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黑人 推翻白人统治二十八年后 仍一贫如洗

一提到南非，相信不少朋友会联想到恶名昭彰的种族隔离政策，可能也有人会想到传奇的曼德拉总统或是极度失衡的黑白人口比例与财富分配。南非现在为非洲第二大经济体，以GDP总量来看，虽略逊于拥有2亿国民的尼日利亚，但考量到该国仅约6000万人口，南非的人均GDP或整体经济实力远超尼日利亚。位于非洲最南端的南非，拥有堪称教科书等级的被殖民史。15世纪末，葡萄牙探险家巴尔托洛梅乌·缪·迪亚士率领欧洲人第一次登陆非洲南部，让这片土地首次出现在西方人眼中，自那时开始约300年间，南非接连受到荷兰与英国大规模殖民，使得当地在20世纪初时最高有超过20%比例的白人公民，而这些欧洲白人后裔经过多年的巧取豪夺，累计掌握住绝大部分的社会财产。在荷兰与英国殖民时期，尽管先后有些控制本地人口流动的立法问世，而当时黑人居民的法定权利也相当少，主政者却从未正式立法实施种族隔离，反倒是在20世纪南非独立后，多方共组的联邦政府却倒行逆施，在由绝对少数的白人组成的国家中，力行某种意义上的白人至上主义。1900年前后，反英思潮带动南非独立声浪大旗，临近的4个英属殖民地讨论共组统一的南非联邦，经过一连串的实力较劲，多方势力最终完成利益分配。1909年英国议会通过南非法案，由开普殖民地、纳塔尔殖民地、德兰士瓦和奥兰治自由邦组成南非联邦，这是南非取得名义上的独立。刚独立不久的南非立刻面临了两次世界大战，由于当时仍在大英国影响下，实质上隶属英国的南非，内部追随老大哥的主战派声势占优，最终在民族感情的支持下，南非加入英国盟军阵营投入二次世界大战。二战期间南非举全国之力参战，要人出人要钱出钱，要资源给资源。期间该国陆军参与了多场关键的北非战事，空军更是在惨烈的欧陆战场作出重大贡献，甚至还曾出在远东执行轰炸任务，最终协助同盟国战胜轴心。

接下来让我们跳回来看看南非长久以来的黑白问题。自20世纪初期开始，白人移民后裔阿菲利卡人组成的国民党长期统治在南非，除了二战期间因为反对参战的立场而短暂在野。战后国民党很快又取回政权，并在1948年重新执政，直到1994年为止，将近半个世纪以来代表白人势力的国民党一直牢牢的控制着南非。1911年南非进行首次全国人口普查，白人国民总数约127万人，比例约占总人口的22.78，是该国史上白人比例最高的时刻。此后白人人口虽然维持增加，但有色种族增速更快，导致白人比例不断下降。到了2009年南非白人比例已经不到8%，同时却保持了全国超过7成的土地与财富。这个数字有多夸张呢？我们看向同样被评为种族资源分配失衡、由多元种族构成的美国，当地白人虽也控制了大部分的财富，但他们的人口占比高达57.8%，远高于黑人的12.1%，过半数的人口拥有大部分财富还算是挺合理。反观南非，白人人口比例近10年稳定低于10%却垄断绝大部分财富与土地。白人薪资更是远生于黑人与其他有色人种，这么多年牢牢的控制着该国的政经局势。南非白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这里要再说回二战时期，随着战争结束，英国也将全球霸主的地位拱手让给美国，南非国民党顺利取回政权。由于英国势力的消长，海外殖民风潮的终结，南非当局开始实质制止摆脱了数百年的殖民史，并正式独立后，南非白人政权并未与境内的黑人种族共享这份自由，他们反而变本加厉，比过往英属时期更加迫害其他种族，极其苛刻的种族隔离政策就此问世。当局把南非人口划分成为4个等级，分别是白人、有色人种、印度人与黑人，234类统称为非白人国民，一举一动都受到严格的限制。例如非白人国民没有直接投票权，不得随意进出指定地区，不得建立跨种族婚姻或性关系，就连土地与财产都不再受个人所有。人数占比这么低的白人，究竟如何长期保持他们的优势地位？种族隔离大政策下就藏有许多被用来迫害黑人，确保他们永世不得翻身的武器。

