、暂住的地方搜出任何毒品。
曾小刚从垃圾桶里翻出宋某刚使用过的避孕套,连同宋某的尿液一起交给法医检验,均是阴性。
毒品犯罪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需要人赃并获。
可现在,宋某没有藏毒,也没有吸毒。
事情陡然变得棘手起来。
肖智家的惨状浮现在眼前,可毒贩却这般狡猾。
肖智其实算是曾小刚的半个老师。他初到缉毒大队时,时常耍帅,肖智作为前辈狠揍了他一顿。
揍完他,肖智说:“毒贩大多都是亡命徒,抓捕时你就别想着掏枪的姿势有多帅,有时候你根本没时间掏枪;再者,咱们缉毒警察面对的情况复杂,很多毒贩会混迹在闹市、广场等人多的地方,开枪容易误伤无辜;另外,每个毒贩都不是单一的,可能都有上下线,如果开枪时不小心打死了毒贩,线索也就断了。”
曾小刚就是在那一次,不仅被肖智打服了,也被肖智打醒了。
能抓住毒贩,才是真的帅。
如今,他们抓到了毒贩,毒贩却说自己是清白的,一直嚷嚷着自己被冤枉了。
曾小刚看着宋某的脸,脑子里想的都是肖智的惨状。这些人害了那么多人,为什么还能心安理得的活着?
贩卖超过50克海洛因就可以判7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了。
曾小刚做梦都想把宋某送进法庭,让宋某和其他毒贩受到法律的制裁,可是藏在宋某身上的毒品没了。
这意味着,最直接的证据没了。
曾小刚和同事商量着,即便如此,也要把宋某先带回队里,他们能摸到宋某这条线索,宋某就不是无辜的,总会有新的线索指向他。
只要他们够快,宋某就跑不掉。
回去的路上,他们和队长通了电话,队长说:“现场没找到毒品没关系,他本人没吸毒也没关系,先把人带回来再说。”
一路上,曾小刚都在和抓捕宋某上下线的同事联系,他们那几队也不太顺利,有一个头目乔装打扮跑掉了,目前还在追查,另外几队抓到了人,但都没有搜查出毒品。
路走到一半,曾小刚忽然想起一事,说:“和他在一起的女人进行尿检了吗?”
同事连忙去安排,不久后回复说:“尿检结果已经出来了,阳性。”
曾小刚盯着宋某,忽然笑了笑,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只要犯了罪,就别想把自己摘干净。”
随着宋某、杨某、刘某等人的落网,这起特大贩卖毒品案的进展变得顺利起来,根据他们提供的证据,先后有87名毒贩落网,他们先后查获海洛因26500余克,冰毒7000余克。
他们队受到了表彰,曾小刚和其他同事也受到了嘉奖。
可是,谁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肖智的儿子在多次抢救后,仍没有救治回来,他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7岁。
4
曾小刚回到家已是深夜,妻子杨琪知道他要回来,哄了儿子曾帆睡觉,就在客厅等他。
杨琪做了碗面端给他,看着他吃完,说:“帆帆才5岁,你能不能调个岗位?”
曾小刚的筷子一顿,他知道杨琪的意思,说:“我在哪个岗位,哪是我想调就调的。”
“那就辞职!”杨琪几乎用命令的语气。
“开什么玩笑。”曾小刚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眼里有泪,他就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没跟你开玩笑!”杨琪说:“肖智的结局还不够惨烈吗?他和他的家人死的那样惨,你不害怕吗?”
曾小刚僵直了背,说:“怕。”
“既然你也怕,那咱就不干了,好不好?”杨琪拉着他的手臂,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掉,“小刚,你就当是为孩子想想,万一……”那样的惨状,杨琪连想都不敢想,她怕只要一过脑子,就是对曾小刚的诅咒。
曾小刚抱住杨琪,说:“我们是行走在刀尖上的人,有任务就会有危险。可是你不知道毒品害了多少家庭,每年有几万人死于毒品……咱们中州市,很多孩子看到毒品挣钱,不读书,反而去学制毒,我们作为警察明明是保护他们的,可他们看见我们就躲,我想把他们扳回正路,想让他们跟帆帆一样好好读书,走正确的路。我知道禁毒很难,可再难也要有人去做……”
杨琪一把推开他,说:“曾小刚,你不要把自己放在那么高尚的位置,这样显得我很自私!你觉得帆帆小,什么也不懂,可这几天他知道了肖智家的事情,问过我好几次‘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爸爸会不会死?’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回答他?你说再难也要有人去做,可为什么是肖智,为什么是你?你上次抓毒贩的时候胳膊摔骨折,手臂上还被毒贩划了三刀,当时流了多少血,你忘了吗?”
