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刑事责任：针刺致发生气胸后死亡，即使不收费也构成非法行医

一．基本案情

2017年10月11日13时许，被害人杜某与同村村民杨某情等三人一起来到被告人李某英位于x县x村x巷x住处，由李某英分别给四人扎针治病，李某英为杜某后背、腿部扎针，大约1个半小时左右拔针，拔针后杜某即感觉喘不上气，继而昏迷。1小时后在场的杨某通知杜某家属，杜某家属赶到后拨打了120急救电话，将杜某送往x县人民医院救治，杜某经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二．鉴定意见

经x医科大学司法鉴定中心鉴定，杜某系因针刺致左肺上叶、右肺下叶破裂而发生气胸，最终导致呼吸衰竭死亡。经法大法庭科学技术鉴定研究所鉴定，李某英诊断为癔症性精神障碍，其在实施非法行医行为时评定为限制责任能力。

三．辩护意见

被告人李某英对公诉机关指控的犯罪事实予以供认，当庭自愿认罪，辩称我有罪，但是我在意识不清的时候做的，我尽量出去借钱赔，只能是三、五万元。法定代理人赵某未发表代理意见。

辩护人孟某虎的辩护意见为：被告人李某英非法行医罪名成立，鉴于被告人精神方面属于限制行为能力的人，在承担刑事责任的同时依法应从轻或减轻处罚，建议对被告人李某英暂予监外执行。附带民事诉讼赔偿部分，死亡赔偿金、精神抚慰金、被扶养人生活费都是被排除的，只能赔偿丧葬费。

附带民事被告韩某书面答辩称：1、驳回附带民事原告对被告韩某保的赔偿请求。2、原告亲属的死亡与被告韩某保不存在任何关系。

四．被告人供述

我认为我不是非法行医，我没有收钱。2017年10月11日，有四个老太太来我家看病，我就给她们四人看病扎针。过了1小时左右，我就拔针，拔针时针孔有流血的，我就用纸巾擦。拔完针大概十几二十分钟，第二个老太太说感觉心慌气短，我安慰她让她在沙发上坐着，然后我在她右胳膊上扎了一针。

过了半小时左右，她在禅垫上坐着，身体不由她自己了，我让她打坐，嘴是往一边歪，右眼眨巴的，头是左右摇摆、抖动，我让她把手放下，她不放，我跟她说话，但她就是不吭气，然后她要躺下，我让她躺下，很快她呼呼睡着了。中间我不想让她睡，叫她起来了一下，但马上就睡下了。

她在睡的时候，我想着不让她痛苦，我替她受苦吧，我就替她在我腿上扎了25针。过了1个多小时后，她的两个儿子过来了，他们又是给他妈掐人中，跟我要针扎她手指头，然后打120，让120过来。120过来后拿手电筒看了下她的眼睛，说瞳孔散掉了，没有呼吸了，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死掉了，已经超过8分钟了。

但她儿子还要抢救，让120给她打了强心针，还把人拉到医院了。我给第二个病人扎针用了二三分钟，第一下不是很深，大概三五毫米，差不多五毫米了，不到五毫米是不行的，中间时我还要捻着往里扎，让她感观到，她的感观不行，大部分都扎进去三分之二了，有好几针插的就剩一点尾巴了。

我给第二个病人拔针时流血了，就是让流了，流出来都是黑黑的血，具体有多少针孔流血我不知道，流出来的都是废血，我用纸巾把血给擦了。我用来治病的针有100来根，是我让徒弟杜某旺去东海市场买的，这些针有2寸长，比普通牙签细些，其实就是缝衣针。

我没学过医，我这都是靠打坐得来的，没有行医资质和执业医师证。我在x给人看病看了2个月了，就在我现在住的家里治的。我扎针也是打坐来的，有的病人扎针疼得受不了，我就替他把针扎我自己身上，这样他就能好了。我今天还帮出了状况的那个老太太在我腿上扎了25针，我替她受了苦，自然她就好了。

我家里无消毒设施，我不需要那个，我给病人扎针消毒了，我念佛消毒，我家里不知道我给病人看病，我就不让他们知道，我老公他不信佛。我从年前就给人治病，开始给人治点小灾小病，后来才扎针的，我给别人扎过针，每天都有好几人来扎针，我以前给别人扎针没出过事，今天也没有，我可以让她醒过来，可是他们不让我看，不给我机会了。

我家里除了银针就没有其他工具了，我是根据病情严重程度扎的，有的扎5针，有的扎10针不等，今天出状况的病人我是给她治内脏，我有能力可以看到她内脏的问题，这个病人的病医学解决不了，在我这里都能解决，给她背部扎30针是因为她病情需要。

五．被害人家属陈述

2017年10月11日14时30分左右，我在父亲家听到郭某和我父亲说话来，我就出去问什么事情。我父亲说郭某告诉他我母亲在城里回不来了，让我们过去接。我还和我父亲说他们跟着四个人去了，怎么能回不来。我就问我父亲在什么地方，我父亲说在五中附近。当时我也没有当回事，就让我哥骑着电动车去接了。

我哥哥去了以后看见我母亲昏迷不醒，就赶紧给我打了电话。我赶紧开车去了那名女子家中后，我母亲就在那名女子家中客厅中间一个垫子上躺着一动不动，叫也不说话。我就赶紧打了120。随后我就问和我母亲一起看病的杨某他们，杨某才告诉我，我去的时候我母亲已经昏迷一个多小时了。

我就质问她们为什么不打120急救电话，杨某告诉我她看到我母亲情况越来越差，由于她不会使用电话，就告诉那名女子打120急救电话，但那名女子说不用打电话，她的佛法很厉害，肯定能把我母亲看好。后来杨某出去找路人给她老公郭某打的电话，让她老公去告我父亲的。

我在现场问那名女子情况，但那名女子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儿，120急救车过来后，急救人员看了我母亲的情况告诉我们母亲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但是我还要让他们抢救，120急救车就把我母亲拉回了医院抢救，后告知我母亲已经死亡，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六．庭审意见

本院认为：被告人李某英未取得医师资格，非法为他人实施医疗行为，致一人死亡，其行为已构成非法行医罪。鉴于被告人李某英在非法行医时为限制责任能力，依法可减轻处罚。被告人李某英当庭自愿认罪，可酌情从轻处罚。

对于附带民事诉讼原告所请求的死亡赔偿金、被扶养人生活费、精神抚慰金，不属于刑事附带民事诉讼赔偿范围，不予支持。对于附带民事诉讼原告所请求的丧葬费30773.5元、办理丧葬事宜误工费1400元、交通费500元予以支持。

七．法院判决

被告人李某英犯非法行医罪，判处有期徒刑九年，并处罚金三万元。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经济损失32673.5元。

【声明】司法裁判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