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年前的洛阳黄河大桥劫持人质案，凶嫌身中16弹，车上375个弹孔

34年前，一名歹徒劫持公交车，警察迅速出动，将罪犯就地击毙。这事后来被写进了公安部门的内部教材，但参战人员却都不愿意公开提起。

当我们回顾一下案件的来龙去脉，就会明白，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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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1月4日凌晨，万籁俱寂，人们都在沉睡中，4时左右，河南省某县委机关大院内突然响起几声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夜空的宁静。

接着，县委会议室冒出滚滚浓烟，继而燃起冲天大火。

从此刻起，震惊全国的洛阳黄河大桥劫持人质案拉开序幕。

这场惊天大案的制造者，前后只有一个人，名叫赵晓东。

赵晓东，时年23岁，河南省济源县人，由于父母都在南阳工作，他自小在南阳市淅川县长大。

赵晓东的父亲是一家国企的领导，家庭条件非常优越，赵晓东有两个姐姐，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自幼娇惯，在家里说一不二，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皇帝。

俗话说纵子如杀子，父母的偏爱让赵晓东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毛病，性格也比较暴躁，这样的性格为后来的悲剧埋下伏笔，最终毁掉了他自己的人生。

赵晓东天资聪颖，但却不求上进，整天跟社会上的小流氓混在一起、偷鸡摸狗。

父母担心他学坏，没有等他高中毕业就让他当兵入伍，希望儿子在部队这个大熔炉里得到锻炼，健康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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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部队严格的环境里，赵晓东果然有所改变，变得追求上进。

短短一年内，他就能熟练驾驶摩托车和大卡车，在部队举行的射击比赛中也创造出了优异成绩。

可是他脾气暴躁、唯我独尊的毛病却积重难返，没有根本性的改变。每每一遇到问题，他便先入为主地认为错在别人，从不检讨自己。

因此，他不仅跟战友关系不融洽，跟班长、排长和连长的关系也不好，影响到了他的政治前途。所以，赵晓东在部队里一事无成，以一个士兵的身份转业到了地方。

父亲在地方上门路很广，赵晓东的人生走上了一片坦途，被安排到淅川县委机关上班，担任通信员。

他对这个工作机会非常珍惜，工作也比较努力，再加上父母的积极运作，他不久便被提拔为县团委常委。

可是好景不长，父亲不久后就退休了。

自此，敏感的赵晓东感觉到人走茶凉，领导对他不再那么欣赏，同事对他的态度，前后判若两人。

也正因为如此，赵晓东性格中的不利一面开始展现，恢复了昔日的偏激与火爆。

有一次，赵晓东枪瘾上了，趁着领导不在，拿着领导的枪去外面玩(那时候个别县级领导都有配枪），结果受到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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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新来了一位县领导，对他工作方面的消极态度有些不满，认为他不再适合原来的工作，就撤销了他的通信员职务。

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赵晓东磨磨蹭蹭、骂骂咧咧，还搬走了办公室的椅子和沙发。他这样做显然是违背了组织纪律，是任何领导都不能容忍的。

县领导自然要对他进行严厉批评和教育，还在会议上点了他的名，打算对他的不道德行为进行处分。

这时候，按理说赵晓东应该好好反省自己，私下里找领导承认错误，改变自己，通过努力工作，挽回影响。可是他不但没有那样做，反而认为领导是跟自己过不去，故意给自己小鞋穿。

如果身边有一个知心朋友，对他进行心理减压，循循善诱，事情也不会那么糟。

由于性格缺陷，赵晓东根本就没有什么知心朋友，错过了自我救赎的机会。

那几天他心情非常苦闷，性格也更加暴躁，怨恨在心里慢慢积压、发酵。

1987年1月3日这天是星期六，也是他的生日，没有鲜花、没有蛋糕，也没有祝福，仿佛自己成了被全世界遗忘的人，赵晓东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傍晚时分，赵晓东一个人在酒馆里点了个小菜，喝了半瓶白酒，踉踉跄跄地走回家，往床上一躺，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想想前途暗淡，人生越来越没有奔头，他心中的怒火被点燃。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安生。”

于是他翻身起床，想先去单位偷点东西，泄泄愤。

次日凌晨1时许，赵晓东来到了单位，却被值班人员发现，行迹败露了。恼羞成怒之下，他决定报复，拿着一把铁锤潜入县委副书记卧室内，冲着熟睡的领导高高举起了铁锤。

领导被打昏了，赵晓东立即从他身上取出钥匙，打开保险柜，拿出放在里面的六四式手枪1支、还有近百发子弹，快步走了出去。

手枪到手之后，赵晓东像发狂的猛兽，开始害人，有4人倒在了他的枪口之下，3人当场身亡，一人身受重伤。

接着，赵晓东意犹未尽，又跑到常委会议室、储藏室等处泼洒汽油开始纵火。

熊熊燃烧的大火和凌晨的微风，让赵晓东的醉意顿时消失，这才有点清醒，发觉自己闯下大祸，可是一切已经无可挽回，只好带枪逃了出去。
像这样的恶性案件，建国后很少发生，中原地区就更不用说了，即使县里的公安民警，都很多年没有听到过枪声。

