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哥曾经哭过三回。
一次是为相声，一次是为朋友，一次是为自己。
1949年，牛群出生于曲艺之乡天津。
土生土长于此，家里却没有一个说快板或者唱大鼓的。
没有家庭熏陶，牛群却似乎有艺术天赋。
小时候什么地方有个演出，他都会钻进人堆里去凑热闹。
高中毕业，他去了霸州一个叫北落店的村子插了队。
有一次在村里，听着一段清脆且朗朗上口的快板，
牛群艺术上的任督二脉仿佛被打通了。
两年之后，牛群参了军。
通讯兵的他，原本没机会干上文艺兵。
恰巧那一年，团里组织文艺演出，
往年那些懂曲艺的老兵都退伍了。
一时间找不到“接班者”，这可咋整？
“你是天津人，还不会说段快板吗？”战友们盯着牛群问。
“天津人哪有不会说快板的，张口就有啊。”
牛群嘴不怂，赶牛上架，连里勉强组了一个新人表演骨干队，
由牛群牵头，参加团里的演出了。
谁知就是个临时组合，还在全团的演出中拿了第一名。
团里拔尖儿了，不得到师里以及更好一级的军里演出嘛。
之后又是到军区一级参加演出。
这一路演下来，演着演着，就进了战友文工团了。
那是1974年，牛群25岁。
可惜，他这个一路选拔上来的尖子兵，
第一次登台说相声的时候，台下一个人都没笑。
全团都去看新人演出，牛群站在台上，就像被牛虻子咬了屁股，又刺挠又紧张。
浑身哆嗦的他，把相声演成了工作报告，台下几乎鸦雀无声。
回部队的车里，很多人都在议论刚才的那段相声。
有说这是什么玩意儿的。
还有人说台上整个来了个义正词严。
其实，大家七嘴八舌说，牛群就在一旁听着。
得亏是夜里，坐的汽车里也没开灯。
可他还是听得脸上一阵阵发烫，恨不能从车缝里跳出去。
带着羞愧和无助，回去之后牛群就大哭了一场。
这撕心裂肺哭过后，反倒让他明白该如何去逗大家笑了。
他开始下功夫磨炼剧本，下连队采访，再热的天气也能忍得住。
除了写作品，嘴皮子还得利索。
每天雷打不动地练嘴，成了他那时候的必备科目。
之后，他又拜军队里的曲艺大家刘学智为师。
没成想一来二去，三年后刘学智成了自己的老丈人。
后来经过老丈人的推荐，常宝华又成为了牛群的老师。
1982年，牛群和刘肃结婚。
6年之后，他带着那句标志性的“领导，冒号”，站在了春晚的舞台上。
刚下了春晚的第二天，他去南京演出。
走在街上，几个孩子嘴里都在叨叨着“领导冒号”。
一瞬间，牛群感觉相声真的是太有魅力了。
当年3月，牛群出演了电视剧《那五》。
在剧组中，他结识了自己未来的搭档冯巩。
在这之前，两个人都知道对方是说相声的，但彼此间还从未一起说过相声。
因为这一行业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一个相声演员找到了自己的搭档，通常不会轻易分开。
要是分开了，一般都是不合适或者闹了矛盾无法再说下去。
谁要是敢在没毛病的情况下甩搭档寻新欢，那便是坏规矩。
轻则被同辈指责，重则还要被师傅训斥。
然而牛群和冯巩一对眼儿，这规矩还真就被两个人给“坏”了。
在剧组里，俩人没事儿的时候经常聊主业。
越聊越投机，越聊越发现两个人对于相声都有着很多相同的看法。
要不咱俩搭伙吧？
彼此间在那时候都冒出了相同的心思。
两个人开始反复的商量，
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去面对接下来的指责，以及此前各自搭档对自己的不理解。
可根本找不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最终俩人横下一条心，就这么着吧！
不管跟谁搭档，把相声说好才是最根本的。
最初，他们曾在一年时间内一口气创作了8段相声。
而且，演出效果出奇的好。
观众的爆笑，等于认可了两个人的组合。
于是，从春节联欢晚会的舞台开始，
再到彼时最火的《综艺大观》，都能看到牛群和冯巩的身影。
《点子公司》里的点子牛；《有话坐着说》中讽刺的心口不一；
《小偷公司》里的那句“官僚主义害死人”；
再到《瞧这俩爹》里的“牛顿”和“冯斯托洛夫斯基”。
牛群成了人人口中的牛哥，而冯巩的一句“我想死你们了”，
则往往意味着新的一段爆笑的相声，又将呈现了。
牛群和冯巩的名字，在十多年的时间内，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彼此谁要是单独出现在舞台上，肯定会有人问，你身边那位呢？
这俩人，已经被全国观众默认为连体了。
可惜越说下去，牛群却感到了大脑的枯竭。
他像发了疯牛病一般，试图寻找新的相声素材和点子。
可走马观花看到一些东西，往往都是浅尝辄止。
就在此时，蒙城县的人找到了牛群。
希望牛群能够去挂职当个副县长。
彼时的蒙城是个穷县，让牛群挂职，是想借着名人效应好拉点投资。
牛群认为这是个不错的机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2000年夏，在牛群家里。
听完他的一番话后，冯巩还是觉得牛哥这是发烧了。
相声说的好好的，为啥偏偏要跑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去做什么副县长。
去也行，挂职嘛，就是个头衔而已，主业还得是说相声。
可他这倔牛脾气上来，还真想到当地去做点事情。
没办法，牛哥要去，当兄弟的还得支持才是。