杨琪说着就去扯他的衣服,她边扯边说:“你自己数数你身上有多少疤!”
那些疤分布在他胳膊上、肩上、背上、腿上,缝合的印记像一条条蜈蚣,形状丑陋,可看在杨琪眼里,都是心疼。
曾小刚曾跟她说:毒品犯罪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需要人赃并获。这意味着他们抓捕毒贩时要跟毒贩近身搏斗,那些毒贩都是亡命徒,知道自己被抓就会重判,所以他们在面对警察时会豁出命去反抗。
谁不想活呢?
曾小刚很累,肖智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他曾想过很多次,万一他执行任务遭遇不测,杨琪和帆帆该怎么办?如果他和肖智的遭遇一样,妻儿均被毒贩报复,会怎么样?
可他不敢想,他害怕,他怕每想一次,放弃的念头就会产生一次。
他被杨琪撕扯着衣服,不知道为何内心的烦躁一下子蹿的老高,他推开杨琪,说:“我很累,让我去睡一觉。”
杨琪扶着桌子蹲到地上,情绪也跟着失控,说:“你是不是也想看到我和帆帆哪天一起死在家里,等人报警了才知晓?”
曾小刚不耐烦地说:“杨琪,你不要这么悲观好不好?那样的事,发生的概率很低!”
“低吗?”杨琪回怼他:“为什么那么低的概率让肖智赶上了?”
“你不要总提肖智,好吗?”曾小刚摔了桌上的碗:“他是烈士!是英雄!他是我最尊敬的人,不是你随意提起的谈资!他牺牲后,墓碑上连名字都没有,就是怕有毒贩报复他的其他家人,他的事在我们队、我们区、甚至我们市、我们整个国家的缉毒警中都造成了影响,即便是在我们的内部讨论、内部文件中,谁都不敢提‘肖智’的名字,怎么你就要挂在嘴上?”
杨琪看着他,哭的更大声了。她不明白曾小刚为什么那么执着,她只是想让这个家里的人都不要受到伤害。
帆帆被他们的争吵声吵醒,站在门口“哇哇”大哭,说:“爸爸妈妈别吵了,我怕爸爸死了就回不来了……”
曾小刚的眼睛忽然一酸,走过去抱住帆帆说:“帆帆不怕,爸爸不会死的。”
5
杨琪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曾小刚早上从次卧出来没看到人,心里就有了猜想。他打电话给杨琪,无人接听,就给杨琪发了一段道歉的文字,大意是昨晚不该对她那么凶,他也知道她的担心和害怕,但此时不是调岗或者辞职的时候,他保证以后在工作中会尽量注意安全,让她安心。
他刚到队里,队长就说有市民举报说在市南区看见有人疑似在贩毒。
有人举报,不管是不是,总要去查的。
曾小刚和两个同事前去摸排、调查。调查中发现,那里果然有人在进行零包贩毒。贩毒的人分别为王某某和蔡某某,他们主要活动在市南区,有稳定的下线。
随着侦办的深入,曾小刚和同事发现,王某某和蔡某某还连接着西安、成都和武汉等几个城市。
这又是一个贩毒团伙。
队长把情况汇报市局后,市局立即就成立了专案组,曾小刚和两个同事也加入了专案组。
为了摸清楚王某某和蔡某某的藏毒地点,曾小刚和同事在王某某租住的出租屋斜对面租了一套房,日夜轮岗,不间断地蹲守,看到对面有动静就拍照锁定证据。
蹲守了二十多天后,王某某的活动忽然开始频繁起来。
早上7点多,胡子拉碴的曾小刚坐在窗户边盯梢的位置,同事过来准备出去买早餐,曾小刚却忽然发现了不同之处,他立即站起来,说:“他们可能有动作。”
只见王某某从出租房出来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买早餐,而是直接拐到了后巷中。曾小刚拉着同事就往外跑,一路悄悄跟在王某某后面,发现王某某一路左顾右盼后停在了一处小门前。
曾小刚和同事贴墙隐藏着,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这里也许就是他们藏毒的地方。
曾小刚悄悄往前靠近,同事则把情况报回专案组,专案组长迅速给出反应,除了让隐蔽在附近的精力赶快支援外,还调集了大批警力悄悄赶往南市区待命。
他们在这边等了一会儿,不见王某某出来,曾小刚意识到这里只是个小门,也许还有另一道门,如果是这样,王某某有可能会从另一个门悄无声息的离开。
“我去另一边看看。”曾小刚对同事说罢就沿着这个小巷子往后走。
到了另一边,曾小刚发现果然还有一道门,而此时王某某正好把东西放在车的后座,他拉开驾驶室的门坐进去。
王某某开车回到出租房,还没下车,就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因为曾小刚的身影在他后视镜里出现过两次。
他看着越走越近的曾小刚,并没有下车,而是静静观察着曾小刚,他的车子没有熄火,如果曾小刚有异动,他会立即开车撞过去!