那时候各级部门还没有忧患意识，没有安排过反恐演练。

因此，枪击案发生后，县公安局虽然非常重视，反应也非常迅速，但一时想不出最佳方案追捕罪犯。

那时候刑侦手段非常落后，第一代身份证还非常落后，甚至有的身份证信息都是人工填写的，防伪技术还不成熟，查验设备还没有到位。

而且当时电话还没有普及，除了县乡党政机关和个别村委，居民家中都没有电话；这就给追捕罪犯增加了难度。

对罪犯唯一的追捕办法，就是动员群众，打一场人民战争。

接下来的几天内，全县全面动员，各级机关干部，各单位领导和职工，武装部民兵和乡村基干民兵，动员了数万人，放下手头一切工作，投入到抓捕之中。

动员的几万人，在全县各交通要道，设了数百个关卡，为罪犯设下天罗地网，只等罪犯落网。

省里在公安部门内部进行总动员，在全省范围内设卡查捕。

由于罪犯携带武器且已经犯下多起命案，丧心病狂，为防止凶犯再伤及无辜，造成群众财产生命损失，上级部门下令，各关卡的军警，一旦遇到罪犯，有权开枪击毙，无须事前汇报，不必承担任何责任。

当淅川县全民皆兵进行围捕的时候，赵晓东早就在作案当日就搭公交跑到了老家济源。

可是由于多年不回老家，到了济源他举目无亲，无处藏身。而且济源当地也出现了通缉令，他的名字和照片赫然在列。

1月16日早上，赵晓东趁着大街上行人稀少，赶紧到商店买了一顶帽子，压低帽檐匆匆离开。

但是神色慌张的他，中午时分还是引起一个村干部的注意，拦住他的去路，对他进行盘问。

赵晓东一看左右无人，立即从口袋里掏出手枪，对这个村干部当头就是一枪，然后拔腿就跑。

当天晚上他跑到济源汽车站，在附近的下水道睡了一夜。

天亮之后，他买了一张前往洛阳的车票，就钻到厕所等候。等到快要发车的时候，他这才走出厕所，登上了去洛阳的客车。

为什么要往洛阳跑呢？

因为相对省内其它地区，洛阳比较偏僻，境内地形复杂，丘陵交错，有利于藏匿，躲避追捕。

更重要的是，自己有两个战友都是洛阳的，到那里兴许可以找到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地。

其实他不知道，对自己的信息，单位都了如指掌，省公安厅领导已经判定了他的逃跑去向，一是老家济源，二是洛阳。

尤其是当他在济源作案伤人之后，公安厅领导判断，赵晓东大概率会逃向洛阳。

于是，省公安厅立即命令武警总队和洛阳市武警全体出动，在洛阳黄河公路桥设卡严阵以待，对过往车辆逐一进行盘查，绝不放过罪犯。

黄河公路桥位于洛阳市北郊吉利区，距市区30公里，是济源县通往洛阳的咽喉，由武警负责守护。该桥南北走向，长3600米，宽9米，高15米(桥下北段是开阔的河滩地，南段是水面)，桥上车辆川流不息。

洛阳黄河大桥属于战略通道，平时就有一个排的武警值班，保卫大桥安全。

得知赵晓东在济源作案后，洛阳市公安局立即行动，在1月17日凌晨派多名刑警赶往黄河大桥，在桥两头约100米的地方设卡严阵以待。

他们加上原来守卫大桥的武警，人数达到50人左右。

这50名指战员全都荷枪实弹，刑警配备的武器是64式手枪和79式冲锋枪，武警们手持的是56式冲锋枪。

为了顺利抓捕罪犯，省公安厅还派了案发地淅川的一位县委干部来到现场，负责在来往行人中辨认罪犯。

桥上戒备森严，战士们精神高度集中，只等罪犯自投罗网。

17日13时15分许，一辆长途客车出现在军警的视线，赵晓东就坐在这辆车上。

可是这时候，执勤的军警都已经离开哨卡，前去吃饭，桥两端分别留下2名战士。加上负责辨认的干部，一共5人。

大客车被拦下之后，负责辨认的干部登上汽车，一眼就认出了神色慌张的赵晓东。

这位干部立即跳下车，向军警喊道：“他就在车上，赶紧抓!”