1958年起，白人政权在种族隔离政策下发明了一个恶名昭彰的制度，那就是建立黑人保留地，也就是俗称的黑人家园。政府当时还大言不惭的表示，他们这么做并非基于种族歧视或者剥削，而是为了赋予黑人自觉权，让各个黑人家园拥有境内自治的权利，无论话说得再好听，现实却是十分悲惨。南非政府收回黑人国民的土地财产，并选定全国经济低落的地区，划设出一块块特定区域作为黑人家园，并把境内的黑人都赶进这些贫穷区域，任何违反禁令的人都要面临牢狱之灾。南非黑人家园仅占国土面积的13%，却挤满了人口数远超这个比例的非白人种族，在不少历史照片中拥挤的黑人贫民窟与高大上的白人社区虽仅一街之隔，却呈现出泾渭分明的情景，包括黑人家园制度在内，南非种族隔离政策带来的影响不止作用于民生范围。以宏观的角度来看，上世纪中期起当战后复苏带动爆发性的经济增长在南非开花时，白人从掠夺而来的土地等资源从中获得庞大利益，而庞大黑人族群却多沦为廉价劳工。不仅未从经济起飞的过程中得利，更被愈加牢固的按压在社会底层。如此悲惨的社会景象一直到了1994年南非大选才出现跨时代的转变。历史告诉我们，暴政压迫无法永存。上世纪80年代起，国际要求南非共和国废除种族隔离制度的呼声日益高涨，西方社会开始发起抵制，不少国家甚至中断了与南非的全部外交与经贸联系，使该国面临全面性的困境。与此同时，当地黑人争取自身权利的抗争也越来越激烈。黑人领袖曼德拉虽然被长期囚禁，但他的形象却在抗争者心中开花。

这时白人政府也开始认识到，改革的浪潮已经无法阻挡。1994年4月，南非史上第一次举行允许所有种族公民参加的选举，结果显而易见，非洲本地黑人推翻了代表白人的国民党、曼德拉获选为总统。1994年4月27日作为标志性的投票日，被正式定为该国的自由日，每年的那一天人们都会走上街头庆祝得来不易的自由。在废除近半世纪的种族各地政策后，南非新政府开始把本应该拥有的权利逐渐归还给黑人，在转型正义的风潮下加上不断发生的仇恨犯罪事件，南非白人富豪担忧遭到报复，曾经爆发了一波逃命潮。南非废除种族隔离至今已经30年了，虽然普遍来看白人的社会地位略有下降，但主要是反映在白人贫穷阶层的比例增加，金字塔顶端却没有什么太大改变。当前南非经济上有白人控制的土地、矿产、金融等所有产权仍未出现显著变化，我们做个简单的比较，1794年废除种族隔离政策时，白人掌握8成以上的耕地，但2016年的统计数据却显示，白人仍握有7成左右的耕地。以2018年的收入数字来看，南非白人人均所得约3.2万美元，其他族裔为1.2万美元，黑人则是最低的5100美元，有限于过往白人统治时，已经将土地财富不正义的分配合法化，并在百余年如滚雪球班滚出了极大的种族资产差距。即使自1994年至今，南非都有民选黑人总统主政，但想通过正常方式将白人掠夺的资源归还原主却也非常困难。这几年当局开始计划实施更激进的土地改革，无条件强征白人土地，归还黑人族裔，但我们可想而知土地重新分配非常复杂，一个事物就会导致更多的不公平发生。在可预见的未来内，南非黑白主义真正平等的正义恐怕依旧难以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