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针对男性睾丸的节育措施研发遭遇了独特挑战。但一些创新研究方法致力于为市场提供针对男性的新避孕手段。
来源：Discover magazine、科研圈
作者：Gabe Allen
翻译：阿金
审校：魏潇
乍看之下，COSO 好像苹果鼠标的专用“浴缸”。这一碗状容器如手掌般大小，表面光滑，覆盖着黑白亚光涂层，一圈蓝光环绕着边缘，另外还有一个适配现代充电线的插座。这款优雅的小玩意儿是最新研发出的节育工具，为长着睾丸的男性所设计。该设备通过超声波“轰炸”蛋蛋，希望令精子失去移动能力。
COSO 在 2021 詹姆斯·戴森奖网站的展示页面截图。
COSO 的设计者是德国研究生瑞贝卡·维斯（Rebecca Weiss），这一作品获得了 2021 年詹姆斯·戴森奖（James Dyson Award）全球前 20 名的成绩。维斯在奖项申请表上如此写道：“我和我的伴侣在寻找替代性节育方法，发现针对男性的产品缺席了。”
从上世纪 60 年代开始使用的激素节育法始终瞄准着女性的卵巢，而针对男性生殖系统的节育选项从那时起基本上没怎么变过。“基本上就是避孕套、输精管切除术以及体外射精，当然你觉得最后一个算是节育方法的话。”美国华盛顿大学（University of Washington）教授、节育研究者和男性健康专家约翰·埃默里（John Amory）说，“女性避孕药效果很好，但仍有许多女性出于各种原因或无法服用，或已有耐药性。这让伴侣间的避孕手段变得很有限。”
美国科莫新闻（Komo News）的一项最新调查显示，从 2005 年起，美国联邦政府只资助了 30 项男性节育相关研究，而同一段时期，勃起功能障碍相关研究则超过 500 项。倡导男性节育的专家认为，男性节育的发展是迈向性别平等的重要一步，可能减少意外怀孕的概率，后者的全球发生率多年来一直保持在 40% 到 50%。
瞄准睾丸
一小群科学家已提出了各种尚未在药店货架上出售的方法。除了缺少基金资助外，专攻男性产品的研究常常受阻于眼前任务的复杂性。首先，精子数量异常充沛，源源不断。
“男性从 13 岁到寿终正寝的那天，平均每秒制造 1000 个精子。”埃默里说，“干扰每个月产生一个卵子的过程和每秒产生 1000 个精子的过程，完全不是同量级的问题。”
值得注意的是，面向女性群体的激素避孕方法是通过模仿怀孕而发明出来的，这是女性生命中天然不孕的阶段。另一方面，男性生殖系统缺乏类似的天然不孕期。诸如 COSO 这样的避孕方法试图绕过激素，另辟蹊径来阻碍或者消灭蠢蠢欲动的精子。
尽管外形优美的德式“振蛋器”在设计界掀起风潮，但如果最终要落地接触消费者，该项目仍需要找到资金赞助以展开临床试验。其运用的超声波技术可追溯至 1977 年少量但前途无量的研究。在一篇 2017 年发表在《医学假说》（Medical Hypotheses）上的论文中，作者这样描述超声波技术的前景：“我们有理由认为，该技术将成为对抗全球人口增长的重大突破。但也有可能，用托马斯·赫胥黎（Thomas Huxley）的话来说，这一美妙假设将被丑陋事实所扼杀。”
COSO 并不是唯一的解决方案。另外还有一群四散各地但内心坚定的科学家正努力研究其他创造性方法，阻挡精子前进的道路。
“有一小群顽强的研究人员都想看到研究成果，而且每个人内心都有自己的想法。”埃默里说道。
激素调节
激素调节是最常见的女性节育手段，但可能也对男性有效。这些方法靶向所有人最大的欲望中枢：大脑。
诸如 DMAU（Dimethandrolone undecanoate）这样的药物可让脑垂体停止释放令睾丸产生精子的必要化学前体。尽管这些药物会带来一些副作用，包括头疼、痤疮、体重增加等，但与女性在激素节育中经历的副作用非常相似。
有一个挑战可能会出人意料：由于男性激素节育会提高睾酮水平，根据现行的兴奋剂法规，大多数职业运动员被禁止使用这类药物。“雄激素能让你在运动中表现出色。男性获得了比自身天然产生还要多的睾酮，就能增加肌肉量。”埃默里说。