曾小刚见他到了地方不下车,蔡某某也没下楼,他猜想也许王某某已经警觉了。他通过耳麦向专案组的其他人传递了自己的猜想,并悄悄握住了别在他后腰上的枪。
组长迅速部署警队按照第二套方案对王某某和蔡某某进行抓捕。
一名民警开着警车堵在了王某某的车后方,同时,曾小刚迅速掏出手枪对着王某某,大喝一声道:“警察,举起手来,立即下车!”
至此,王某某已经知道警察来抓捕他了,他关上车窗,目露凶光,迅速挂了倒车挡就猛踩油门,撞的警车险些侧翻。
曾小刚见此立即开枪,一枪打中了王某某的前车轮,并再次警告说:“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立即下车!”
此时的王某某岂会听他的,迅速换了档,猛打方向盘就去撞曾小刚,曾晓刚避到一边,而那名民警却被挤压到了警车和墙体之间,如果王某某的车再不管不顾地往前开,那名民警就危险了!
曾小刚果断开出第二枪,子弹穿过玻璃正打在王某某的胳膊上,鲜血迸溅的同时,王某某的车总算是停了。
可就在这时,楼上也传来了枪响,那枪正打在王某某的发动机盖上。曾小刚和民警赶快找隐蔽处,蔡某某竟然也有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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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某某躲在楼梯上打黑枪,只要曾小刚他们一动,他就开枪。而此时王某某咬着牙,大喊:“反正都是死,我跟你们拼了!”
他喊罢,一手迅速打着方向盘,来回冲撞前后车,似乎是想撞开一条活路,现场却是杀气腾腾。
幸好这时一直隐蔽在附近的警察也赶了过来。
有两辆警车先后首尾相接,顶着王某某的车头,双方都是猛踩油门,逼的王某某的车不停后退,直到退到墙角,退无可退。
王某某红着眼睛大喊:“你们去死吧,去死吧!”
可他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资本,他悔恨早上下来时不把那把枪带下来,如果有了枪,他也许能从这一群警察中搏出一条活路!
可他才不会束手就擒。
他坐在车里,等待来抓他的人。
曾小刚最先靠过来,他举着枪,对着王某某的头,说:“下车。”
王某某看着他,忽然笑了笑,身体却没有动。
这个笑,看在曾小刚眼里是挑衅,是无所谓。他又靠近了一些,试图去拉车门,就在这时,王某某忽然挥刀刺向他,不过一刹那的时间,曾小刚就感觉到了钻心的痛。
在那紧要关头,他也开出了一枪,但是他怕打死王某某,王某某身后的线索就断了,他的枪偏了几分,子弹擦着王某某的耳朵射了出去。
王某某吃痛,要去捂耳朵,手带出了扎进曾小刚身体里的刀,曾小刚身体一软就往地上跌。
倒在地上,他听着同事喊他的声音,也看到向他奔过来的人,但他只能看到脚,分不出那些是谁的脚。
如果杨琪看到他现在的模样,会怎样?如果他看到杨琪或者帆帆是这模样,他会怎样?
曾小刚忽然感觉有点冷,明明是7月的天了。
如果他死了,那就太对不起杨琪和帆帆了。
他忘记了,他们的面孔在毒贩心里是刻骨铭心的仇恨,那些毒贩看重的就是贩毒的暴利,而他们不仅断人财路,还要把他们绳之以法。
毒贩害不到他们,就会害他们的家人。
7
曾小刚死了。
杨琪听到这个消息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几度晕厥。她不敢相信,她只是跟曾小刚赌气回了趟娘家,再回来就听说他又出任务了。曾小刚这些天给她打电话时,她也都是没好气的应付。
但她一直在等曾小刚回家,没想到竟然等来了他的死讯。
这怎么可能呢,他明明在微信里跟她说,他保证在接下来的任务里尽量注意安全,他就是这么保证的?
