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刘禹锡在这首诗里提到的‘王谢’,指的是东晋时以王导、谢安为代表的两大世族,他们依靠家族的声望曾经影响东晋朝政,是东晋历史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东晋初建时期,琅琊王氏更是鼎力相助元帝司马睿立足江南、打开局面,立下了汗马功劳,琅琊王氏的代表人物王敦、王导因此在东晋王朝中身居高位,王氏子弟均位居要职,当时民间盛传“王与马,共天下”,足见王家当时的权势之大。
王敦在东晋成立时已经是大将军、侍中,都督江杨荆湘广交六州诸军事,又处在长江中上游,对处在建康的晋元帝直接形成威胁。由于司马睿的猜忌以及王敦自己也有野心,他先后两次起兵与朝廷作战,甚至想篡位自立。在古代,谋逆行为一般都是诛九族或三族的重罪,但是王敦叛乱却仅仅只是本人兵败身死,王导及琅琊王氏的其他人都基本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这是为什么呢?
首先,琅琊王氏对东晋王朝确实功大于天,王导更是德高望重。
司马睿还是琅琊王的时候就与王导相识,两人是关系非常亲密的好朋友。特别是天下开始动乱后,王导就暗中立下了兴复朝纲的志愿,一心一意辅助司马睿。
当司马睿初到建康的时候,吴人由于不了解他,都不愿意归附,到建康一个多月都没人来拜访他。王导就趁修契节的时候,安排司马睿出外郊游。当天司马睿乘着肩舆,摆出全副仪仗,看起来很威严;而威望名声已经很高的王敦、王导等名人则恭恭敬敬地骑马跟随在后面。江南士族由此认可了司马睿,纷纷前来依附,因此司马睿开始有了自己的团队,更重要的是他开始得到吴人的支持。
永嘉之乱后大批北方士族南逃江南,王导力劝司马睿对他们进行笼络,将其中的贤能之士收为己用,以壮大力量图大事。王导的治国方针讲求清净而为,经常规劝司马睿克己垂范、励精图治。因此司马睿越发器重王导,朝野也为之倾心,甚至称王导为“仲父”。
司马睿正式登基的时候,由于真心感激王导的全力支持,在文武百官面前力邀王导上去和自己一起坐在御床上。但身居高位的王导坚守臣礼,坚决推辞。在司马睿邀请三四次后,王导说:“若太阳下同万物,苍生何由仰昭!”始终坚持君臣之礼,维护皇帝的威严,司马睿只好作罢。通过此事不难看出,王导作为东晋政权的主要奠基者,作为皇帝和朋友的司马睿是完全认可的。
其次,王导为人谦恭正直,危难时有人帮助。
王导为人谦恭,喜欢结交朋友。成语“楚囚对泣”就出自王导和南下的北方朋友们在新亭聚会时所说的话:“当共勠力王室,克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泣邪!”以自己的抱负当头棒喝只会哭泣的朋友们,因此赢得了朋友们的尊重,其中包括周顗。
王敦第一次谋反的时候,刘隗劝说皇帝将王家满门抄斩。王导非常紧张,害怕受到牵连,每天主动带领家族子弟二十多人跪在宫阙外请罪。有天正好看到好友周顗入宫,连忙拉住他哀求道:“伯仁,我一家百口就托付给你了!”周顗装作毫不理睬,但是入宫后却在元帝面前极力表达王导的忠诚,还上奏疏为王导开脱。明帝听从了他的意见,并留他在宫中喝酒。
周顗出宫的时候已经醉了,不过王导还跪在那里苦苦等他。酒醉的周顗并没有告诉王导元帝已经赦免了他,而是胡乱说了一通酒话回家了。因此绝望中的王导认为周顗在危难的时候不愿意帮助他,心中怨恨颇深。
王敦这次叛乱打败了朝廷军队,控制了朝政。他向王导咨询如何使用周顗,是给周顗高官、还是降职使用或者杀掉,王导都是沉默不语,一言不发。于是王敦就将周顗杀掉了。后来王导无意中发现了周顗救他的奏章,其中言辞恳切,感人至深。王导悲不自胜,对他的儿子们说了这句千古名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对这位好朋友的死追悔莫及。
最后,立场鲜明,主动和王敦划清界限,并亲自平叛。
王敦在执掌朝政后威势日盛,但他却改变不了弟弟王导忠于晋室的信念。后来王敦离开了京师,回到自己的驻地。王敦重病时,自忖活不了多久,就想孤注一掷,在死前打到建康,将晋帝赶下台自己当皇帝。但是他无法亲自带兵,就安排哥哥王含带兵和朝廷军队决战。
王导再次坚定地站在了朝廷一边,他主动挂帅,总督各军与王敦作战。借着和王敦的特殊关系,他扬言王敦已死,并带着建康的王氏子弟为王敦发丧。于是朝廷军队军威大振,叛军则士气下降。很快朝廷军队打败了叛军,王敦也病死了。
随着叛乱的平息,王导因为应对有方而且平乱有功,琅琊王家不仅没有受到牵连,反而因功而加官晋爵,王导以司徒进位太保,王舒升湘州刺史,王彬任度支尚书。
琅琊王氏虽然出了个王敦不停和朝廷作对甚至公然叛乱,但是王导却能够在基于对朝廷的忠诚上而正确应对,加上德高望重受到朝廷的尊重和信任,以及朋友的鼎力相助,最终都能够逢凶化吉、化险为夷,从而使琅琊王家基本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继续保持其声望和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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