2016 年，根据来自世界卫生组织的外部审查建议，一项为男性设计的激素节育注射长期研究提前终止。审查发生在其中一位被试自杀之后，研究者后来在论文中列举了“注射部位疼痛，性欲增强，情绪障碍”等并发症 。
尽管 2016 年的研究事故可能给激素节育法的热情泼了冷水，但许多研究人员仍心怀期待。埃默里和同事已经研发出一种凝胶，可以涂抹在上臂上，用来替代更具侵入性的递送方法。一项初步研究表示前景可观，而临床试验正在进行中。
图片来源：Unsplash
基因溯源
2011 年，来自美国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 at Chapel Hill ）的研究团队识别出一段人类基因，包含一段对精子活力至关重要的蛋白的遗传密码，它编码附睾蛋白酶抑制蛋白（epididymal protease inhibitor），缩写为 EPPIN。过去十年间，研究人员不断使用各种手段让实验动物对该蛋白免疫，从而降低精子活性。他们最新一代的方法在雄性猕猴中获得了巨大成功。
尽管 EPPIN 免疫方法尚未展开人类试验，但动物研究表明，这可能避免许多其他雄性避孕药物的缺点。因为该方法不会影响睾酮水平，从而避免许多激素节育方法产生的不良副作用。至少在猕猴身上，该过程还完全可逆。
堵住输精管
输精管是一对结实的管道，将睾丸中的精子泵送入尿道。从上世纪 70 年代开始，避孕研究人员就开始想方设法阻断这对重要生殖器官的“流量”。
而最新方法则是输精管凝胶 Vasalgel，是美国 Revolution Contraceptives 公司正在研发中的商标产品。顾名思义，该产品是一款聚合物凝胶，需要注射入输精管中发挥作用。虽然该技术有效挡住了精子的流通，但其过程是否可逆仍是一个待解决的问题。
睾丸与输精管的局部解剖图。Henry Vandyke Carter - Henry Gray (1918) Anatomy of the Human Body, Public Domain, https://commons.wikimedia.org/w/index.php?curid=35171319
“人们担心，如果你将这种化学物质注射入体内，可能会损伤输精管，并留下疤痕。接下来相当于你自己给自己做了结扎手术。”埃默里说道。
尽管如此，如果研究人员能够找到方法在不给患者留疤的条件下实施节育，Vasalgel 可能是一种直接又无需激素的生育控制方法。
维生素 A
1961 年，在大规模消费的避孕药上市仅一年之后，一支研究团队偶然发现了一种新型合成化学物，他们希望这种物质能够提供能够与女性节育措施相媲美的效果。加拿大多伦多化学品研究公司（Toronto Research Chemicals）将其命名为 WIN 18446，它能显著降低接受测试的近 100 名男性受试者体内的精子产生量。
不幸的是，摄入 WIN 18446 带来了意外的副作用。参与研究的一小部分男性开始出现心悸、大量出汗和干呕。研究人员很快意识到当药物与酒精并用后会发生强烈反应，酒精可是大部分美国男性都不愿意放弃的饮料。
虽然在接下来的几十年内 WIN18446 遭到了雪藏，但 2011 年，一群科学家展开了二次尝试。他们发现，通过抑制视黄酸（也就是维生素 A）的生物合成，该化学物质可发挥作用。进一步研究可能会带来与 WIN18446 具有相同功能，同时又不引发杯中物导致的急性过敏的新药。
虽然面对男性的节育研究遭遇了巨大阻碍，但大量新型研究表明这些新方法在不远的将来会有所作为。对许多人来说，尤其是那些首当其冲承担节育重任，又不得不忍受副作用的女性，这一天早该来了。
原文：
discovermagazine.com/health/why-has-the-male-reproductive-system-evaded-birth-contr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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