他从事那么危险的工作,凭什么让她安心?
自从知道曾小刚的死讯后,杨琪每日以泪洗面。曾小刚作为家里地顶梁柱,他死了,家也就坍塌了。
杨琪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以后的生活,她一个人怎么把5岁的帆帆养大,怎么给帆帆好的教育,好的生活?她和曾小刚恋爱2年,结婚7年,不长不短的9年时间,早已把彼此都融进了自己的生命里。
骤闻噩耗,她如何承受的了?
帆帆看见妈妈哭,也跟着哭,说:“妈妈,爸爸去哪儿了?好几天没看见他了,是又去抓坏人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周五的亲子活动他还能陪我参加吗?”
杨琪急忙擦干眼泪,说:“帆帆不哭,你爸爸是去抓坏人了,过段时间才能回来,妈妈去陪你参加活动,好不好?”
帆帆懵懂地点头,蹭在杨琪怀里,说:“我想让爸爸快点回来。”
杨琪始终不愿意去参加曾小刚的追悼会,她认为只要她不参加,曾小刚就没死。
可到了追悼会的日子,她早早就起床,把帆帆送去学校,她只身去往追悼会现场,一路上她的脑子里都是曾小刚的脸,总要去送他最后一场。
尽管路上的她很平静,可在看到曾小刚的遗像时,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那个有血有肉的人,那张微笑着的脸,为什么就变成了一张黑白照片?
她终是承受不住那喷薄而出的悲伤,因哭到缺氧,而晕倒在地上。
等她醒来,曾小刚的队长私下里找到杨琪,说:“我跟你说件事,你不要太惊讶,而且为了小刚的安全着想,也不要对外人声张。”
为了小刚的安全着想?杨琪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队长继续说:“小刚目前还在医院救治,毒贩那刀扎的深,万幸没扎到心脏,只是他现在还没醒来,在ICU观察着,医院说只要能醒过来,就算脱离危险了。”
杨琪捂住了自己的嘴,努力抑制自己的哭声,小刚还活着!活着、活着就好!可是她很快又说:“小刚既然没死,你们为什么要给他办追悼会?”
队长说:“之所以宣告小刚死讯,还煞有介事的办了追悼会,就是让仍逍遥法外的毒贩们认为小刚确实已经死了。他的脸已经被毒贩记住了,甚至有人悬赏10万买他的命,他不能再做缉毒警了。”
听说有毒贩悬赏要小刚的命,杨琪的心就揪了一下。她使劲点头,哭着说:“你们的工作,实在太危险了。”
“没办法。”队长勉强笑了笑,说:“我们是不能露脸的缉毒警,任何照片资料都得给面部打马赛克,可是吸毒、贩毒不仅危害社会治安,也危害了很多家庭,再危险的工作也得有人去做。”
这句话小刚也说过。杨琪捂着脸,无声地哭泣着点头。
队长拍了拍杨琪的肩膀,宽慰她说:“你也别太担心,小刚现在有个新身份,叫杨小鹏,等他伤好后调去杭州当治安民警,说不定能当个队长了。”
杨琪哭着点头,哭了好一会儿才能说话,她握着队长的手,说:“谢谢你,谢谢你们!”
8
在去医院的路上,杨琪的心一直悬着。医生说只要能醒过来,就算脱离了危险,也就是小刚目前还没脱离危险。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希望上天能够眷顾小刚。
等她见到曾小刚时,隔着玻璃窗远远看见小刚戴着呼吸机,身上还插着一些管子,医生说他还没醒,她每天有半小时的时间探视,但不能进去。
杨琪默默地点头。
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她等他,无论多久。
其实,杨琪也十分痛恨毒贩,她也憎恨那些控制不住自己吸毒的人,是那些吸毒的人让毒贩看到了“商机”,赚取了暴利,进而将赚取的钱变成了打在缉毒警身上的子弹,或者扎在缉毒警身上的刀!
她希望每个缉毒警都能在执行任务时平安归来,也希望每个缉毒警的家属都能安稳的等在后方,也许每次告别都可能是最后一次告别。
她更希望,天下无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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