临行之际，冯巩聚拢了一帮朋友和牛群吃了顿饭。
据说，两个人喝的是抱头痛哭。
就这样，中央电视台的舞台上少了一对相声搭档，
而蒙城县迎来了自己的牛县长。
2000年底，牛群正式走马上任。
翻修了道路，挖掘了一批文物遗址。
而且不到两年时间，牛群就给蒙城拉来了高达5亿元的投资。
尤其是以牛群命名的牛群商贸城开业时，真正的是万人空巷。
那是2002年5月，牛群中国商贸城正式开业。
当天，会有一系列的庆典活动。
原本定好的下午会有文艺演出，赵本山、冯巩、范伟、毛宁等一众明星都来了。
消息一出，蒙城十里八乡的人都赶去了商贸城。
演出是在当天下午举行的，可早上六点，就有人进入了会场。
下午开演之前，原本主会场的人群就聚集了几万。
而主会场之外，还有十几万的群众，加起来都超过20万了。
很多人还是拼命往主会场里挤，眼瞧着连疏散通道都挤满了人。
演还是不演，这让牛群犯难了。
最终，为了确保现场超20万群众的安全，临时决定取消演出。
为了不让群众失望，一众的明星后来又录制了一些节目，
由县里的电视台在当天晚上播出。
彼时的牛群，副县长干得却是风生水起。
眼看挂职两年即将期满，这时候牛群如果回北京，便不会有接下来的风波了。
但是牛群有一次调研的时候，他恰好去了一所聋哑学校。
看着残疾的学生们在危房里上课，牛群就在想为孩子们做点什么。
于是，挂职期满后，牛群又留了下来，而且还主动兼任了这所学校的校长。
他先是到处给学校募捐，短短时间就筹集了四百多万。
新房子盖好了，牛群还想着学校的将来。
于是，他又设法为学校收购了一个矿泉水厂子。
这样一来，学校自己也可以搞创收。
为了便于捐款，学校后来转成为民办。
接着就有人怀疑牛群的动机。
有人怀疑他把国家的资产据为己有，还有人干脆说他骗购土地，直接套取了3000万。
这些传言一时间漫天飞舞，牛群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几年下来，他这个挂职县长连工资都没有，过年也不能回家和老婆孩子团聚。
面对外界的质疑和攻击，牛群在那段时间只能借酒浇愁。
虽然多方有质疑，但牛群彼时也能遇到理解自己的人。
有一次他去上海，买的是经济舱。
不过，机长却一定要给他转成头等舱。
彼时机长就说了一句话，知道你在做善事。
机长事后还掏出身上的几百块钱，要给学校捐款。
牛群问对方的名字，说是捐款必须要登记，因为这是财务规定。
机长告诉他，如果要登记，那这钱就不捐了。
等到了上海坐出租车，司机又把身上的钱掏了出来。
钱是今天出车挣的，办学校是好事，相信牛哥。
牛群还是要问对方的名字和电话，
司机说自己舍不得花钱买手机，把女儿的手机告诉了牛群。
一笔笔的捐款，最后汇聚成了这所残疾人学校。
所以，牛群哭不为别的，他觉得外界如此怀疑自己，会伤害很多献爱心的人。
随后，牛群公开宣布，把学校捐献给慈善总会。
接着，他又宣布了裸捐。
自己名下的财产和今后的收入，都将捐献给慈善总会。
彼时他对朋友们说，荣华富贵自己从来不图。
2004年底，包括慈善总会以及蒙城县的教育和审计多个部门，
对牛群名下的残疾人学校进行了审计，最后的结果是，牛群没有中饱私囊。
听到审计结果，牛群又痛哭了一场。
2005年底，牛群要离开蒙城了。
当天参与送行的，在现场发言的牛群又哭了。
牛群离开了挂职5年的蒙城。
然而仅仅过了两年，便传出了牛群和妻子刘肃离婚的消息。
这一年，牛群58岁，而刘肃50岁。
有人向媒体爆料，牛群在蒙城工作时，就已经和妻子聚少离多了。
而且据说，结婚的原因并非感情问题，而很可能是经济因素。
牛群和刘肃25年来的感情很好，
在牛群走红之后，妻子一直是背后那个默默支持的人。
不过牛群挂裸捐之后，他本人的经济状况外界猜测一直不好。
而且刘肃彼时的工资，一个月也仅有700多块。
牛群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的衣服，也是常年不换。
所以外界猜测，由于经济问题，最终拖垮了两个人的婚姻。
有人说，牛群像头蛮牛一样，一直喜爱折腾。
当年他喜欢上了摄影，可家里的条件也就一般般。
妻子为了支持他，用六百多块给丈夫买了一台上好的相机。
之后，牛群重新走上过春晚的舞台，
做过电视台节目主持人，还和老搭档又合作了一把。
彼时，《别拿自己不当干部》的剧本拿在了冯巩手里，
他立刻想到了自己的老搭档牛群。
两个人一起到车间体验生活，随后拍出了这部贺岁喜剧。
当年，也有人爆料，说牛群和冯巩能有这次合作，
是牛群哭着让冯巩拉他一把的。
爆料人还说，牛群天性不安分，一直不想单纯地说相声。
期间和冯巩也是一直分分合合，曾经还给冯巩下过跪。
报道一出，有媒体在当年采访冯巩。
冯巩以此事可笑来回应，还说这个爆料人如果不去当作家编故事，真是屈才了。
牛群曾经说过，上世纪九十年代末，他在相声领域就遇到了瓶颈和创作乏力的局面。
为了突破这个瓶颈，他才去尝试做很多事情。
不过，牛群也坦承，即便有些事情做得再有意义，
也难以解决萦绕在他心底的苦恼。
正因为如此，牛群前些年才向外界展现了自己超级忙碌的身影。
用他自己的调侃说法是：忙得屁滚尿流。
文|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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