赵晓东凶相毕露，他迅速掏出手枪，一边要求乘客”不许动“，一面威胁司机要他赶紧开车，同时向车外的一名执法者扣动了扳机，对方应声倒地。

军警立即拔枪向天鸣枪示警，车上的司机听到枪声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趁着罪犯不注意，跳下车狂奔起来，赵晓东对着他随手就是一枪，司机也倒在血泊中。

赵晓东回过头来，再次威胁乘客“谁动就打死谁”，然后迅速来到司机座位上，发动了汽车。

他一手持枪，一手紧握方向盘驾车向桥头冲去。
桥南头哨卡的战士警惕性也非常高，看到一辆客车加速驶来，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奋不顾身迎上前去拦截。

在客车即将驶过的一刹那，果断对准罪犯开了火。

在交火中，子弹击中了赵晓东面部，客车的右前轮胎和两个后轮的外侧轮胎打穿。
受了伤的赵晓东驾驶着失去平衡的客车像醉汉一样，摇摇晃晃开出500余米，客车终于失去动力，冲向了桥右侧的人行道。

接连撞倒两孔桥栏后，车身卡在了一灯杆和车身 中间，车右前轮超出了桥面，高悬空中。
这时候驻桥北侧营房的武警大队长、教导员、中队长等十几名干部也已经吃过饭，向桥北赶来。

可是当时武警还没有配备防暴车，只好开着临时借来的一辆邮政集装箱车和两辆汽车分别追向罪犯。

一部分战士则在中队长的指挥下，从桥下两侧向赵晓东包抄过去。赵晓东困兽犹斗，不断向我武警战士射出罪恶的子弹。

中队长持冲锋枪向罪犯射击，在对射时被赵晓东击中，身负重伤。

与此同时，丧心病狂的赵晓东又回头向车上的乘客扫射，车上幸存的乘客吓得赶紧钻到座位底下。

这时候，车上响起一阵儿童哭声，车上还有一名女童。赵晓东犹豫了一下，迅速打开车门，将女童推下了车。

女童离开后，赵晓东又恢复了残忍本性，转身向车外的干警不停射击。

这时候，邮政车已经冒着弹雨，靠近客车，在距离客车40米处停下。教导员用喇叭向赵晓东喊话：“你被包围了，逃不掉了，缴枪不杀！赶紧把枪扔出来！”

喊话之后，射击停止了，但并不意味着赵晓东要投降了。

估计当时他的子弹也已经不多，已经没有了逃脱的希望，只有死路一条，在想着如何与干警同归于尽。

于是，在对峙了片刻总指挥，赵晓东终于开始了他最后的疯狂，向邮政车投出一颗土造的爆炸物，将一名战士手指炸断，也将邮政车彻底炸穿。
邮政车上的战士见中队长和战友先后被打伤，同时又听到车内响起枪声，断定是罪犯在车内乱杀无辜群众，随即也顾不上什么了，大家一齐向赵晓东射出愤怒的子弹。

桥下的战士听到之后，也不约而同向桥上的赵晓东开火。

队长、教导员非常冷静，急忙高喊，让大家停止射击。可是现场枪声大作，急红了眼的战士们根本听不见喊声。

直到枪声稀疏下来，战士们才听到命令。

战士们停止了射击，车上也没有再射出子弹，枪声停了下来，出现了难得的寂静。

过了片刻，有一名男乘客跌跌撞撞从公交车上跳下来，向干警走去。

由于又惊又怕，还没走多远就瘫倒在地。

这时西侧桥下的一个战士高声喊道：“大队长，车底向下滴血了”。
这时候，时间已经是13时40分。

从爆发枪战到结束，一共进行了25分钟左右。

但是出人意料，当吉利分局局长与市局刑警大队长指挥战士包抄过去的时候，车上又响起枪声，赵晓东又射出了子弹。

分局和市局领导立即做出决定，停止射击，保护车上乘客，拖延时间，以便消耗罪犯的子弹。

与此同时，他们向市局领导请示，希望调来几台消防车，用作掩护靠近客车。

很快，市局调来一辆水泥卡车和一辆50吨的泡沫消防车。

消防车一边前进，一边向客车喷着泡沫，战士们则坐在水泥车内一步步向客车靠近。

14时30分，消防车上的泡沫喷射完了，客车里也不再有子弹射出。

战士们见客车没有了动静，纷纷从车门车窗登上汽车。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赵晓东血肉模糊的尸体。

尸体旁边，是那把64手枪，枪膛里还有4发子弹。

根据后来法医鉴定，赵晓东身中16弹，大多是胸部和头部，说明战士们枪法还是很准的。

进入车内的战士，确定赵晓东死亡之后，随即开始救助乘客。

据统计，一共有68名干警，参加了这场惊心动魄的洛阳黄河桥围捕战。

其中武警51人，公安干警17人。他们携带枪支48支，有29支投入了战斗；交火中，使用消耗子弹500多发。

激战中，公安干警负伤1人，武警负伤2人。

客车内乘客共有16人，司乘人员2人，12人死亡（加上赵晓东共13人），3人受伤，2人跳车幸免于难。

经法医鉴定，12名死亡乘客中，有8人的身上有赵晓东所持枪支的弹孔。

战斗中，客车玻璃全部被打碎，车体四周的弹孔有375个。

此外，除了桥上的这场大战，在其它场合的搜捕战斗中，也产生群众伤亡现象。

这起案件中，有关部门反应比较及时，干警表现也很勇敢，但是由于经验不足，在协调、指挥方面暴露出一些问题，加上条件限制，出现了不该有的失误，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

事后，有关部门处理了4名失职人员。

为了吸取教训，此案后来被编入公安内部教材，让我国公安武警系统的的反恐防暴手段和过程更加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